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的跟打仗一樣, 忙得腳後跟都不着地的。好在佩佩的嫁妝等物在及笄前就都準備得七七八八了,忙的主要是請客收禮之類的事。提前準備嫁妝並不奇怪,有的女孩子在出世後, 母親就開始着手給她準備嫁妝了, 一年做一點點, 慢慢的攢。有的陪嫁品不是到嫁的時候想買就買得到的, 所以得早早的準備。到女兒要及笄了還沒有準備嫁妝的人家, 要麼是太窮,要麼是腦袋不清楚的人家。範家以前雖然是住在農村,可能首飾之類的辦不了好的, 但繡品,鞋襪, 衣服之類的也是早早的就開始準備。聶家也是有備而來, 那個大將軍很顯然自從參加了佩佩的及笄禮後就着手準備爲兒子娶親了。聶遠安一開口說要娶, 這將軍府派來的人就跟行軍打仗似的,一批批的來回奔忙, 忙而不亂,不到一個月的工夫,在年前居然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說到給佩佩辦喜事,差點急壞一家人。大叔是個學者型的官,平時結交的官員並不多, 大嬸熟的也就幾個平時走動的人家, 對京城複雜的人際關係網知之甚少。當然, 這種情況在平時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一到辦大型喜事就要抓瞎了。請哪個不請哪個都是極有講究的, 稍有疏漏就會得罪人,所以請客的事對範家人來說本來就是最頭大的, 現在時間又這麼緊,更加不知從何處下手纔好。好在大叔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佩佩那個表舅這時候大大的派上了用場。說到佩佩的這個表舅,好像叫牛小寶,他年輕時就跟着王家三少爺混。這個三少爺現在是三老爺了,也就是王小丫的老公,王甜心的爹。聽說他被王家安排去做什麼生意,當了大掌櫃,好有錢的樣子。我來慶都後,也見過他幾次,不過印象不深,也就沒有怎麼在意。這次他幫着操持佩佩的婚事才顯示出他確實很能來事兒,做生意的人果然面面俱到。他說範大的宅子太普通不適合辦這種大型的事事,所以請客的事最後由他出麪包下了福源樓宴了客。男人們都在福源樓陪客,當然迎親還是要上範宅迎的,等客人們吃得差不多了,大叔他們就要回來送佩佩上轎。
我和表嫂這會兒都在房裡陪着佩佩,大嬸不知道上哪兒了。
“佩佩,不要緊張。”我看着穿上大紅喜服,蓋着紅蓋頭的佩佩雙手握拳握得緊緊的,就知道她肯定緊張得快昏過去了。
“我內急。”她小小聲的說,嗓子裡帶着哭音。這已經是她今天第N次要尿尿了,不是喝了太多水,是緊張的。
“果然是臨時上轎,臨時拉尿。來吧,我牽你到屏風後面去。”屏風後面有馬桶。
“你不要這麼緊張,你今天要嫁自己看上的男人,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刻。你如果實在緊張,就想想呆會兒跟他春風一度的旖旎風光吧,一想那麼美好的事,肯定光顧着興奮不知道緊張了。”
我怎麼聽到她在“嚶嚶”的哭呢?
“你哭啥?捨不得親人?”
“是捨不得啦,但你不說晚上的事我還不害怕,你一說,我就由緊張變成害怕了。”原來是被嚇哭的。暈哪,我是自己好色,整天想好事兒,結果以爲佩佩也跟我一樣,其實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男女之事,想想都會怕吧。天哪,讓雷劈了我吧!
“迎親的快到了,來,把這個小包放進袖子裡,裡面有米糕,晚上你夫婦二人合巹(喝交杯酒)後餵給你夫君吃。”大嬸從外面拎了個小小的紅包進來塞在佩佩的手裡。
這裡的米糕我吃過,是用米粉加糖粉和在一起做的一種糕點,不是很好吃,爲什麼要晚上吃呢?
“大嬸,這有什麼講究嗎?”
“預祝夫君步步高昇的意思。”大嬸今天嫁女,心情很激盪,眼圈紅紅的,一會兒用袖子抹一下眼角。母親都是這樣的吧,生個女兒,沒嫁的時候怕嫁不到好夫君,真要嫁了,就算對方是好人,也還是捨不得。畢竟嫁掉了的女兒就真是潑出去的水了,以後難得回來相聚,而且佩佩一嫁就嫁到邊關那麼遠的地方去了,這輩子能不能見上還不知道呢,也難怪大嬸難過。
在夕陽的餘暉中佩佩坐在八擡大轎裡被聶遠安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擡走了。大嬸再次哭倒在我懷裡。
“大嬸,別難過了,過完年佩佩還要回門,我們還會再見面嘛。”回了門,等她啓程去邊關的時候,我們還要再見的,要哭也要留到真的離別時再哭。
喜事辦完了,佩佩嫁了,家裡一下子感覺冷清不少。好在還有這麼多投奔來的親戚,平時雖然覺得他們吵啊鬧的煩死人,但現在感覺有她們陪着大嬸,大嬸也會好過很多。可見任何事情都是雙面的,有壞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二哥,聶遠安真有男子漢氣慨啊,看上了佩佩就立刻迎娶,不像有些男人總喜歡讓心愛的女人苦等得心慌。”
“我也想立刻迎娶你啊,可是我們不是年紀都沒到嘛?”二哥委屈到不行的樣子。
“我沒有說你啦,感慨一下而已。你也不得不承認聶遠安很好吧?”
