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那時年少_75殘忍的佈局

“不想!”顧安寧惱怒地說,“你不要臉!”

“對。”

顧子朝輕易地接受了顧安寧的指責,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身上,小心地沒有碰到她的腹部。肌膚的近距離接觸在她心裡埋下了火苗,然後演變爲熊熊大火。顧安寧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顧子朝寸寸點燃,在他的吻中天暈地旋。她的額頭滲出細碎的汗珠,下意識地摟住了他,想和他貼得近一點,再近一點,融化到他的身體裡去。她迷離的眼睛看着顧子朝:“哥,我好喜歡你。”

“我也是。”顧子朝熟練地說着情話,親吻她的額頭。

顧安寧在幽靜的房子裡過着幾近隱居的生活,而顧子朝雖然非常忙碌,每隔幾天就會來陪她,讓她覺得貼心不已。更讓她高興的顧子朝請了外國醫生給叔叔會診,他的病情在各種昂貴的進口藥的作用下被控制住,不出意外的話壽命至少能延長三年。

三年啊……就算這時間還是短了點,但人總是要知足。說不定三年後又有什麼新藥,叔叔能再活三年。而且,他總是能看到寶寶出世,多好。

顧安寧想着,摸着肚子微微笑了起來。雖然她體質一直不算好,但懷孕後因爲張嬸的貼心照顧還算強健,飯後張嬸更是逼着她散步,說這樣以後好生養。顧安寧只好跟着張嬸一起沿着湖邊慢慢走着,走了一半突然有人對張嬸說:“張嬸,你還在這裡做什麼,你家裡來人了,找你有事。”

“小姐……”張嬸看着顧安寧。

顧安寧看出了張嬸的爲難,笑着說:“你先回去吧,我隨便逛逛也走。”

“你一個人不會有事嗎?”

“能有什麼事啊,走啦。”

顧安寧笑着把張嬸“趕走”,坐在湖邊感受着怡人的晚風,閉上眼睛感受這難得的悠閒。她突然聽到了有人在說話,本沒注意,但她們提到的名字讓她心中一凝。

“你說菲兒小姐怎麼會生那樣的病,還真是可憐哦。”

“是啊,不然她已經是顧先生的新娘了,現在只能在醫院裡,真是紅顏薄命。”

“不是說沒關係,反正可以拿安寧小姐孩子的臍帶血救她嗎?”

“但就算那樣,機率也只有四分之一吧,不知道她會不會那麼好命。”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先生也不會放過。”

“這倒也是。畢竟,先生是那麼喜歡菲兒小姐啊。”

顧安寧愣愣聽着,發現雖然他們提及了她的名字,但她總覺得這件事離她好遙遠,她簡直好像置身夢境。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了身,想去看看到底是誰在這裡亂講話,果然見到了兩張熟悉又慌亂的面容。她認出她們都是家裡的傭人,輕聲問:“你們在說什麼,什麼菲兒,什麼生病,又什麼臍帶血……你們是在開玩笑,對嗎?”

她的聲音是那樣柔和,卻滿臉煞白,讓兩個女傭都慌了神。她們互看一眼,決定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而顧安寧一把抓住了她們:“告訴我!”

“安寧小姐,你放手啊!”

“告訴我你在騙我,快說!”

“安寧小姐快放手……啊!”

有人爲了離開顧安寧的鉗制,用力推了她一下,沒想到顧安寧踉蹌幾步,居然一頭栽進了湖裡。她們愣住了,終於有人發出了一聲尖叫,而顧安寧已經直直沉入水裡。

顧安寧從小就特別害怕水,就算顧子朝爲她重金聘請教練也無法教會她游泳,後來顧子朝索性放棄了教她游泳這個打算,帶她去海邊度假的時候她也離水遠遠的。對此,顧子朝戲稱她是“前世淹死在東海里的精衛”,而顧安寧也想不明白她在這方面會這樣弱。在顧子朝的保護下,不會游泳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她好像有溺水有着不解之緣。上一次,她在水箱裡幾近窒息,這一次又掉進了湖裡……

不,絕對不能死,我的肚子裡還有孩子!

孩子賜予了顧安寧莫大的勇氣,讓她在湖水裡奮力掙扎,但嗆入肺部的湖水還是讓她難受到了極點。她的意識逐漸潰散,但她強迫自己清醒,因爲她知道如果在這裡昏倒,她和孩子就徹底沒有救了!她的腦中又閃過很多光怪陸離的場景,這次佔據主角的居然是媽媽的銀戒指。她看到有個小女孩把戒指戴在了手上,然後,她朝一個人露出了笑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孩子又是誰?

