補天圖自古就有流傳,凡間也不乏臨摹虛構之畫,但都沒有其中之神韻。
眼下神圖,乃九天玄女補天后,心有所感,親手自描而出。
一股浩瀚九州的氣魄自神圖中鋪展開來,激盪着烏恆內心,太壯觀與瑰麗了,整幅畫栩栩如生,彷彿入其境中。
其中山脈綿延,大河滔滔,洪澇淹沒人間,無數百姓在天災中掙扎。
整幅圖的色調偏暗,筆墨輕重緩急,隨心而動,傳神至極!
烏恆僅是看上一眼,內心的驚歎便無法隔斷。
“神韻太重了,天勢、地脈,五行、七絕都融入其中,隱藏着大道蘊。”烏恆震撼觀圖,一念之間,他便通透許多,對於大道歸一、仙魔道皆有更深一層的領悟。
緊接着,他的雙眼開始模糊,眼前的景物逐漸消散,到了看不清楚的地步。
觀圖會有一個循循漸進的過程,第一層是觀,第二層是參,第三層爲幻。
他開始逐漸頭昏,精氣神虛弱,觀神圖太耗費精神力了,普通凡人看上一眼立即就會暈厥倒下,根本無法承受其中的雄偉大勢。
這僅僅只是十五分鐘過去。
雖說他遠遠超乎人們的預估,堅持了十五分鐘,但對於烏恆來說遠遠不夠。
他要的不是觀摹,也不是參悟,而是入最高一層的幻想,進入圖中世界體悟最深處韻律。
很快,烏恆呼吸變得沉重、急促,滿頭大汗,臉色漸白,雙腿難以動彈,邁不開腳,連忘我道義也無法施展。
神圖之前,眼裡容不下任何沙子,一切手段都只是虛妄。
女媧補天圖中,只有九天玄女的一道飄渺背影,青絲墨染,曼妙婀娜,說不出的聖潔出塵,更多的筆墨着重刻畫滾滾狂雷,天穹碎裂的窟窿,以及民間百姓之疾苦。
“不行,已經無法站立了!”烏恆雙膝微顫,眼皮亂跳,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達到承受極限。
是否立刻退出仙殿?
烏恆搖了搖頭,他即將走上衝擊十三仙脈的關鍵之路,如果連女媧圖這一關都過不去,如何對抗那場曠世大劫?
他就地盤膝而坐,閉上雙眼,心中演化魔道之縱橫、仙道之超脫。
“噗“
烏恆咳血,心中難以平靜,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都是圖中那副末日之景。
“年輕人,不要有太多的雜念,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仙殿中,一名長者的聲音悠悠迴盪,想來是一直在暗中觀察。
“多謝前輩指點。”烏恆感激迴應了一句,隨即他開始調整呼吸,輕緩有度,逐漸尋求其中的韻律。
要不急不緩,找到節奏,放鬆全身肌肉,腦海放空。
他將成與敗皆拋之腦後,一心只有眼前的神圖與自己。
在仙魔道之法的調和下,烏恆逐漸抹平了神圖所帶給自己的壓迫力,而後進入忘我意境,一心空明,毫無雜念,全身心投入仙殿中。
不久,烏恆再次睜開雙眼,眸子一片清明,神圖之景歷歷在目。
僅僅不到半個時辰,他已經到了觀圖的第二層步驟,“參”。
記得之前那位內院的師兄花了一個時辰才堪堪進入“參”的層次然後立馬被打回原形。
烏恆所花的時間比他快上數倍。
另外烏恆是第一次觀圖,內院的師兄則是第三次觀圖了,這其中的難度又會隨之大大加強。
“第一次仙殿觀圖就進入了“參”的層次,所花時間不過半個時辰,雖不算最快的,但能夠及時調整住心態,穩住形式,表現倒可圈可點。”鎮守仙殿的長者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較爲滿意這名“特批人員”。
仙殿之外,一衆學生早就炸了!
一個被估算頂多在仙殿待五分鐘的修士居然在裡面足足支撐半個時辰,目前還沒有什麼動靜傳出。
“太詭異了吧,難不成他觀的不是補天圖?”
“就算是觀其它仙圖,能撐到現在也很了不起了。”
“書院新定了規矩,第一次入仙殿的修士只能觀補天圖,因爲女媧補天圖最是全面,能給各派各系修士帶來實質性好處,第二次才能要求觀察其它仙圖。”
“不會吧,那傢伙才封神十一境,能扛那麼久嗎?”之前曾嘲諷烏恆是雜牌軍,且說空氣因此變得糟糕的一批人神色不大自在,覺得這很匪夷所思,或許其中有着什麼貓膩也說不定。
一名之前好心勸過烏恆的外院師兄道:“如今千大域又不同了,人才輩出,新來的師弟師妹裡面存在真正的人中龍鳳,萬不可小覷,否則一不小心就陰溝裡翻了船!”
“你們難道沒聽說嗎,就在不久前,內院師兄陸平當場被一名新生給一拳頭打廢了半身修爲,現在被帶進執法堂審問。”
“不會吧?陸平可是陸川老師的獨子,那新生怎能如此大膽。”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名新生居然一拳頭打翻內院師兄,戰鬥力邪乎的很!”
“如此猛人,究竟在那裡,不如咱們一夥去瞅瞅!”
“好像名字叫烏恆,對了,剛纔進仙殿的人似乎就叫這名字,難不成那猛人就在仙殿中?!”
仙殿外,學生們一驚一乍,九天書院自荒古以後,就從沒有公開向千大世界招收過學生,現在一大批千大域的頂級精英涌入,少不了一場天驕爭霸、龍爭虎鬥的戲碼,接下來的時日估計會更加熱鬧!
相比外界的嘈雜,烏恆在雲霧飄渺的殿宇中心無旁騖,開始了第二階段觀圖。
他坐立不動,眸子清明虔誠,對於女媧大帝他一直心懷崇敬,她是古歷中最偉大的一位女性,祭煉神石,拯救億萬蒼生,豐功之偉績無人出其右。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烏恆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虛無淡化,進入一種極致放鬆的狀態,舒適、平和、彷彿要與整副神圖合二爲一。
他發現女媧補天圖居然開始有了變化,本是靜物,現在則如觀現實世界之景一般,雨聲,風聲皆可聽聞,也能感受,時而冷、時而熱。
一滴微涼的雨水落在他眉頭上,緊接着第二滴,無數滴雨水敲打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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