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朝怡然自得地坐在意大利訂製的真皮沙發上,擺出一副打算欣賞顧安寧的自殺秀的模樣,顧安寧愣住了。她不相信寵她勝過自己生命的顧子朝真的會不在乎她的死活,咬牙把刀放在手腕上:“我,我真的會死!”
“請儘快。”
顧子朝悠閒地看着她,臉上寫滿了不屑,那無所謂的態度刺痛了顧安寧的心。她還記得以前自己的手只是被割破一個小口子,顧子朝就會親自爲她消毒後貼創可貼,再想到她現在拿刀對着自己,顧子朝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只覺得恍然如夢。她一狠心,真的用力一按,鮮血就這樣涌了出來。她疼得鑽心,大聲喘氣,而顧子朝走到她面前。他問:“這就是你的自殺?”
“我……”
“自殺,應該是這樣。”
顧子朝拿起被丟在地上的小刀,輕輕對準顧安寧的手腕,然後重重按下。與剛纔的疼痛不同,這一次顧安寧看到她的血就好像噴泉一樣噴灑,嚇得她目瞪口呆。疼痛逐漸被麻木與恐懼代替,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一點不懷疑自己會在下一秒死去。她驚慌地用手捂住傷口,顧子朝用力擡起她的下顎:“寧寧,你真是一個膽小的孩子啊。如果你敢於拿刀對着我,我倒會對你另眼相看,但你從頭到尾都還是那麼幼稚。你覺得,我會因爲你自殘心疼嗎?不,我只會覺得你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傻瓜。沒有利用價值的,都會被拋棄,你也不例外。”
“好疼……”
“你不是要死嗎,我成全你。”
顧子朝居高臨下的看着顧安寧,就好像掌握着她命運的神,讓顧安寧感覺自己是多麼卑微,多麼無力。這一次,她終於相信就算她死,顧子朝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哥哥……顧子朝……
拋卻哥哥這個身份而言,顧安寧突然想起與顧子朝作對的人總會不明不白地消失在這個城市,只覺得冷汗直流。滿眼的鮮血令她頭暈目眩,她此時才發現自己求生的慾望有多麼強烈。她強迫自己站起來,想去臥室處理傷口,而顧子朝一腳踩在她受傷的手腕上。
她頓時疼得冷汗直流。
她仰起頭看着肅然的顧子朝,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顧子朝居高臨下地問:“告訴我,你想死還是想活?”
她沒有回答。顧子朝的力度逐漸加重,讓她簡直懷疑自己的手腕會就這樣斷掉。她緊咬嘴脣,卻說不出那個答案:“我……我……”
“你的答案是什麼?”
“我想活……”顧安寧終於說。
“我聽不到。”
“我想活!”
顧安寧卑微地說,眼淚簌簌落下,爲自己的懦弱,也爲她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寧寧,你說我們有血緣是嗎?不,你身上流淌的是最下賤、最骯髒的血。看到你的每一刻,我都想把你打入地獄,但我怎麼能便宜那個女人的女兒?你就是我的私人物品,會被我送給一個個權貴,你會是這個圈子裡的公妓。這會是你的命運。”
那麼溫柔的聲音,卻在耳邊說着這樣殘忍的話語。明明是那樣熟悉的容貌,顧安寧只覺得看到了散發着黑色氣息的惡魔,忍不住渾身顫抖。她的恐懼令顧子朝滿意:“安心待嫁吧,我的寧寧。你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我勸你好好珍惜這段時光。因爲,未來會是地獄。”
顧子朝說着,離開了書房,留下顧安寧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地上不住哭泣。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嬸悄悄進來,見到滿地的血嚇了一跳。她急忙找來醫藥箱爲顧安寧包紮,猶豫許久,還是輕聲說:“小姐,你別這樣,你是知道先生的性子的——他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改變,你這樣只是自討苦吃。”
顧安寧沙啞着嗓子問:“張嬸,你早知道我不是他的妹妹,對不對?我在你們眼裡是不是隻是笑話一場?”
“小姐,現在的關鍵不是這個,而是你要聽先生的話。不然,你知道他的手段。“
“安心……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她,長得和你很像。”張嬸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