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孩子來說,五年的時間實在太漫長,因爲他們急着長大;對學生來說,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因爲他們喜愛着這樣青春的生活;對於中年人來說,五年的時間簡直會在彈指一揮間過去,他們不由自主地邁向老年;而對於顧安寧來說,這5年過得實在太慢,她每天都在精心準備,好向顧子朝拿回她應有的東西。……—題記
哈爾森酒店是S市最豪華的酒店,價格不菲,來這居住的全部是富商或是社會名流,也讓員工們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性子。可是,今天所有的員工都在紅着臉議論即將要到來的明星——秦北辰,大家都擠破頭要去做秦北辰的前臺接待,去爲他客房服務,就算是平時要好的姐妹也因爲他反目成仇。哈爾森酒店的副總經理喬楚真是要敗給這幫嘰嘰喳喳的女人了,猛地拍桌子:“都給我閉嘴!小美、麗麗,今天是你們當值,你們分別負責秦北宸的接待和客房服務,其他人都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如果誰給酒店丟臉,晚上就去圍着湖跑10圈!”
喬楚的怒氣讓其他人都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了嘴,沒有人知道她等衆人走後回到辦公室,也對着秦北宸的照片尖叫起來,一點都沒有往日白領麗人的風度與美麗。喬楚暗想一會兒要藉着訪問客戶體驗的理由好向秦北宸搭訕,沒想到在心事重重下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人。她急忙連聲道歉,一個微微有些沙啞,極富女性魅力的聲音說:“沒關係。”
喬楚不禁擡起頭,看着來人。
來人是一個個子高挑的女人,面容被墨鏡遮去了大半,只穿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但簡單的服飾無法掩飾她的好身材,更想讓人摘下她的墨鏡一探究竟。她對喬楚微微一笑,離開了大堂,走廊裡還遺留着她身上的白玉蘭香水味,淡淡的味道令人沉默。
“看來是個美女。”喬楚說着,然後繼續把心思放在了秦北宸身上。
女人來到了總統套房前,開了門,第一時間脫下高跟鞋,然後拿着鞋子走到了房間的陽臺上。她習慣性掀開躺椅上的被子,拿着高跟鞋對準了那個躺在躺椅上慵懶至極的男人:“起來,秦北宸晚上會到這裡來,你就是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你算計的對象?”
被子下,是一張有了歲月痕跡,但依然俊朗非凡的臉。他睜開琥珀色的眼睛,顯得無辜又可憐:“寧寧,你好凶暴,和你媽一點都不像。”
“你還和我心中的爸爸連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要不是那份DNA報告是我親自監督做的,我真要懷疑我們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李睿,勾引秦北宸就是你說的復仇?我看你是提琴拉多了,把腦子拉壞了吧。”
雖然顧安寧從未叫他爸爸,但李睿並不在意。他警惕地抱着價值連城的提琴:“寧寧,全市的人都等着我的演奏會,你可別想搞什麼小動作。”
顧安寧捂嘴笑:“等你還是等秦北宸,你心裡清楚。”
李睿鬱悶:“我只是比秦北宸大一點罷了,你們女孩還真是現實。”
“是大20歲,不是一點——這茶不錯,歸我了。”
安寧搶走了李睿從英國帶回來的紅茶,得意的笑容就好像一隻小狐狸,而李睿也無奈地笑了。安寧看着帥氣地簡直不像40多歲男人的爸爸,直白地說:“告訴我必須勾引秦北宸的理由。”
“他不僅僅是影視歌三棲明星,最重要的是他是秦家唯一的孫子,和你的顧子朝一樣具有繼承權,也是他最有力的對手。顧子朝是個有野心的男人,絕對不會滿足於呆在S市,他想要把秦家一口氣吞下。所以,他一定會對付秦北宸,你也能從中牟利。”
顧安寧冷笑:“我說了多少次了,你再說‘你家顧子朝’,我就給你心愛的提琴一點小教訓。”
“寧寧,你不能這樣!”
“還有,我不覺得你這樣好心——你明明不希望我再招惹他。”
李睿聳肩:“我是不希望你招惹這個凶煞,希望你平安地過下半輩子,但你是我的女兒,和我一樣錙銖必較,更何況他對你那樣——如果我們要痛快復仇,就要依託本家的勢力,可你知道,我已經是被本家趕走的兒子,他們的繼承人並不是我。”
“所以,你讓我勾引秦北宸,好讓李嫺雅難過,也算是爲你出口氣?”
李睿並沒有被撞破心事的尷尬,讚賞地拍顧安寧的肩膀:“寧寧,你真是太聰明瞭。我確實不稀罕那個腐朽的家族,但能讓他們不高興,讓我大哥氣得牙癢,我就抑制不住快樂。”
顧安寧嘆氣:“你就不怕他們對我下手?”
