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嫺雅想說那也沒什麼不好,說了一半沒有說下去,而顧安寧繼續說:“有些人會覺得也沒什麼,但許多人會在這個階段遇到了自己深愛的人。年輕的代價是,忘了曾經的愛人,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你也變得不再是你自己。”
她的話,讓李嫺雅許久沒有回答,而她不甘心地說:“也許會有人願意。”
顧安寧卻惡作劇地笑了:“是的,也許有人覺得記憶不重要,愛人也不重要,但我卻不願意。我是T1的主人,我不想它面世,就這麼簡單。”
李嫺雅急了:“你不做的話,會有其他人去做,到時候你不是很被動!”
顧安寧聳肩:“顧家研究了近100年才研究出來的東西,他們要研究起碼也要20年——那時候,又會如何,我纔不願意去管。我要的,只是現在,和顧子朝一起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你……”
李嫺雅還要再說,門突然開了。秦北宸依然俊美,更是對李嫺雅微笑:“嫺雅,好久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天真可愛,真是讓人懷念。”
“我,我先走了。”
李嫺雅到底不願意讓秦北宸看見自己急功近利的一面,失望離開,而顧安寧沒好氣地說:“又在使你的美男計?”
秦北宸無辜地說:“我只是說了幾句話,什麼都沒做,你看你又冤枉我。”
“切。”顧安寧表示不屑。
秦北宸卻揚了一下手裡的東西:“我有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知道什麼?”
“壞消息吧。”顧安寧心中一緊。
“不想先知道好消息嗎?”
“我喜歡否極泰來。”
“真無趣。”秦北宸撇嘴,到底說:“壞消息是,你被騙了。好消息是,你和顧子朝不是親兄妹。”
有那麼瞬間,顧安寧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滯了。她呆呆地看着秦北宸,秦北宸嘆息:“你確實是顧玉森的孩子,但是顧子朝不是。”
“你說……什麼?”
“之前,我們的重點都在於你的身世上,但其實顧子朝的身世纔是重點。他是秦錚用了*庫中的*所生,和顧玉森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所以說,你是顧家的小姐,而他是……”
秦北宸沒有說下去,而顧安寧明白他想說什麼。她簡直無法想象,她這個“灰姑娘”會是顧家真正的大小姐,而顧子朝居然會是……一個野種?她逼問秦北宸,秦北宸無奈地說:“其實,你們受傷進醫院,我就拿了你們的血液去檢驗,然後發現你們不是兄妹——雖然,你們有一樣的血型,但不是兄妹。我不敢告訴你,而是自己去查證,廢了很大功夫終於找到了秦錚當年在美國用*庫懷孕的文件。因爲顧玉森是稀有血型,她也費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血型相同的東方人,然後懷上了顧子朝,而顧玉森一直沒有懷疑他的兒子不是他的親生骨肉。”
顧安寧簡直覺得一切好像笑話一場:“所以說,顧子朝這麼大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他擔負起顧家更是笑話一場?”
“可以這麼說。”
“秦錚爲什麼要這樣做?”
“我想,是不甘心,又或者是想挽留——很可能當時顧玉森對她冷漠,她害怕自己的婚姻解體,又懷不上顧玉森的孩子,所以鋌而走險;也有可能,是她氣憤顧玉森的背叛,也用出軌來報復,讓他的繼承人根本沒有他的血緣。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們都已經無法猜測了。”
“她真狠。”顧安寧喃喃地說。
“什麼?”
顧安寧沒有說話,但是在心裡默默唸着:她真狠。
無論是安心的悲劇,顧玉森的痛苦,還是她和顧子朝的愛恨情仇,李睿的瘋狂報復,似乎都被這個叫秦錚的女人所掌控。顧安寧簡直無法想象,那麼多年前,一個驕傲的千金小姐就這樣布了一個局,讓她所愛的,所憎恨的人就這樣陷入了糾葛。
不過,她也是痛苦的吧。爲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奉獻了自己的一生……她對顧子朝,又到底有幾分真心?
顧安寧根本不可能想到秦錚的所想,微笑搖頭,卻是覺得一切都無所謂——她和顧子朝是親兄妹,她也不介意,但不是的話,那自然再好不過的了。
“謝謝你,這可真是除夕最好的消息。”顧安寧輕聲說。
而秦北宸含笑看着她。
秦北宸沒有回家過年,而是在醫院和他們一起過。顧安寧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差,包出來的餃子都散了架,但她偏偏還很得意,甚至去喂顧子朝吃。秦北宸阻止她:“安寧啊,你就算了吧,顧子朝活的好好的,別被你的餃子毒死。”
“你說什麼呢!”顧安寧去敲打秦北宸:“你……”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怎麼了?”
秦北宸沒等來熟悉的疼痛,疑惑地看着顧安寧,而顧安寧的表情呆滯。她看起來很像哭,又很像在笑:“他的手動了。”
秦北宸急忙去看顧子朝,卻依然看着他緊閉雙眸的樣子,雖然失望,但還是打擊顧安寧:“沒有。”
“真的動了。”顧安寧堅持。
秦北宸無奈:“安寧,你有幻覺了。我看你需要休息一陣,不如我陪你去馬爾代夫……”
他的話說了一半,停住了,因爲他看到了顧子朝睜開了眼睛!顧安寧只覺得一隻手,虛弱卻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淡淡地說:“不許去。”
“哥……”顧安寧簡直要落下淚來。
“寧寧。”顧子朝這樣溫柔地喚她。
看着顧子朝熟悉的面容,顧安寧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終於流淌了下來。她和顧子朝就這樣彼此看着,好像時間在此刻成爲了永恆。而在這時窗外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以及漫天的璀璨煙花。
“新年快樂。”她含淚對顧子朝說。
“新年快樂。”顧子朝的臉上,是最溫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