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驚,這他娘是個什麼東西,這下有點玩脫了。
我悸動不已,雙眼死盯着那掛在牆上的黑影,那黑影像是有一部分嵌在木板裡的,看起來規模絕對不小,我們盯着看了半天也沒看那東西有什麼動作。
壓着心跳拿着蠟燭慢慢走了過去,心裡的恐懼讓我已經感覺不到蠟油滴到了自己的手上,即便我親眼看到蠟油順着蠟燭流下。
我緩步走過去照着一側,發現那東西沒有剛開始看到的那麼大,只是陰影造成了感覺上的錯誤,等蠟燭的光全部打到那東西上面時,我醒悟了過來。
孃的,是那個巨大的蜂巢。
我長出口氣,當時自己還問過那個老人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巨大的蜂巢,老人說他也不知道那是爲什麼,不過那個蜂巢早已經荒廢了,下面已經被開了一個不小的口子,中間已經完全空了。
看來是剛纔想事太多,忘了這回事兒。
緩過神來回頭我對林式說:“這只是一個荒廢的蜂巢。”
林式沒有說話,我看到他擡起了一隻手,指着我,臉色蒼白的顫抖着說:“後、後、後面!你快看你後面!”
我一回頭,一個倒着的的頭骨就在我面門前,兩個黑色的眼窩自上而下的看着我,我站在原地,兩條腿裡像是灌了鉛一樣。
直至蠟油再次滴到我的手上我才結束了和骷髏頭的對視,像着了魔一樣伸手拿住了那個頭骨,用力一拉,結果拉下來的只是一個頭骨和一些蜂巢的碎屑。
我拿着頭骨往林式那裡走去,我坐了下來,拿起這頭骨在燭光下端詳,想着爲什麼這裡會出現一個頭骨,而且我之前一直沒有發現。
這時林式挪了過來,有些害怕帶着懇求的語氣對我說:“甄天,別看了,我們把這東西扔了吧!”
我看他雙眼佈滿了血絲,整個身軀都在顫抖。但是我內心卻對這東西無懼,甚至有着一絲好奇與期盼。
我只得對他說:“行,我出去把這東西扔了,你先睡覺。”
“不行!一起去,萬一你拿錢跑了怎麼辦。”林式腦袋搖成撥浪鼓一樣,眼裡的驚恐未退。
這卵人怕成這死樣都還不忘記錢的事,我心裡有些冒火,但還是忍下了,因爲我還是感覺自己打不過他。
“是了是了,老子就在門口丟行不行。”我很不耐煩他這種說法。
林式點點頭,我揹着包穿上衣服走到門口,跳下去撿了塊石頭,往房子底下扔了,把頭骨藏在包裡。
“你扔在下面幹嘛?”
才進門林式就發問。
“我他媽隨便扔被看到了怎麼辦?你來替我頂罪?”
林式稍皺眉頭,想說什麼又停下了。
這癟犢子,肯定怕了。
我不想說話,吹了蠟燭後,背對林式雙手拿肩帶,自己枕着真錢閉眼睛,睡我是肯定不會睡的,硬熬就硬熬。
起初林式還有些絮叨,不久便夜深人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不過直到現在我才發覺其中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自從我取完錢這一路上,林式有着不少機會,可他好像一直沒動作。
這類機會到現在我們獨處更爲容易得手,我思前想後想不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擔心隱在暗處的?
這情況要麼是他想吞了取出來的錢,要麼是他想放長線釣大魚。
我還是高估了自己,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覺的沉沉睡去,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有一片巨大的遺蹟,遺蹟後端有一座宏偉的建築,似乎是一個大殿,大殿前面有一座祭壇,祭壇上有一個大鼎。
有一羣人進了那座大殿,大殿裡面開始並不透光,但去那裡的人似乎早有準備,他們打開了各自的手電。
大殿裡面的盡頭有一個座位,上面坐着一具乾屍,乾屍頭上是一個牛頭骨,牛角巨大尖銳。
四周有着一些壁畫,影影綽綽的。牆上還掛着什麼東西。但夢裡的視角似乎被什麼東西遮擋了,看不大明白。
不知爲什麼,在夢裡感覺那盡頭的座位與夢裡視角所在的位置相距甚遠,但卻看得很清晰,而周圍牆壁上卻只能依稀看得見輪廓與一點內容。
有些人正在觀望壁畫,某個似乎是領導的人走了出來,並且將人全叫出了大殿,出來後那人下令,有幾個人被派守在這裡接應,視野裡可以看到的是一羣人進了大殿的後面,看來視角的來源物體被派接應那些人了。
可就他們進去之後不久,大殿後面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還有一種極其詭異的尖銳哭笑聲,哭時悽切,笑時癲狂。
有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朝這面跑了過來,雙手已經消失了。
他身後迴盪的還是那種淒冷的笑聲,他費勁全力說出了句話:別走!救我!救我……
說着一口血噴了我滿臉,畫面一黑,我醒了過來。
我用力喘氣,捏着眉頭,我另一隻手居然拿着那頭骨,也出了一身毛毛汗。
天還未亮,我坐立安穩後便意襲來,拿着頭骨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去,站在山崖上往下尿,順手撇下那個頭骨,尿完我回去繼續睡下,林式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
第二天清晨,我醒後看到林式還在睡,我慢慢把他腦袋下那個裝冥幣的包拿過來,他竟然依舊睡着,我自己弄起冥幣來。過了一會林式醒了過來,可能是他感覺自己的頭下是空的。
他坐起身來,看了這邊一眼,我沒反應,繼續整理自己的錢和那些冥幣。他走了過去問我在做什麼,我回答他說在清點。
他睡眼迷濛的問我:“你昨晚聽見什麼咚咚的聲音沒有?”
