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範二哥的事算是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我感覺前景一片大好啊,開始非常認真的經營這段感情。有空就往二哥那邊跑,搞得他們全營的人都認識我。有的人對我的行爲很讚賞,覺得我這是豪爽大方。有的人則嗤之以鼻,說這是不知廉恥,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以這樣追着男人跑呢?不過不管他們怎麼想,有個共通點,都嫉妒二哥。
至於二哥,我相信他也是暗爽的,不然他早該嚴厲禁止我去找他了。他對我這種行爲沒有鼓勵,也不禁止,我愛咋整就咋整。有的人可能就要說了,這二哥咋這麼冷淡呢?一點不主動,咋跟某些三不男人一樣呢(不拒絕,不主動,不負責)?呵呵,二哥跟那種人是有本質區別的。首先,他不會不負責,他已經在家人面前承認了我們的關係,那說明他願意爲這段感情負責。不主動確實有一點,可是如果他太主動,我不是失去了追求的樂趣?當然,說三不男人的不拒絕指的是來者不拒,我家二哥纔不是這樣,他對除我以外的女人可是完全無視的。所以說,在我們這段如永遠也煮不開的溫吞水樣的感情生活中,恰恰是他的詭異表現讓我總是離不開他。
最近我天天繡花,是繡真正的花,繡並蒂蓮。
“你繡的這是並蒂蓮嗎?”範大在邊上轉圈圈的問。
“是啊。”
“不會還要繡鴛鴦吧?”我明顯的感覺他牙很酸,所以這話聽着也酸得很。
“不會。”
“不是繡並蒂蓮時都要繡鴛鴦嗎?”
“我不喜歡那野鴨子。”
“爲什麼?”
“聽說那種野鳥其實一點也不專情,兩個好的時候好得離不開,如果其中一個出了意外,另一個則會毫不猶豫就另擇愛侶。動物界比它們專情的動物比比皆是,我爲什麼要繡它們?”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愛情應該爲對方守貞到死?”
“我不會這樣去要求人類,因爲我自己可能也做不到,但並不代表我需要把這種不堅貞的鳥繡出來當愛的象徵。”要繡它們不如繡鴿子。
他默然。
過了一陣他又問:“你要送給老二?”
“嗯。”
“不會太肉麻嗎?你們還沒結婚呢,送這種東西不太好看吧。”
“有什麼,想送就送啊。”這有什麼了不起,情侶之間互送性感內衣都可以,我送個曖昧的香帕都不成?那談戀愛還有什麼樂趣啊?
“你爲什麼總是不顧忌周圍人的眼光呢?”
“我覺得自己活得爽最重要,面子只要稍微維護一下就可以了。如果死要面子,最終只會令自己和自己親密的人都非常痛苦。”太多爲了面子工程傷害愛人和孩子的人了,我豈是那等蠢人?
“你如果見到自己前世的親人,你會去認嗎?”
“會。”我雖然理智上認爲他應該開始新生,但看着親人在眼前,卻不去認,那是誰也做不到的。可憐的王家老二,不知道他這麼長時間都是怎麼忍下來的。我到這一刻突然把對他的一切成見都拋下,他能隱忍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如果是我,可能早就哭着喊着跑去告訴任何一個我認識的人:“我沒有死,我只是穿越了,我是米西,你們快接納我吧。”
他這樣隱忍無非也是想有自己的新生,但他太愛那個女人了,想放卻又放不下。
“我答應過你會幫你們見一面,你想什麼時候見?”