李睿自信地說:“我相信你的聰明。”
“呵……我也相信我自己。”
顧安寧說着,搶過他的提琴,狠狠踩了一腳,聽到李睿的尖叫聲心裡舒服了許多。她下了電梯,到了預定好的酒店的私人溫泉,空無一人的環境讓她放鬆了下來。她脫下衣服,換上泳衣,泡進了溫泉池,在潺潺的熱氣中閉上了眼睛。
顧子朝,我和你已經5年沒見了。不知道當你看到我沒死,會是什麼樣的表情?遊戲,纔剛剛開始。
5年前,她費盡心思從惡魔一般的顧子朝身邊逃脫,原以爲自己就會沉睡在冰冷的大海,沒想到醒來後發現她在一條船上,救她的男人叫李睿。她害怕這又是什麼陰謀,發瘋一樣想逃走,對李睿又打又咬,但他沒有和顧子朝一樣給她打針,而是不住抱着她,安慰她。顧安寧的情緒終於慢慢平復,質問他到底爲什麼要救他,他才說出他的真正身份——顧安寧的親生父親李睿。她不信他,直到他把DNA的化驗單丟到她面前,並且拿出了他和她媽媽安心的合照。
“寧寧,很抱歉,過了那麼久我纔去找你。你媽走後,我一直在世界各地流浪,也不敢去找你,怕打擾你的生活。我真沒想到,你會過着這樣的日子。顧子朝看得太緊,我無從下手。我原想在遊船上把你搶出來,沒想到你搶先跳了下來,正好被我的船救了。以後,我們一起好好生活,再也不要想那些事情了,好嗎?”
對於李睿的不負責任,顧安寧不是不怨恨,但當他解釋自己知道安心和顧玉森一直有聯繫後多麼悲痛欲絕,她慢慢原諒了他——說到底,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她發現李睿是一個極有名氣的小提琴手,在他的調理下身體慢慢恢復,和他的感情也是說不清、道不明。李睿一直不肯帶她回S市,希望她放棄復仇,但她堅決不答應。後來,李睿看了她半晌,終於笑了:“不愧是我李睿的女兒。也對,我們怎麼可能任由一個外人欺負不去報復。寧寧,你到底想要他怎麼樣?想要他死,或者要他殘疾的話,老爸我還是辦得到。”
“死,那多便宜他。他最重視的就是他的財團,我就要他失去一切,家破人亡。”
“我們不是商界的人,這樣做會有一定難度。”李睿摸着下巴。
“所以?”顧安寧挑眉。
“所以,我會適當藉助本家的力量。”
顧安寧和李睿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才知道,李睿居然出身N市的政界家族,家族中各大成員都在各類機關擔任要職,他的哥哥更是ZHONG央裡的核心成員。這樣的家世,就算是顧子朝也不敢輕易撼動,但唯一遺憾的是李睿早在20歲就離家出走,和家裡斷了聯繫。
原來,李睿的媽媽——她的奶奶,是一個沒落家族的名門千金,和李睿的爸爸沒有多大感情,但李睿的爺爺爲了遵守約定,還是逼着他們結婚。他原以爲這樣就能照顧老戰友的後代,沒想到李睿的爸爸早在外面有了戀人,更是生出了李睿的大哥李成,讓李睿的媽媽傷心欲絕,早早離開了人世。爺爺去世後,叛逆的李睿爲了安心離開了家族,追求他的藝術夢想,也在安心死後對顧安寧不聞不問。當他想彌補父愛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女兒已經經歷了太多,所以對她總是諸多寵溺。
顧安寧從來不肯叫李睿爸爸,也沒有改姓,但李睿並不在意。他曾問顧安寧要不要做一個假的身份證,顧安寧只是搖頭:“這名字都被叫了那麼多年,改了我會不習慣,全世界也不是隻有我叫顧安寧。我喜歡留着這個姓,因爲它會提醒我,我經歷了什麼,又要得到什麼。”
當時的李睿簡直無法相信一個不滿20歲的女孩居然會這樣沉靜,但顧安寧一點點刷新他的印象。她在6個月後的康復訓練中成功站起,她努力學習英文和各類知識,她努力練習各類社交禮儀……他的小女孩,在逐漸綻放着光芒,化繭成蝶。他的朋友們很喜歡這個“東方女孩”,紛紛邀請她去拍一些平面廣告或是接一些代言,但她沒有接受。她說:“我不要讓大家過早認識我,也不要那個傢伙有知道我下落的一絲一毫的可能。我想,他會很高興看到一個驚喜。”
當時的她,眼中閃着勢在必得的光芒,正如她現在的樣子。
“秦北宸嗎……確實是一個值得爭取的對象。”她輕聲說。
顧安寧陷入沉思,沒有注意到居然有人走進了這個私人溫泉。那人也沒看到假山後的顧安寧,大喇喇地脫下了襯衫和西褲,一躍進入了溫泉中。巨大的水聲令顧安寧清醒了過來,她驚訝地發現面前居然有一個男人赤.裸的背部,而他距離自己簡直不到五米!
是色狼,還是酒店的疏忽?不管怎麼樣,他都死定了!顧安寧恨恨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