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緩緩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在那些人的注視下走到了徑陵帝的跟前,袍子一撩,跪了下去。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的聲音高昂響亮,最重要的是其中透着一股堅定和不容置喙。
在那麼多人面前,鎮南王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站隊,他,是徑陵帝的人!
“鎮南王請起。”徑陵帝上前將鎮南王虛扶了起來。身後,已經有騎兵上前,將泰祥帝和他的親信大臣圍住,準備動手抓人。
“本該逝去的先皇死而復生,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北城城北打開,墨旭陽跟鳳亦禪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剛纔上城樓的老臣們。
那些老臣走近一看,果然是徑陵帝,一個個老練滿滿的都是激動,紛紛上前是又跪又拜的。
徑陵帝一聽是墨旭陽的聲音,便轉身看向他。還未等他開口說話,墨旭陽身形突然一動,如一股旋風一般的向徑陵帝襲了過去,他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軟劍。
徑陵帝眸色一暗,身體反應比大腦更快的出手抵擋住墨旭陽的攻擊。
但因墨旭陽來得太過突然,當他以爲墨旭陽是要攻擊他的要害時,他卻突然收手,又如同一陣風一般的退了回去。
導致衆人反應過來時,墨旭陽已經站回了鳳亦禪的身邊。
鳳亦禪看了看墨旭陽手中的劍,又看了眼完好無缺的徑陵帝,下一秒,她就猜到他剛纔是爲了什麼。
“皇上,您沒事吧?”雲則天沉着臉上前急聲問道。
徑陵帝搖了搖頭,就在這時,只聽見“砰”的一聲,他身上的銀色盔甲碎裂開來,一塊一塊的掉落到了地上!
“墨元的盔甲,你不配穿!”看着在自己的劍下變成碎片的盔甲,墨旭陽滿目的冷色和恨意。
徑陵帝暗色的眸子閃過一抹戾氣,剛纔他的確以爲墨旭陽要對他出手,只是在他要反擊的時候他又退離了。以他的功夫,墨旭陽是不可能在十招之內讓他斃命。
“墨旭陽,你所做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難道你絲毫不知悔改?縱然翔兒有錯,但是在他還是東晉皇帝時,你居然敢對他下手,你這是要叛國,自立爲帝嗎?!”
“自立爲帝?哈哈哈,我墨家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背叛東晉,可是你們呢,你們一代代的到底對我們墨家做了什麼!我墨家世代爲東晉征戰沙場,有多少墨家子弟的骨骸被埋在千軍萬馬之下,可你炎君臣,你們炎家人到底對我們墨家做了什麼,你的心裡,比我更加清楚!”墨旭陽的聲音很帶着無限的嘲諷和說不盡的冷意,更是說出了這些年來他心底的怨恨!
徑陵帝半眯了眯眼,似乎是想要看清當年那個他不太放在眼裡的驕縱狂傲的少年
。
他一直覺得墨旭陽會比他的父親更加的愚蠢,不過現在看來,他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一些。
“我炎氏一族讓墨家世代保留了萬人之上的世襲爵位,哪一次你們立功沒有給你們豐厚的賞賜?況且,你們是東晉之臣,爲東晉鞠躬盡瘁,能夠給東晉出力,立功,那是你們墨家人的光榮!墨旭陽,你謀害朕的皇子,還不知悔改,罪該株連九族!”徑陵帝一句謀害皇子,只一瞬間就將泰祥帝的地位給降了下去,也是對泰祥帝爲帝多年的一種否定。
“是嗎,當年我聽說徑陵帝因我父王戰死而深覺愧疚不已,之後是一病不起。當時我還道你對父王是真情實意的。”墨旭陽說着,慢慢的從伸上將一封信和一枚只有半個手掌那麼大的玉佩拿了出來。“可是我沒有想到,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要奪我父性命的陰謀!這封信,不知道你看着,是否覺得熟悉?”
徑陵帝看着墨旭陽手上的玉佩和信封,眉心微微隆起。眸底閃過一抹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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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旭陽把信件拿了出來,裡面的紙張已經有些微微的泛黃,但上面的字跡卻十分的清晰。
墨旭陽給玄冥使了一個眼神,玄冥會意,上前一把抓過一個老臣推到了跟前。
“你,你想要幹什麼……幹什麼……”
墨旭陽掃了他一眼,將信舉到他的眼前。
“一字一句的跟本王念出來。”
那老臣被墨旭陽那冷眼一掃,害怕的瑟縮着。求助的看向徑陵帝,可徑陵帝的視線都落在那張信紙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
“念!”
