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濃愣住了,心頭似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似的,突的一跳。
她知道,兒子又要神秘地失蹤了。
他會是去找那個女孩嗎?他們的會面,安不安全?會不會也被追蹤到?
作爲印辰的母親,她已經受到了困擾,還好她一直低調,從不向人炫耀印辰是她兒子。
儘管如此,還是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出門在外,難免會有人將她認出來,寒喧一番,詢問印辰的近況。
若是作爲印辰的妻子,必定連帶着也會成爲公衆人物,只要一出門,就要應對各種突如其來的意外。
光從這一點來說,齊真真作印辰的妻子,是最爲合適不過的。
但突然取消掉的婚禮,說是要推遲,卻未見兒子說出具體時間,隱隱似有無限期延下去的意思。
如果取消婚禮的原因,是因爲那個女孩,那該怎麼辦?
她憂慮地怔怔出神,田星的手在她面前晃了幾下,沒見母親反應,不禁搖了搖她。
“哎,田星,”她回神,看着女兒,“搖我幹什麼。”
“媽,你想什麼都發呆了。”田星拿過母親手裡的鍋鏟,“哥哥是去休假嗎?”
田雨濃勉強笑笑,“是的……吧?他連你都沒說嗎?”
田星皺着眉,“我哥現在對我都不太上心了,什麼都沒跟我說過。”
“順子,小辰跟你說過去哪裡嗎?”田雨濃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他沒有說。就叫我帶話回來。”何順子搖頭,“那麼,話帶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田星看了看媽媽,跟着何順子走到門口,“你可以吃完飯再走的。”
何順子只向她點了點頭,開門走了。
田星不服氣地,撥了印辰的手機,卻只得一句“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真是個不好的消息。
“媽媽,哥居然關機了誒,”她奔進廚房裡,象發現了重大新聞似的,“他居然關機,鬧失蹤嗎?”
田雨濃沉默地炒着菜,沒搭理女兒的話。
“媽,”田星湊到母親身旁,“哥是什麼意思啊,跟真姐偷偷出去度假嗎?”
田雨濃突然停下,擔憂地望着女兒,“小星,真真問起來,你什麼都別說,只說不知道就行了。”
田星張了張嘴,見母親一臉凝重,又閉上了,愣愣地點頭,“嗯,她問起,我就說哥哥關機了,不知道去哪裡了。”
“唉,”田雨濃關了爐火,把菜裝了盤,心情沉重地說,“你哥這樣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啊?”田星吃了一驚,“他爲什麼要這樣?”
田雨濃搖頭,推了推女兒,“去叫你爸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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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到達長海機場時,已是晚上九點。
印辰一下飛機便打開了手機,事先他沒有叫靳小溪來接,明天她還要工作,他不想她開夜車那麼辛苦。
沒有行李的他,走出候機大廳便招到一輛計程車,因爲是夜間,他又化了妝,順利地沒有被認出來。
化妝術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啊。
他興奮地想着,今後要多多利用。
手機握在掌中,他曾幾次翻到靳小溪的號碼,幾次想要撥出去,但最後總是放棄。
“一定要給她一個驚喜,”他抿着脣想,“即使不驚喜,那就給她一個意外好了。”
懷着這樣新奇的心情,因爲司機不熟路
況而多走了不少時間,印辰終於在快十一點時進到了藝海陽光大廈。
進到電梯裡時,他居然抑制不住心裡的興奮,猜想着靳小溪乍一見到他時,會是什麼表情。
不過,這麼晚了,她或許已經睡了?
正思忖間,電梯已經停在十八層,他出了電梯,拐過轉角,站在1803的門前,想了兩秒,還是決定自己開門進去。
在隨身包裡摸出鑰匙,打開了門。
一室漆黑。
她真的睡了嗎?
他開了客廳的燈,直奔靳小溪的房間,門開着,他伸手一摸,按亮電燈。
房裡居然沒有人!
她居然不在家!
“靳小溪。”他還是喚了一聲,沒有收到迴應。
一個女人家,這麼晚居然還沒回來。
他想也不想,拿了客廳的座機就撥了靳小溪的手機號碼。
靳小溪似乎被他嚇住了,“喂,你幹嘛半夜三更的來?”
“這不能怪我啊,是航班半夜三更啊。”印辰愉快地,“你既然知道是半夜三更,居然還不回家?”
“我在家啊。”她懶懶地說,聲音極低,似在說悄悄話一般,“我已經睡着了。”
“嗯?”印辰張望了一下,“你在哪個房間?”
靳小溪這個似乎才清醒,“噢,我在老家父母這裡啦。”
“老家……”印辰失笑道:“是在哪裡?”