她沒有再想下去,因爲有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

無意經過這裡的阿東遠遠看到顧安寧落水,第一時間下去營救,終於沒有釀成大禍。他抱着顧安寧就往屋子裡衝,而此時幾個醫生都已經等候多時。他們熟練地爲顧安寧排掉腹部的污水,給她注入新鮮氧氣,爲她保暖,到後來顧安寧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她木然喝着熱薑湯,但還是不住哆嗦,就在這時顧子朝走了進來。

“寧寧,你要不要緊?”

顧子朝關切的眼神,從來沒有這樣令她厭惡。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喝着薑湯,顧子朝卻以爲她受驚過度。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阿東,把那2個女人帶上來。”

“是。”

阿東把哭哭啼啼的2個傭人帶了上來,她們不住祈求顧子朝能放過她們,但顧子朝不爲所動。他問:“是誰把寧寧推下去的,站出來。”

“先生,我沒有推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先生饒命啊!”

一個女人突然跪了下來,不住哀求,但她哭了很久顧子朝都沒有任何反應。她哭得鼻涕眼淚糊住了臉,試探想去拉顧子朝的褲腳,但顧子朝直接一腳踩在了她的手指上。她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聲音尖銳至極,顧子朝閉耳不聞,對阿東說:“弄清楚她背後有沒有人挑唆。如果她說了,處理了也就罷了;如果她不說,把她的家人一起推到湖裡去。”

“是。”

“先生,饒命啊,先生!”

女人被阿東拖了下去,剩下的那個人也嚇得跪倒在地,身體不住顫抖。顧子朝步步逼近,她終於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先生,我說,我什麼都說!是李總買通了醫生,知道了這個消息,讓我們故意透漏給安寧小姐,讓她傷心之餘沒有了孩子,菲兒小姐也無法得救……先生,我知道錯了,可我兒子生了病,我真的需要這筆錢!先生,你饒了我,我保證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先生!”

她不住磕頭,額頭都磕出血來,卻無法感動冷心冷肺的顧子朝。顧子朝看着重返的阿東:“聽到了?”

“是,先生。”

“既然你那麼關心你的兒子,那麼你的痛楚,也讓他一起分享好了。阿東,在她面前,讓他兒子廢掉一隻手。”

女人擡起頭不可置信:“顧先生,你不能這麼做!我什麼都說了,你怎麼能這樣!”

“我有承諾你什麼嗎?你願意招認最好,你不願意我也有的是方法讓你開口。記住,你沒有資格和我講條件。阿東。”

“是。”

阿東再次把那個哭叫的女人帶了下去,其他人也離開了,房間裡安靜到可怕。顧子朝看着顧安寧烏黑長髮下蒼白到令人心痛的小臉,親吻她沒有血色的嘴脣:“寧寧,這樣處置還滿意嗎?”

顧安寧沒有說話。

“你放心,孩子沒有事,你的問題也不大,好好休養就好。你發燒了?”

顧子朝伸手,想去觸碰顧安寧的額頭,但被她狠狠打落。顧子朝臉上迅速浮現出怒氣,但顧安寧比他先一步爆發:“菲兒到底生了什麼病,她爲什麼要我孩子的臍帶血!你告訴我!”

顧子朝早就做好了她知道一切的準備,但這樣的問題還是讓他居然有些難以回答。他試圖安慰:“寧寧,你不要那麼激動,對孩子不好。”

“你告訴我啊!”

顧安寧聲嘶力竭喊着,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不住艱難喘氣,腹部也突然傳來陣陣刺痛。顧子朝看着她,閉上眼睛,等睜開的時候,眼中滿是淡漠:“是。菲兒得了白血病,需要你孩子的臍帶血。”

“爲什麼是我的孩子!”

“菲兒的血型很特殊,全世界也只有幾千個,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一一比對——你和她有着一樣的血型。可是,很遺憾,你們的骨髓並不配對。醫生告訴我,你的孩子也會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性和菲兒配對,我希望可以救她。”

顧子朝簡單的陳述,讓顧安寧心如刀絞:“所以,你還愛着她,所以,你對我好只是爲了讓我懷孕?顧子朝,你狠,你好狠!”

“生下這個孩子,我會許你一世榮華。”

“可我要的從來不是這個!你爲什麼要這樣利用我、傷害我!你總是希望我恨你,恭喜你,你終於做到了!”

顧安寧可以忍受顧子朝的報復,但她絕對不會忍受他的欺騙!她看着他,對他和莫菲兒都恨之入骨!她的瘋狂和仇恨早在顧子朝的預料之中,但他並沒有想象中的平靜。他頓了頓,難得放柔了聲音:“寧寧,我給你的報酬會讓你很滿意。我會負責你叔叔的醫藥費,把你送到外國讀書,也會把公司百分之5的股份掛在你的名下。只要你安心生下這個孩子,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說過,我不稀罕。我不要他。”顧安寧冷冷地說。

在顧子朝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突然站起來,用力往牆上撞去。她瞄準的,分別是自己已經突起的腹部。

孩子,對不起。可是,我絕對不會讓你成爲他們的道具與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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