“我,我念我念……十,十日後墨,墨元出,出征,爾等……到恰當時機可假意前去增援,在墨元得勝歸來時……出手,讓他永遠都不能在活着出現在東晉京城之內……”老臣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還帶着害怕的顫抖,可是在周圍的人卻聽明白了他所說出來的話。
當年墨元戰死的那場戰役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當時徑陵帝也的確是因此才病倒了的
。也正是因爲如此,泰祥帝纔有機會對徑陵帝出手。
可現在……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清楚了,這,到底是不是徑陵帝的字跡!上面,可還有他的印信呢,還有這塊玉佩,你應該記得,當年傲雲國的國君怕你事成之後反悔,讓你將信物一同給他送了過去,他這才同意跟你合作。這玉佩,如果沒錯的話,另一半你應該一直都帶在身上。”
墨旭陽手上的玉佩看起來像是一個太極圓的其中一半,如果說完整的話應該能夠拼成一個太極圓。
徑陵帝沒想到墨旭陽居然能夠得到這兩樣東西,當年他也知道傲雲帝留着這兩樣東西能夠隨時威脅他。事後他還特地派人到傲雲國的皇宮去找,可不管他怎麼找,他都沒有找到。
沒想到,居然被墨旭陽給找到了!
“墨旭陽,這就是你污衊我的手段?當年我,雲則天,還有墨元之間的友情,是有目共睹的,你以爲天下的人會相信你嗎?”徑陵帝就是不一樣,比泰祥帝多吃了幾十年的飯,能夠隱藏那麼久的老狐狸是不會那麼輕易露出尾巴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徑陵帝依舊能夠鎮定的跟墨旭陽對峙。可見其心機之深。
墨旭陽冷冷笑了笑。“是不是真的,傲雲的國君可以告訴天下人,當年,他到底有沒有跟你合作過。不過……那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墨旭陽從來都是一個眥裂必報的人,你害死吾父,還讓那麼多墨家軍無辜枉死,從今時今日起,我墨旭陽對天起誓,我墨家要與炎氏一族恩斷義絕,炎氏,永遠只會是我墨氏的敵人!”
墨旭陽起誓的聲音注入了強大的內力,那聲音就像是山谷的迴音,一點一點的向外擴,就像是一把錘子,重重的捶打進所有人的心底。
墨氏一族跟炎氏一族,恩斷義絕!
幾百年來,在所有人的認知裡,墨家一直都是東晉守門神一樣的存在,好像墨家軍保護他們東晉人已經成爲了一間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今天,墨旭陽話語的意思就是要脫離東晉了!更可能會反過來,成爲東晉最大的威脅存在着。
這,是多麼可怕的認知
!
“你,墨君臣想要得到的東西,我,會一點一點的讓他毀滅!”
鳳亦禪看着墨旭陽剛毅的側臉,耳邊充斥着他剛纔說出來毫不留情的話語。這就是他這些年隱忍的恨吧,這些年來,他承認的太多太多。
如今能夠毫無顧忌的說出來,這的確是一種放過自己的解脫。
“不管你今後是誰,你都只是我鳳亦禪深愛的男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句話脫口而出。她想要告訴他,他並不是一個人,不管別人怎麼看他,她都會不離不棄的站在他的身邊,永不相離。
墨旭陽聞言,黑眸一片震動。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跟着墨旭陽走到城下的炎鶴乾看着兩人在那麼多人面前,沒有一絲顧忌的緊緊的牽着對方的手,再看鳳亦禪那絕美的側臉,他突然明白,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會是屬於他這樣的男人。
“好,好,好!墨家與東晉恩斷義絕,好得很,墨元要是知道他生了這麼個大逆不道的兒子,一定會死不瞑目!既然如此,鎮南王聽命,攻下北城,將墨旭陽活着者,連升三級!賞金萬兩!”
“是!”
原本沉寂的隊伍再次瘋狂起來。這個誘惑對他們來說絕對是最有效的。
這會兒墨旭陽他們勢單力薄的站在城門下,他們可是有十萬兵馬的!
墨旭陽勾脣冷笑,只見他手上一揮,上千的弓箭手已經出現在城樓之上。“放箭!”
他們本來就離城門的距離很近,加之他們只是開了城門旁的一個小小的側門,墨旭陽動作極快的抱住鳳亦禪往側門那邊去,不過片刻,就回到了北城之內,那些衝上來的士兵又哪裡能夠快得過他們?
“旭陽,外面被十萬兵馬包圍……”
“放心,你的男人從來都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墨旭陽黑眸亮得發光,那裡面燃燒的烈火讓鳳亦禪爲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