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精疲力竭,無力的癱坐在地面上,昏沉間看見陳黎正一腳踢飛跳到我腳邊的孽朵的頭,耳朵能聽到周圍的聲音,但是大腦似乎對聲音沒有了什麼感覺,我只是知道周圍有聲音。
頭痛又開始劇烈,呼吸也越發沉重,怎麼也提不起精神,況且我也不想提起精神,最後我只能看到人影在不住的晃動,我也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也在晃動,最終腦袋裡嗡的一聲,我失去了知覺,感覺孽朵們開始往上移動,而我在往下降,看到的景象也變成了另外一個角度,只有一條縫隙的雙眼好像看到有孽朵直撲面門而來,可我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最終我完全失感,陷入了黑暗中。
渾渾噩噩腦子四處飄搖,我睜開雙眼時,看到眼前一片黑暗,我想伸手拿出自己口袋裡的火機照明,但我感覺到自己正被束縛着,雙手被繩索一類的捆在身體兩側,胸口發悶,像是被什麼壓着,我想動動自己的手,卻發現無法控制,且感覺雙腿都被水泥全部封住一樣,我上半身的受力感就像是在站着。
突然我腦袋上面傳來些叮叮噹噹的脆響,接着是讓人汗毛倒立的尖銳金屬摩擦聲,而後有光線傳進,最後我看到了一雙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眼睛,眼裡滿是滄桑,還有着一簇正在抖動的蒼白火焰,而火焰的來源則是那人手上拿着的油燈。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陳黎,可他的神態我卻沒有見過,他就在那裡站着,盯着我的眼睛看,冷漠淡然。
我對他在這裡出現似乎沒有什麼驚訝詫異,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看到有凝脂狀的物質正包裹在腰部以下的位置,整個上半身都被一層布裹着,只是布已經發黑,奇怪的是我的兩隻手掌都在外面,整個頭也在外面,我很想問陳黎這是在哪裡,可我就是說不出話。
陳黎另一隻手拿着刀,切開黑布,我上半身得到解放,我看到自己身上有無數紅色的線條,從心臟位置散射而出。接着陳黎將刀扔給了我,我拿着刀,彎腰用刀把向着身下的凝脂狀物質敲了一下,動作只在一瞬間,凝脂狀物體四分五裂,我運動自己雙腿往陳黎那邊走了過去,我很驚奇於自己能有這樣的速度與力量。
陳黎看我走了出來扔了套衣服給我並漠然說道:“我年輕時雖然勇於嘗試,可還沒幹過裸奔的事。”說着他又丟了雙鞋在我面前。
衣服是運動裝,穿起來很方便,我放下刀坐在地上穿起了鞋,然後發出聲音:“你年輕時候是什麼時候。”聲音有些低沉,帶着點疲倦。
“上星期。其實我有些擔心你能不能見到今天的太陽,可現在我不擔心了。”他說的很玩笑,並露出我平日裡見到他的那種神態。
我輕笑了一聲,拿着刀站起身來問道:“爲什麼?”
