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個理由走出藍家，才把賽琳發來的那條簡訊看了眼。
明媚的陽光下，女子那張生動的臉看不出任何一點捱過刀子的痕跡，她畫着精緻的妝容，嫣 紅的嘴角圈了笑，這次看你還怎麼橫！
賽琳那邊一直在等電話，照片發了一個小時還沒動靜，她按捺不住主動撥通，也不和宋姍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現在人已經弄進局子裡了，據說藍程海也接到消息過去了。”
又不是傻子，早就知道藍程海那匆匆忙忙的樣子是因爲什麼。
不過事已至此她當然不會去計較那點情緒，略略低頭想了想，道：“我去看看，有消息通知你。”
警察局裡一片肅靜，一輛黑色吉普越野車停穩後，下車的男人面容清冷疏離，避開局長遞來殷勤的目光，藍程海薄脣緊抿，也不客套，“人呢？”
“哦，您是說唐小姐是吧。”
藍程海睇眼他。
局長領着他走進審訊室，指着最裡面的人，“程海，今天不管是誰的面子我都不能把她放了，不然上頭那邊我沒辦法交代。”
“那你對我就有法交代了？”藍程海似笑非笑，一雙桃花眼含着警告，“挖地三尺也要把造事者揪出來，我就不相信他還能有遁地術。”
審訊的警察很年輕，脾氣也是局裡最火爆的一個，問了半天也沒聽唐寶兒嘴裡說出一個正經消息，當即氣的把筆砸地，蹭的起身順帶踢開椅子。
“我說姐們，你是想長居於此是嗎？”
透過玻璃門藍程海看到唐寶兒目露堅定，挺直背坐在椅子，審訊員應該是氣的不輕，嘴裡嚷嚷着湊近唐寶兒，她卻無動於衷，睜着大眼睛不甘示弱瞪過去。
藍程海抿脣笑了笑，就知道她不是個能吃虧的主。
“讓你說實話就這麼難嗎？”
審訊員蹲下來，他原本是拿話嚇唬嚇唬她，可人家姑娘壓根不吃他這一套，嚇唬大半天也沒見她害怕，索性換個方法，軟了語氣，道：“據我所知你家裡還有個年紀較大的母親，如果你一連幾天都沒回去，她得慌成什麼樣？想過這個問題嗎？”
唐寶兒眼神動了動，太長時間沒開口說話，聲音都有些沙啞，“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昏迷。”
審訊員快慪死了，“他頭部受到抨擊。”
“不是我做的。”
“你知道那個地方是死角對不對？監控畫面定格在你最後擡頭看監控的那一幕，也就說你看了才知道那個地方是死角，就算出事了你也可以一口咬死自己沒做對不對？”
“我沒有！”唐寶兒俏臉憋的通紅，最後生硬脫口而出，“我是知道那個地方是死角，但我沒把他打成重傷！”
耐心用盡，審訊員也懶得繼續去哄着她了，慢條斯理回到位置坐下，微微側身同旁邊的筆錄員嘀咕幾句什麼，筆錄員有些不忍蹙眉，到底沒反駁。
男人英俊的面孔染上幾許痞笑，摘掉手套隨手丟在一旁，“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寒，局長交代過了，這女人背景不小。”
“那又怎樣？進了局子天王老子都得靠邊，這是法律！”明震寒語調微冷，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是警校畢業的，骨子裡是鐵錚錚的熱血沸騰，恨透了那些仗着有點背景實力爲所欲爲的人，唐寶兒的背景資料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正因爲這樣他纔要從唐寶兒嘴裡撬出實情來。
同事女警拿着水杯湊過來，笑嘻嘻打趣道：“寒，你把人家姑娘嚇的不輕啊。”
明震寒關上飲水機的水，餘光掃過審訊室裡低頭坐着的女人，她身形消瘦，頭頂一盞暖色燈泡打在她身上，周圍冰冷的氣息都開始泛暖。
男人薄脣抵在水杯輕抿幾口，爾後纔想起來多問了句，“那個人還沒醒嗎？”
“難了，剛纔接到的通知，已經出現生命垂危的現像。”女警憐憫看向唐寶兒，嘖嘖兩聲，“看不出來這女人下手這麼狠，後半生算是毀了。”
可不是，手上只要一沾染上人命官司，這輩子都洗不乾淨了。
仰頭飲盡水杯的水，一言不發走進局長辦公室。
局長正好也要去找他，看到來人笑了笑，指指對面沙發，“坐下說。”
“我聽外面的人說，您的意思是不用審的太仔細？”
都是人精，一句話的另一層意思早就悟的透透。
局長雙手交叉搭在桌上，微擡了擡眉，“她是ty的總裁，你知道的，a城不能少了這個企業。”
沙發不高，明震寒修長的腿不得不屈起來，聽到這句話他眉頭狠狠皺了皺，“這是他們董事會內部的事，輪不到我們外人操心，我只知道這件事不給張義榮家人一個公正的說法人家不可能善罷甘休。”
“這不用你操心，按照我說的辦。”
明震寒想到那女人那張倔強的臉，也不知道在跟誰較勁，握着沙發的手暗暗使勁，“不可能！”
“小明，記住你的職責，這不在你的責任範圍之內。”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生生砸在明震寒心尖，泛起層層波瀾。
他垂下眼簾，腦海裡反覆重複這一句話，最後只露出抹淺淡的笑離開。
局長略顯頭疼按按太陽穴，當年明震寒是他一手招進來的，瞧中的就是他身上那股鐵錚錚的熱血，那是他當了這麼多年局長早就丟失的東西。
關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唐寶兒就被放行。
離開審訊室的時候她不着痕跡瞅了瞅像塊冰塊的明震寒，唐寶兒撇撇嘴，飛快跑出審訊室，全然沒注意到明震寒那張黑臉。
明震寒送她到門口。
再見到太陽唐寶兒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半眯着眼，扭頭衝明震寒道謝，規規矩矩提着包等車。
明震寒修長的手指敲在眉心，對這姑娘的態度也是鬱悶極了，“好好做人，別再逾越了。”
唐寶兒：“……”
什麼叫做好好做人？！
弄得像在監獄裡呆了十年八年一樣的感覺。
“寶兒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