他點點頭說:“是個有擔當的。”
“你會像他對佩佩一樣對我好嗎?”
“你不覺得我會更好嗎?”
“會嗎?我覺得他更好一些。”我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後,給出這樣的結論。
“我哪裡不如他了?”他對我的結論非常不滿,臉氣得鼓鼓的,這時候的他又像個小朋友了。
我伸手捏捏他鼓着的臉蛋說:“聶遠安還給佩佩送鴿子傳情書呢,你有送我鴿子嗎?”我不是攀比,就是想要一隻信鴿,這樣常寫寫信,多麼浪漫啊。就算明明是在一個屋檐下生活,能以文字的形式收到對方的真情告白也是非常浪漫的事啊。
“那鴿子又不是他的,是他們組織訓練出來用作通訊的,他只不過利用職務之便罷了。而且他送的這隻鴿子應該就是慶都這裡的,飛回去後,如果他本人不在這裡,鴿子帶的訊息就會被其它人取閱後再綁上其它的鴿子送到他手裡。這哪裡浪漫了?”
“爲什麼會被其它人取閱?”
“鴿子只會飛回自己的出生地,爲了訊息的傳遞,會訓養各地的鴿子帶往異地備用,他如果身在它方,他的同伴就必須根據鴿子身上綁的訊息來判斷用哪個地方的鴿子傳訊。所以這種傳信的方法根本不適合用來傳情書,他只是讓佩佩同意嫁的時候給訊息他罷了,哪裡會是傳情書呢?”
“哦,幻滅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事?”
“這些事情我怎麼會不知道,戰時守城看到有鴿子都要射下來,如果是已方的就要呈上去,如果是敵方的,也可以截取情報。”
“還蠻高級的嘛,不過我可不希望你去打什麼仗,以後不要再提了啊,晦氣。”
他不吱聲。
辦完佩佩的婚事,緊接着就是過年,這個年因爲沒有佩佩,總感覺像是少了什麼。好在年初二佩佩就回門了,如果按三日回門來算,應該是初一就要來,不過初二是歸寧節,又是雙日,所以當初雙方都議定初二回門。
大年底下了一場大雪,這兩天還在下,紛紛揚揚的,積下一尺來厚的積雪。大嬸天一亮就起來開院門,結果佩佩和聶遠安已經帶着一堆禮物在門口等了。
“拜見岳母(孃親),給岳母(孃親)拜年。”他們倆雙雙的拜倒在地。大嬸抹着淚把他們扶起來迎進院門。我們一大院子準備剷雪的人紛紛上去向他們道吉祥,然後雪也不鏟了,一併進屋給大叔請安。進了屋這對新人自然又是一番正式的跪拜,然後男人們就坐下寒喧了,我和大嬸拉着佩佩去我屋裡坐。
“佩佩,幸福不?”
“幸福。”
“就這樣?”我的八卦精神對這樣的回答可不滿意。
“你想問啥就直接問吧。”
“呦,幾天沒見,長見識了,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還反將我一軍,你以爲我真問不出口啊?”
“哪有?”她終於還是臉紅了,低着頭做回了原來的佩佩。
“說嘛,我要聽。”我搖她,大嬸在一邊看着我們笑。
“他對我很好。”
“真的?怎麼個好法?”
“米西……”佩佩擡起頭瞪我一眼,伸手打我一下。
“唉呀呀……好痛啊!爲了補償我□□上受的痛楚,你必須精神上滿足我才行。”我繼續磨她。
“他是君子。”
“君子?”君子□□的時候是怎麼樣的?
“君子是不是喜歡黑燈瞎火的?”
大嬸一口氣沒接上來,笑得岔了氣。佩佩衝過去一邊拍她的背,一邊埋怨的看着我。
“不是嗎?那到底點不點燈的?”
“米西,別問了,你還沒出閣呢,這麼羞人的話你都問得出口?”佩佩責怪的嗔到。
“我就是好奇啊,我覺得二哥也是君子啊,如果你們這裡君子晚上要不點燈才能做,那不是損失很大?”不點燈我怎麼欣賞美男啊?雖然黑燈瞎火的亂摸也不錯,但我畢竟是視覺系的呀,看不到美男的裸體,損失很大好不好。
這次那兩個人都笑岔了氣,到吃飯的時候看着二哥,佩佩居然臉紅了。哈哈,這丫頭不純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