“你幹嘛要知道?”靳小溪看來是不打算說,“你沒必要知道。”
印辰惱火地摳了摳額頭,“你沒開車去?”經過地下車庫時,他特意看了靳小肖的車位,車子好好地停着。
靳小溪“嗯”了一聲道:“我坐……呃,坐大巴回來的。”
“你告訴我老家在哪裡,我現在就過來。”印辰還處於興奮之中,沒有睡意。
“我明天一早回去。”靳小溪着急地說,“我早早起來就回去的。”
印辰見她如此不願自己到她老家,心頭不悅,“如果超過9點我沒見到你,我就去老家找你。”
他知道自己的威脅毫無危險性,他連她老家在哪裡都不知道。
但靳小溪似乎焦急了,“9點我一定會到的,哎呀,真是,好不容易請一天假休息,你幹什麼要來嘛。”
印辰更是不悅,沉着聲音道:“我愛來便來,喜歡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這話說得,完全是無理取鬧。
靳小溪噗地一笑,趕緊壓低了聲音道:“好了,我爸媽快被我吵醒了,掛啦。”
她果真掛了電話,印辰瞪着聽筒,想着靳小溪的家庭成員,孫慕楊曾經念給他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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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高洋疑惑的是,還沒有到週末休假時間,靳小溪爲什麼回了金葉島。
疑惑中,他還是跟着也來到島上,仍然住在靳小溪家附近的民宿裡。
在這樣寂靜的夜裡,聽着海浪拍案,別有一番惆悵滋味。
他坐在窗邊的椅子裡,翻看着手機裡靳小溪的照片。這都是他偷拍來的,而且拍了很多。
越是接近她,越是對她感到好奇。
今天下午她就回到金葉島,象上次一樣,一回到家,她就沒出過門。
“這麼宅幹什麼。”他自語道,揚脣笑了笑,看着越來越深的子夜,“這麼宅男孩子怎麼追你嘛。”
有沒有男孩子追,又關他什麼中呢?
他奇怪地想,起身走向房間中央的大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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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靳小溪就吻別了熟睡的兒子,將他抱到媽媽的牀上。
最早的一班船是六點鐘。
想到差點說漏了嘴,幸好及時改口,沒有讓印辰知道她的老家是需要乘船才能到達的。
這樣早晨的海風已經頗有涼意,六點的渡船還沒有多少人,靳小溪將自己藏在牆壁後面,看海面上點點早起出海的船帆,那其中,就有自己的父親的弟弟。
曾經,也有一個人,早早地起牀,鬧着要跟着一起出海。
想到這裡,她脣角泛起一抹落漠的飄忽的笑意。
希望他永遠忘卻那段時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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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辰只知道靳小溪要早早地回來,卻不知道她會這麼早。
他纔剛晨跑完回來,就看到她走進大廈的大門,他緊趕幾步追了上去,愉快地喚道:“靳小溪。”
靳小溪一回頭,看到他跑得一頭的汗,笑道:“大明星,晨跑回來了?”
印辰走到她身邊,和她並肩走着,“你還真是早呢。手裡拿的什麼?”
靳小溪揚了揚手裡被花布包裹着的四方盒子,“有人最喜歡吃的東西。”
“海鮮!”印辰一把拿了過來,“你真是善解人意。”
靳小溪肉麻地抹了抹手臂,“看到吃的就討好,有什麼用呢?”
站在電梯門前,等着電梯從最頂層慢慢下來。
靳小溪靠在牆壁上,說實話,起太早了她有些困。
印辰看出了她眼底的倦意,伸手理了理她長髮,“你這樣子披着頭髮,不熱嗎?”
靳小溪翻了個白眼,多麼無話的話題。
“早晨坐……呃,坐車冷。”她還是接着這無聊的話題 。
電梯到了,兩人進到這狹小的空間裡,站在高大的印辰身邊,靳小溪頓覺壓抑,向旁邊退開了幾步。
印辰也真是無聊,又湊近她,伸手比劃了一下她的高度,“嗯,還不算太矮。”
靳小溪再躲,“你好無聊。”
“快到了,”印辰看了看樓層數字,“到家就不無聊了。”
靳小溪警惕地瞪他,“你爲什麼昨天來?又不是週末。”
“我休假不一定是週末的,”電梯到了,印辰按着開門鍵,等靳小溪出去了,他才跨出門來。
“可是我……”靳小溪打開家門,突然想起,她今天也休假,“你不是說最近沒時間來嗎?”
印辰把四方盒子放到餐桌上,討好道:“給我煮個海鮮粥吧。”
海鮮粥,果然是有的,而且很快就煮好了,靳小溪又炒了一道青菜。
印辰也洗好了澡,盛了一碗粥安份地坐在桌前,看靳小溪將青菜起鍋裝盤,放到他面前,“吃吧。”
印辰拿起勺子,笑道:“你很象是在招呼小狗哦,你是不是養過寵物?”
當然有,靳小溪心裡說,但那是一個人。
她突然想起自己被跟蹤的事來,疑惑地問道:“我和你之間結過婚的事,還有誰知道?”
印辰數着手指頭道:“我,你,孫慕楊,兩個婚姻登記處的工作人員,”他看了一眼靳小溪專注的樣子,“……還有齊真真。”
“哦,”靳小溪恍然,自語道:“那應該是她。”
印辰吃了一口粥,享受地咂着嘴,挪出空來問道:“什麼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