“沒有,你睡得那麼死,我把包拿走了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夢裡聽到的?被嚇得做噩夢了。”
林式揉揉眼睛,自己咕噥。
我站起身來,將裝有冥幣的那個包給了林式。林式接了過去,然後神色不自然的看了看那蜂巢。
“放心吧,那頭骨我已經扔了,不會再回來了。”
我看他還是有些後怕。
“不是,我是說可不可以把錢放在那蜂巢裡,我們過一段時間等風平浪靜之後再來取?反正我才空了一天的班,我的工資還是可以夠我們兩個人吃飯的。”他很認真的跟我說。
“算了吧,咱們敞開了說,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而且這蜂巢已經腐朽了,根本承受不住那些錢的重量。我們再在這裡待一天然後再想辦法,我想綁我們的人總會出現的。”
我看着屋外。
想了一會我走了出去,林式跟着一起過來了。我站在墓前,想着現在的事情。
我本以爲自己已經轉運了,想過一下有錢人的生活,也想規劃一下自己以後的生活,可誰知道攤上這麼個事情,這個林式又一直跟着我,而且我還不能怎麼樣。
我還是對於昨天的頭骨還有那個夢在耿耿於懷,看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那個躲在暗處的東西揪出來,然後再行辦法擺脫林式,看來以後要好好鍛鍊身體了,重要的還是自身實力。
我就在那木屋裡要麼坐,要麼睡。林式也是極其無聊,不過中途叫他去買點吃的他也沒有去,說是怕我一個人拿着錢跑了,我無奈又和他一起去拜託了那位老大爺,給了他500。
當時恰好有人進來,我擔心無故生出禍端,於是側過身和老大爺低語了幾句,而後老大爺去街對面買了吃的,而且他嫌我們給的錢太多死活要拿個麻袋裝些蘿蔔乾、紅薯幹啥的乾貨給我們。
就這樣,我們一直到了黃昏,我期間和林式聊了一下,發現林式竟然也是一個沒有父母的人,他自己的名字都是和他無親無故的人取的。
我也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悲哀,他必須爲自己的以後作打算,我也必須爲自己的以後作打算。只是我們用了不同的方法,我是上天眷顧,氣運加身。他是想鳩佔鵲巢,獲取別人的東西,也正因如此,我們產生了交集。
天色已經晚了下來,我把包裡剩的那點冥幣都燒了,火焰並不是很大。燒完我和林式一起又回到了那個小木屋,我這次守靈可能只有兩天,我已經看出了林式有些不耐煩,他給我下了最後通牒,必須明天啓程。
我問他去哪,他只是說不知道。
而後我們吹了蠟燭,等待第二天的到來,本來我有自己的想法,現在不得不偷摸走了。
我睡得昏昏沉沉,聽到東西倒地的聲音,我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把蠟燭點燃一看,林式正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趴着。
我聽見身後有些什麼聲響,我站起來一看,媽的!有個包不見了!地上剩下一個空包!
我環顧四周,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我一下反應過來有人就在這件屋子裡,現在自己處於一種極爲被動的狀態,心裡想着這次肯定活不成了,林式躺在地上,自己又弱。
我一口就把蠟燭吹了,然後立即蹲下,想聽一下有什麼聲音沒有,時間一秒一秒的過,但是依然寂靜無聲。我慢慢的移動着位置,希望能起什麼作用,這時我突然想起,林式就是在黑暗中着道的。
下一刻我陡然驚覺,後腦勺又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