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餐廳的人及少。
但這會因爲一場鬧劇，吃飯的人都捱上前看熱鬧。
宋姍姍面色難看，手腕被人攫住不能動彈，她用勁試着甩了兩下，沒能將手甩開，只好開始服軟，“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
“呵。”
嗤笑一聲，唐寶兒手中力道依舊沒減弱，“你以爲我還會信你的話？”
“那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讓你消失在我們面前。”
“好，我就走。”
宋姍姍說着話，轉身就要從擁堵的人羣中擠出去，可這幫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個二個都圍着她不放，連條縫都不給她側過，擠了半天沒反應，急的滿頭大汗，仰頭怒斥着幫人：“你們是誰？沒事往這裡來湊什麼熱鬧啊？”
“呦，這不是前些天鬧得沸沸揚揚的宋姍姍嗎？”
“誒，你別說，這麼看還真是！”
有人起鬨，那就幾個人的隊伍裡立馬就跟着附和，宋姍姍最怕被人認出來，下意識用手遮住臉，這種心虛的表現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很快便有人上前將她這雙手拉開，認認真真盯着臉端詳起來，爾後笑出聲，“嘖，破壞人家的小三現在都敢這麼大膽的登門去給人使絆子了。”
“我不是小三！”
宋姍姍雙眼猩紅，直直瞪着說話的那人，眼珠子恨不得在罵人身上盯出一個洞來，偏偏那人也是個虛榮心極強的人，被身邊人竄了幾下那股子勁騰地一下上來了，雙手抱胸，嘲諷打量眼人，“你不是誰纔是？”
她也是被人給逼到點上了，捂着腦袋，一張臉因爲解釋不清都扭曲起來，她鞋尖輕踢着人，哪知道腳脖子被人掐住，動彈不得。
“啊——”
尖叫怒喊，驀然縮起腳脖子。
眼睜睜看着唐寶兒從人羣中走出去，心頭那片絕望驀然壓上，她抑鬱的不行，蹲下身子輕顫。
什麼都沒了——
房子沒了，名譽毀了，藍程海也沒了。
那折騰這麼一場下來到底給她帶來了什麼？！
失魂落魄出了餐廳，佈滿雪白色雪花的街道上只有幾道落寞的身影，宋姍姍勾着腦袋想事情，邁着沉重步伐踩着雪花，冷不丁打開一道刺眼的車燈，還沒來得及躲開，整個人騰空而起，五臟六腑撕 裂開那般疼，她感覺到滾燙的血液從鼻翼兩側、嘴角淌出來。
砰——
剛拉上門出來，眼前飛過一個巨物，蕭雅拽住人的手腕不鬆，神色驟然一變，“那人好像是宋姍姍？！”
唐寶兒也看到了，抿緊脣，“我去看看，你給120打電話。”
“好。”
人被撞飛的那一刻她的手提包也隨着丟遠，剝完電話，蕭雅快步上前撿回宋姍姍的私人物品，然後目光下意識地挪到血泊裡的人。
她似乎都能嗅到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唐，唐寶兒……咳咳……”
脣瓣泛白，宋姍姍擡手想握着這人的手，卻因使不上勁不得不垂在身側，她扯出抹虛弱的笑，吃力說道：“我知道我很難堅持下去了，你，你贏了……”
“你先別說話。”
擦乾淨她嘴角冒出來的血漬，安慰道：“別怕，蕭雅正在打120，很快就有人來接你了。”
“來不及了。”
“我輸了，我也認了……”
“答應我一件事，算我求你了，行嗎？”
驕傲如她，回顧這幾年她處處都在和唐寶兒做比較，說什麼都不肯輸給這人，就在剛剛，她還扯着嗓子和人吵的臉紅脖子粗，可到了這會，那點非要鬥個你死我活的心思沒了。
果然啊。
人只有到了臨死前才能想明白許多事，宋姍姍吃力地握住唐寶兒的手，喘着氣，道：“我在郊區還有一套房子，門鑰匙和地址都在我包裡，我死後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我爸媽，算，算是我欠你的……”
話落，她無力垂下手臂。
也合上眼簾。
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處理好那些事，通知了宋姍姍父母過來，她也沒多逗留，和蕭雅在停車場告別離開。
回到家，藍程海已經洗好澡出來，見人臉色不太對，長腿繞到人身側坐下，“怎麼了？”
“宋姍姍死了。”
男人擦頭髮的動作倏然頓住，指尖捏着發軟的毛巾，薄脣輕抿，“什麼時候的事？”
他聲調平靜，幾乎聽不出什麼喜怒來。
宋姍姍那人在他的印象中沒什麼多大的存在感，說到底因爲一個她的存在憑空添了不少麻煩，於藍程海來說，那人死了反而更好。
不是他冷漠，而是那人留着的確是個禍害。
“今天下午。”
“噢。”男人丟開毛巾，伸手摟緊唐寶兒的肩頭，語氣深沉，“她的生死和我們沒多大關係，對我來說曾經傷害過你的人遭受什麼樣的罪都是活該，我也一樣。”
“胡說，我哪有那麼金貴？”
“那是你不知道——”
他笑了笑，更用力摟緊這人的肩。
外人眼裡的唐寶兒無外乎都貼上女強人的稱呼，也就在他這邊，唐寶兒就是唐寶兒，純粹一小女人，被他溫熱的掌心攏緊，她低頭婉兒一笑，“就你嘴甜哈。”
“那你喜歡嗎？”
垂下眼簾，板正人的臉，英挺的鼻樑抵在唐寶兒嬌俏的鼻尖上蹭了蹭，“寶兒，我還欠你個婚禮。”
他薄脣輕啓，呵出溫熱的氣息噴在臉頰，唐寶兒縮着脖子，下意識想躲開，被藍程海先一步禁錮住，她咬緊脣，“我知道。”
她知道，一直深知。
“等過了年，我們重新舉辦個婚禮吧。”
直勾勾盯着她，磁性嗓音在人耳邊索然，“這是我心底的一抹遺憾，一直都想彌補回來，現在機會擺在眼前了，給我個機會，好嗎？”
自從和好後，他時不時就會提上一嘴關於結婚的事，起先還會跟着打趣兩句，久而久之他見她對這事沒什麼熱情後也就不再提了，這會突然提了，二人又挨的這麼近，想逃都沒得逃。
舔舔乾澀地脣，胡亂找了個藉口想推過去。
“不許敷衍，認認真真回答我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