“因爲今天是陰天,沒有太陽。”陳黎扔給我一個手電,並吹滅了油燈,我打開手電往上看去,發現頭頂霧濛濛的。
我往後用手電照了照,後方是一具豎着的青銅棺,和之前我們在那個大殿裡的有些像,只是沒有那裡面的大,而且棺頂有幾根很粗大的鏈子拉着,銅棺背後是一棵很大的柱子,粗大的鏈子盤繞在巨大的柱子上,雖然有些不符常理,但現在的我卻認爲理所當然,並且我知道那些都是青銅做的。
柱子上面刻着很多花紋,能依稀分辨出有云紋,鏈子和銅棺看起來都很斑駁,但卻沒有蜘蛛網一類的東西,外面的套棺被拉上了棺材的頂部,地上是之前我所看到的凝脂碎塊還有黑色碎布,青銅柱兩邊是豎直往上的牆壁,牆壁上有一個一個的洞,略微可以看到些巨大的輪廓在洞裡起伏。
我感受到有種悵然若失,但很快又消失了,我轉過頭,拿着手電和陳黎一起往一個方向走,雖然之前看我們前方也是朦朧一片,可當我們走一段距離後腳下的路又清晰起來,甚至可以看到兩旁的牆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似乎正從圓上往圓心走,時不時兩旁壁上的洞中浮現幾點幽幽藍光,而後感覺被凝視了一眼,幽幽藍光又消失。
我和陳黎除了最開始的戲謔就再也沒有說話,我們一直往前走,我的記憶裡浮現出了一個場景,似乎是這個地方的全景,因爲我看到了青銅棺和巨柱,這裡大致是一個圓形區域,除卻我那個棺材外,還有兩個點有銅棺,另外兩個銅棺一具立在地上,但棺蓋對着後方,棺後方是一道裂隙,裂隙與這邊巨大的柱子一樣粗細,邊緣平滑;一具橫向擺放,被一棵巨大的樹託着,包裹在枝幹中心唯露出上表面,巨樹只有枝幹,沒有葉子。如果連接銅棺的三個點和圓心的話,整個圓就被分成了平等的三份,而圓心所在則是一座巨大的塔,塔是黑色的,有中國塔的建築特點,有檐角瓦片,一層層往上,深入霧靄中。
“怎麼是這東西,你怎麼過來的?”我看着陳黎,有些奇怪的問。
我們到了一個和之前那個輪迴轉盤一樣的地方,陳黎笑了笑沒說話,只是帶着我繞着圓盤走,走到一個地方他停下來,圓盤大概有兩尺高,而我們面前,則插着一柄匕首,地上有兩個登山包,匕首刺進圓盤的那些之前我所看到的縫隙中。
“看來你這次準備工作做得還不錯啊。這輪迴轉盤需要足夠的重量才能壓住機括停止轉動,顯出生門來,而且生門需要些耐心,而往往就是這種耐心的時間段,人在緊急求生時沒有得到立即的結果,很容易崩潰放棄,轉而陷入死門。你這方法倒是巧得很。”
“聽不懂你們那生門死門的,只是沒辦法而已,如果沒這些東西,估計我們要老死在這裡,那時候就只能和它們作伴了。”陳黎看了看四周,笑着說道。
說完他跳上匕首的刀把,一隻腳懸在空中往前跳去,我也動身,踩着那些插在圓盤上的匕首往前走,每踩過一個匕首,總有另一個匕首在等着,但總線路曲曲折折,似乎是根據圓盤的線條來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跳了多少個匕首,只是自己沒有感覺疲憊,也沒有很詫異匕首的數量,過程中還看到幾個登山包。
最後我們到達了塔的下方,我看到塔門前還有三四個大的登山包,笑了一聲往塔裡走了,底層塔中央有個東西,我只能看到輪廓,剛想細看卻發現腦子一頓,我和陳黎到了二層塔上,經過中央時腦海中出現了景象,塔中央的地板上有個卦圖,卦圖和之前林式用的那個差不多,只是陰陽魚被鏤空的字所取代,剩餘的塔層也是一樣,但也都是一閃而過。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最後到達一個平臺上,平臺有分路出去,我掃了一眼發現剛好是十二個分路,各個分路連接周圍的崖壁,頭上依舊霧濛濛的。
陳黎領頭踏上一個分支,我們進到類似之前的那種通道,最後光線一亮,我們走出至一個地方,那裡可以俯瞰下方的景色,感覺有些熟悉,我往旁邊一看,看到一些極其碩大的頭顱被雕刻在懸崖之上。
而逐漸的我感覺自己正往上飄,景象模糊消失,腋下很是勒疼,還有風往臉上刮,胸腔很緊,整個人感覺像被吊着一樣,朦朧中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周圍空無一物,而氣流從我身旁掠過,呼呼作響,腳下是很多小山,還能看到一條河,這一瞬間我意識到我正在空中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