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電話響了三下，孟衝回過頭去，看着蔣潔，低聲問：“我能先去接下這個不可能響的電話再跟你解釋麼？”
蔣潔對着她翻了一個白眼，指了指那個電話讓她趕緊滾了去接，就在孟沖沖過去的時候，她很是不急不火地說：“猜猜也知道是誰。”
孟衝一把抓住了那還在鬧鈴的電話，急切地問：“誰？”
“是我。”路程的一聲一貫的低沉和確定。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電話？”孟衝驚奇。
路程好像一愣，然後說：“露露告訴我的，我還以爲你你們讓她告訴的。”
孟衝轉了轉眼珠，問：“什麼時候？”
“就在蔣潔帶她來見我的那天。”路程道，“怎麼，這線路有問題麼？我把我的手機丟了，電話也丟了。我給你的手機打了電話了，但是接不進去。”
蔣潔一臉淡然地坐在了她身旁，看着她。
“沒什麼問題，”孟衝有寫彆扭的背過身子坐着躲開蔣潔的死亡射線，“沒想到你會打這個電話而已，我們原來的電話被人監聽了，所以纔有人發現了你。我的電話被重置了，所以你打不進來。不過，現在這都無所謂了，你現在在哪兒？”
“下野市的一個鬧市裡，我在移動電話廳裡打的。”路程的聲音有些忽遠忽近了，大概正在看着其他地方，“還沒有人注意到我。不過，你纔跟我打過電話就有人舉報了，這未免太快了。你需要查查那個報警的人的身份，還有他舉報我的理由了，或許能多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孟衝明白地點了點頭，然後輕哼了兩聲，擡眼看了看窗外已經壓黑的天空，輕聲問：“那麼，你打來不只是告訴我你安全了吧。”
“我不知道我安不安全，”路程的口起失落起來，“我在被許多人追蹤。”
“明白，”孟衝咬起自己的手指，“嗯……你考慮好了麼？我知道今天早上發生的一些事情……你想過了麼？”
路程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呼吸緩慢地打在電話上，像是還在思考。孟衝緊緊握着電話，等待這，覺得心跳有些過快了，她就一邊還疑惑起自己怎麼突然抱着那麼大希望了。
“我考慮好了，我會去自首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路程的聲音沒有任何抖動呼吸也沒有任何急促或緩慢，像是已經確定了。
孟衝屏住呼吸兩秒，最後用力點了點頭，接着儘可能平穩地說：“是的，我明白了。有什麼條件？”
“我要見露露先。”路程說，“我要親口告訴她會發生什麼。”
孟衝小心地瞄了一眼蔣潔，最後道：“可以，明天就行麼？”
路程“嗯”了一聲。
“你要回到秦海市來自首，在下野市還要轉移太不安全了。方法你可以自己選擇，時間一定要在明天。”孟衝說，“沒有多少時間可以Lang費了，現在王映找了別的殺手來要你的項上人頭。”
路程在對面用力呼吸了一聲作爲迴應。
“要掛了麼？”孟衝疑惑地問。
路程深吸一口氣，道：“我這樣做是確定你一定能抓住他，讓他永遠離開露露的生活。”
“我明白。”
掛了電話，孟衝放下話筒，思考了幾秒，她咬了咬電話筒，然後才下定決心輕聲說：“明天露露要去下野市的廣場了，然後他就會去自首。”
蔣潔冷哼了一聲，道：“我有別的選擇麼？他都已經自己選好了。”
孟衝坐直身子來，在敞亮的客廳裡，失神地看着牆壁，腦子裡有些灼燒。
“他知道你的賭債麼？”蔣潔冷聲問。
孟衝點了點頭：“我打電話親自告訴他的，很晚的時候，然後他就被人發現了。這裡面有貓膩，陳繼查到了王映在懸賞路程的命，那個報警的可能是殺手之一，想要讓警察製造混論，乘機動手。”
蔣潔有些吃驚地看着孟衝：“真可惜他沒有追蹤到路程。不過，看來也要是一場硬戰了。可是，你這樣讓路程去自首，豈不是壞了你定下的規矩？”
“什麼？”孟衝擡眼看着蔣潔，眼睛裡沒有一絲波瀾，“這場比試還有規矩？”
蔣潔微微皺着眉頭看着她，一邊露露卻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激動地揮着手說：“那個大哥哥說自己找到了很重要的東西！讓你們去看電腦。”
孟衝一站起就看見蔣潔刀鋒一般的眼神盯着自己，心立刻虛了，對着她討好地笑：“我保證一定有一個很好很完整的計劃的！”
還沒有等蔣潔瞪她一眼，孟衝就立刻跑進了房間裡。
“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陳繼緊張地按着案件，眼都沒擡說：“我需要一個三明治之類的，餓了。”
“……”