他眼神慌亂地轉去另一邊,過了好一會才說:“我不知道。”
他的愛情也算是持久的了,離至死不渝也不差,只可惜是段孽緣。從他對愛情的執着這一點,我是很欣賞的。男人對愛情忠貞的太少了,所以老人們總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那個戒指對王甜心來說非常重要吧?我去還給他吧,反正你也不想要這個藥鋪的股份,我也就沒有必要去算計他了。趁着還戒指的機會,我跟他提提想見他媽媽的要求,說不定他會答應呢。”
他不出聲。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默然的側面,我就會心裡有點酸楚,被愛所困的人真的可憐啊,希望我永遠也不要處於這種可怕的境地。
既然答應了他,我就不能幹坐了,所以下一次休息的時候我沒有去找二哥,而是帶着合同和戒指去找王甜心。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只能去他第一次帶我們去的那個高門大院碰碰運氣。
找了一陣,終於找對了地方,敲了敲門,沒有人應,我便坐在門前的青石臺階上等。我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其它房子,只知道這一處,除了等也沒有其它法子了。過了一陣,門裡有腳步聲傳來,出來一箇中年人,長得有點像王甜心,但眼睛比他大。我記得王甜心說這裡是他大伯的私宅,難道這個人就是他大伯?
我趕緊站起來向他行了一個禮。
“您好,請問王甜心在這裡嗎?”
“你是?”
“我是他一個朋友,來歸還他留在我那裡的一件物事。如果他在的話,麻煩您幫我通傳一聲好嗎?”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不能交給我代交嗎?”
“在我不能確定你們的關係前是不能代爲轉交的,這個東西應該對他非常重要。”
“哦,什麼東西?”
“是一枚祖母綠戒指。”
他大吃一驚,怔怔的看着我,然後說:“請隨我進來吧。”
我跟他進了大宅,這個宅子幾乎可以用荒涼來形容。到處都任由花草瘋長,但也透出一種肆意和瀟灑,感覺像漫步在野外的荒坡,給人的心靈帶來無限的自由和舒適。
他帶着我東轉西拐的,終於拐到一個水榭。裡面站着兩個人,一個正是王甜心。另一個比他大一些,看不出來大多少,應該十來歲吧,也蠻年輕,很好看,我甚至覺得他比王甜心更好看,因爲他身上有着成年人的穩健,使得他那張過於嫵媚的臉不至於女性化。
“我說了,二哥的藥鋪絕對不准你動一分一毫。”
“那藥鋪是我的,我想怎麼處理是我的事。”
“那是二哥留給你的,但不代表你可以任意處置!你不知道這樣你媽會傷心嗎?二哥的死她已經傷心這麼多年了,你不但不寬慰她,反而指責她。還整天無所事事,到處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現在還糊塗到要動藥鋪,還有你的戒指呢?不會也送給某個不要臉的女人了吧?”那個我認爲很好看的男人正指着王甜心的鼻子罵。
汗之,顯然我就是某個不要臉的女人啊,只是這位大叔,不是他要送的啊,是我訛來的啊……
“這位大叔!”我高聲打斷他們的“父慈子孝”,我不知道再聽下來,會不會被他罵成會吃雄性的黑寡婦蜘蛛?在變成蜘蛛前趕緊把東西還了纔是正經,我不要做蜘蛛啊(發抖中)!
他們的注意力被我的大叫吸引了過來,包括那個引我進來的大叔也神情莫名的看着我。
“對不起,打斷你們很沒有禮貌。可是我是來還王甜心戒指的,他上次上我們家喝酒,不小心把戒指掉在我家了,我今天正好要經過這裡,所以帶來還給他。”爲了表達我的誠意,我趕緊把戒指拿出來展示給他們看。
那位美貌大叔很顯然的愣了一下,然後讓開身子。王甜心走過來接了戒指,看着我不說話。
“那個,這位少爺,我記得我好像有什麼東西上次被你拿走了,請問能還給我嗎?”說着還拿出我那份合同出來揚了揚。
“不記得。”
“啊?不會吧,跟這個一樣的哦,你看看清楚。”
“不記得。”
我很想發作,踹死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傢伙。但看在兩位大叔在場,不太敢。
“那、那算了。你不還我,我也不會認的,你有膽就去告我吧!我走了。”
“兩位大叔再見。”我衝他們招招手,飛快閃人。我怕我一個憋不住又跟王甜心吵起來。
出來後纔想起,忘記幫範大哥約王甜心的媽媽了,只是當着人家老公的面約人也不現實,下次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