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那天的事後,我決定以後要低調做人。這個時代畢竟不是我所處的時候,打個架就算去了派出所,沒有什麼嚴重的傷害,打了也就是打了,訓一頓也就放了。這裡打架說不定就碰上個武林高手,別說椅子了,就是扔根筷子也把你給滅了。
爲着這事,我消沉了好幾天。直到有一天範老大回來跟我說,他聯繫到了慶都的神醫堂總堂(我以前上班的地方是分堂),已經被錄取了。還給我也報了名,說是他的徒弟。我沒想到他這麼會來事,很是驚喜了一下,這纔有了點兒精神。
跟着他上班後,我精神上有了點兒寄託,人也開朗不少。
大媽看我又要上班了,怕我耽誤了她的淑女大計,非得我一邊上班,一邊繡花。我很擔心我這樣搞法,會不會幾天就被人家給炒了。畢竟這裡是總堂,不同於地方上的小小分堂。
上班後,感覺生意不是一般的好,每天都忙得暈頭轉向,好在我在醫院配藥配了幾年,也是這樣轉着圈過來的,還能應付過來,想用上班時間繡花不太可能了。大娘平時很和藹,一說到繡花這項功課,就擺出一副晚娘面孔出來。說實在的,我有點怕怕,所以只要一到休息時間我就抓緊繡。上次繡的那兩頭飛豬雖然看起來像毛被電過一樣(不平),但大娘還是給掛了起來,搬到這兒來後,她也掛在廚房門口。這無形中給我莫大的鼓舞,覺得自己非常有繡花的天份,說不定以後能成爲這個時代的沈雲芝呢(你省省吧,人家那是刺繡大家,你還沒進門還敢吹大氣)。
因爲時間不夠,所以我撿最簡單的東西畫來繡,那些個花兒朵兒的可不容易,又要配色,又有很多花瓣,有繡一朵花的時間我早繡好很多泥鰍了。沒錯,我現在就在繡泥鰍,在一塊白布上繡。
“你繡的是泥鰍吧。”範大看樣子也終於有時間出來透口氣了,他比我還要忙。
“嗯。”
“爲啥有的只有半截呢?”
“因爲鑽進豆腐裡去了。”
“哪有豆腐?”
“你沒見我拿塊白布繡嗎?你不能發動一下自己的大腦幻想一下這布就是豆腐啊?非得我繡出一塊豆腐來,才能看出是豆腐?”
“好吧,你說是就是,那泥鰍都是往泥裡鑽的,爲什麼到你這裡就往豆腐裡鑽了?”
“因爲我想吃泥鰍煮豆腐啊。”
“有這種吃法嗎?”
“有。”
“照你的說法,那泥鰍還在往豆腐裡鑽,難不成還吃活的?”
“當然不是,你再發揮一下想像力,幻想一下下面正在用慢火燒,它們感覺到熱,所以往豆腐裡鑽着納涼,其實最後會死在豆腐裡,然後豆腐會借它的味道,最後煮出來會非常鮮美。”
“你這樣不會太殘忍嗎?”
“那直接活的往油鍋裡一扔,炸得一跳一跳的就不殘忍了?”
他不吱聲。
“唉,話說回來,我好像好久沒有吃泥鰍了。”我感嘆一聲,繼續一邊繡,一邊吞口水。
“收工後買一點回去,不就有得吃了。”
“我沒有錢。”
“錢呢?”
“我要存起來買禮物給二哥。”
“你不怕我嫉妒啊?”
“你嫉妒得着嗎?你不會愛上二哥了吧?不要跟我搶男人啊!我會打你的。”
其實這是開玩笑啦,不過看他臉色巨難看的樣子,還是算了吧,不打趣他了。話說我真的覺得他是個好小受啊,不去當小受太可惜了。
傍晚收工的時候,他帶我去市場上轉了一圈,賣菜的都走了,大街空落落的。很是遺憾了一把。
第二天上工的時候他居然帶着個小桶出門。
“你幹嘛拿這個?”
“呆會兒買了泥鰍就用這個裝着先養着,放了工帶回來就可以吃到了。”
“用得着這麼麻煩嗎?交待給表姐,她會去買的。”
他狠狠瞪我一眼,拿着桶走得飛快,我一跳小跑的跟着去了賣菜的那條街。挑了二十來條小小的泥鰍,在桶裡放了水養着,看着那些在清水裡游來游去的泥鰍,我突然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幸福感,以前跟二哥一起去捉泥鰍也會帶個小桶去裝呢。
“別看了,再看晚上舍不得吃了。“
我覺得確實有此可能,所以乖乖把桶交給他拿。
想到了二哥,又勾起了我的心事。
二哥最近被安排去做城防了,總是住營裡,很少回家。讓我感覺很寂寞啊,談戀愛中的人原本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我們都多少日沒見了?掰着指頭算了算,“有五天零三個時辰了,唉……”
“大哥,二哥都十六個秋沒回來了,怎麼還不回來啊?”
他愣了一下,然後瞪我一眼,說:“女孩子家,能不能含蓄一點啊?整天就知道惦記男人!”
“明明你也惦記女人啊,爲什麼我不能惦記男人啊?”
“我跟你怎麼同?”
“有什麼不同的?我年紀也不小了,想男人很正常啊,不想纔不正常呢。”
“我真受不了你,女孩子家整天男人、男人的,不會怕人笑話啊?”
“纔不怕。”
他又狠狠瞪我一眼。
“唉,有個男人疼着該多幸福啊,又可以牽牽小手,親親小嘴(其實我們還沒親過)……”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反應。
他果然臉紅了,然後走得更快了。
我飛快跟上,接着說:“唉,還可以摸一摸啊摸一摸……”他面紅耳赤。
“哈哈哈……,笑死我了,原來你還是個處男啊!”我發現我真的是越來越變態了,最近是不是太壓抑了,所以在壓抑中變態了?爲什麼總是以調戲良家男爲樂呢?
“喂!”他暴呵一聲,嚇得我笑聲卡在喉嚨裡了。
“你不要太過份啊!”
“我哪有過份,我是提醒你趕緊破處,要知道你上輩子連處都沒破就沒了,那時候很後悔吧?我猜想你以前性格一定不會是這樣,一定是死前看透了很多事,覺得自己受委屈了,所以現在這麼扭曲。”
他聽我前面的話還很認同的樣子,聽到後面一句,又暴跳:“我哪裡扭曲啦!你別血口噴人!”
“明明就很扭曲啊,比如總是把我當成別人,這還不夠扭曲嗎?做人,特別是做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你這算怎麼一回事啊?”別說我沒有幫助你,看你給我買泥鰍的份上,我點你一下,至於醒不醒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那是以前,我早沒把你當成她了,你們根本不一樣。”
“哦,都有哪兒不一樣?”
“你比較粗魯,比較壞,比較混蛋,比較……”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飛身過去準備踢翻他,結果居然沒踢到,他跑得那叫一個快,可比野外的野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