“還有，我找到那個老闆的資料了。他在一個留言上跟另外一個有意投資的老闆吵了起來。”
“什麼？”孟衝疑惑，走到了他身邊。
陳繼指着他正在看的留言：“就是這樣。”
“綠林息鳥：我可以保證我的資金來源還有雄厚。
夢魘：我看樓上大概在吹牛吧，您的咖啡廳還沒有開門呢，現在怎麼來保證這個呢？”
孟衝看下去，之後大概就是兩人因爲自己有多少財力還有是否來路明確而爭吵，看着打出來的都是一排排文明用語，孟衝腦子裡過去的則是則是一大堆F開頭的字眼。
“除了這個，我想我大概知道現在路程的頭值多少錢了。”陳繼接着說，他放下了這個頁面，打開了另一個個，上面是那個油漆廣告的最後投資價格還有投資最高最高者價格。
“25萬？真的？”孟衝還真有些驚歎了。
陳繼“NO”了一聲表示錯誤，然後揚眉：“這只是最高金額而已。”
孟衝眯眼看着他：“什麼意思？”
陳繼又打開了一個新的網頁，上面還是那個油漆商的投資新店廣告，上面大字標着“五位投資商的共同投資，一個品牌的誕生，想要來冠名麼？”。
孟衝愣住了，吐出下一個字的時候，她差點就要缺氧了：“一共…102萬麼？”
陳繼撇撇嘴，將身子往後面靠住，孟衝纔看見他蒼白的臉。他擡起眼睛看着孟衝，很艱難的露出一個想要放鬆的面容，然後道：“看起來是這樣的，在懸賞後，這個帖子慢慢變成了競賽，而參賽的，好像有五個人。”
“我看這纔是你該告訴路程的。”蔣潔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孟衝擡眼，看着她拉着那個一臉天真的小女孩，不知是何想法。
半響，她拍拍陳繼的肩膀，很是平穩地說：“你先回去吧，繼續查查這個傢伙。明天，我就會兌現我說的話的。”
陳繼身子一震，看看蔣潔又看看孟衝，激動的不可置信地說：“真的麼？”
孟衝很是確定地點了點頭。陳繼彎了彎嘴角又立刻墜了下去，接着問：“你能告訴我怎麼樣麼？”
孟衝搖頭：“不能，但是我能保證，讓你第一個看見他被捕。而這，與你息息相關。”然後看着他疲憊的臉，“這樣你就能向她交代了吧。”
陳繼僵在位置上，看着孟衝柔和下來的眼神，良久，點了點頭。
送走了陳繼，孟衝回頭就往房間走去，坐在電腦面前，看着那廣告，一動不動。
蔣潔拿着一份用微波爐熱好的三明治放在了電腦桌前，看看她，問：“102萬，我看你現在的對手不是王映了吧。”
孟衝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接着有些崩潰地雙手抱頭，咬牙切齒道：“天啊！我太愚蠢了！怎麼能相信王映的話呢？他不可能那麼簡單的答應了！他早就有計劃了！他在網站上面招募自己想要的殺手，然後又用什麼投資來搞成競爭，最後他用什麼心店面之類的廢話來讓所有的殺手開始準備行動。這個時候，早就有個無聊的殺手順便賺了一份外快！然後，他在我打賭的時候，宣佈了行動開始！目標就是路程！五個頂尖殺手監視着我，監視着警察！而我現在才發現。”
蔣潔看着她低吼着的發泄，雙手環胸沒有說話，直到她開始抱着頭開始儘可能地的“嘶叫”着的時候纔開始說話，語氣柔和了不少：“你會取消你心裡的那個計劃麼？”
孟衝停止了自己的嘶叫，但是讓自己儘可能縮成一團的姿勢並沒有變化，只是沉默了。
“你現在的對手是五個瘋狂要錢不要命的殺手，還有一個聰明如同兩個你的王映，他雖然沒有參加獵殺路程。不過我看，路程回到了秦海市後，他不會讓他進了警察局的。畢竟，演唱會的門票也是很貴重的東西，更何況是個外國歌手。”蔣潔很是激勵了她一番。
孟衝聽了，又“呃”了一聲，然後猛然鬆開了手，站了起來，說道：“每一次他都**了，所以發生的事情他大概能主導。這次，他放開了，我總要反擊一次的。”
蔣潔看着她又鬥志高漲地樣子，笑道：“你要來個魚死網破麼？”
“自然不是，”孟衝本來崩潰沮喪的眼神裡透出了精光，“我要讓他從今天開始對我刮目相看，嚐到小看我的代價。這次，我不僅要抓了那幾個殺手，包括栽贓凌音的傢伙，還要讓路程成功自首最後上庭！”她頓了很久，最後，看着蔣潔的眼神裡溢滿了一種報復般的瘋狂，“而且，我要逮捕王映。”
蔣潔本來還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聽到她最後的一句話後，身子整個僵住了。
“這，你要怎麼才能做到？”
孟衝微微笑了笑，沒有一點開心或者是苦澀，也沒有興奮，而是平靜，平靜的讓她自己都不能明白爲什麼。
“都在明天，只要我贏了明天，就能打敗他毀了的，那些未來的日子。”
蔣潔看着她有些詭異，自己的手在抖動，腦子也覺得不可能。可是孟衝卻吃起了自己的三明治，然後緊緊地盯着她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