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玩世不恭的李睿繼續他的風格,上身是簡單的白色T恤,下面穿着破破爛爛的牛仔褲,倒讓他就好像剛步入中年的男人一樣,年輕了好幾歲;顧安寧繼續她的狐狸精風格,穿着豔麗的紅色連體褲,腳上的高跟鞋足足有10釐米,手上碩大的克拉鑽更是能亮瞎大家的眼睛。她和李睿一起坐着拉風的跑車到了李家的老宅,在門口,顧安寧看着爬滿了綠色爬山虎的宅子笑着說:“想不到爺爺家倒還挺有特色的,簡直好像是上個世紀的房子。”
“這確實是民國時期的舊宅,據說以前是一個軍閥住的。老頭子覺得這宅子旺風水,所以一直沒有搬出去。”
“真的會旺風水嗎?那個軍閥後來怎麼樣?”顧安寧好奇地問。
“在一場戰鬥中被人砍下了頭。他的老婆和他一起自殺了,他的小妾有的被對手搶了,有的被賣進了窯子,還有的乾脆被人砍下四肢埋在了花園裡……”
李睿信口胡說,打算顧安寧趴到他懷裡尋求安慰,也讓他過一把大男人的癮,但顧安寧冷冷地說:“撒謊有意思嗎?”
李睿失望極了:“你不怕?你還真是無趣的丫頭。”
“總比愛撒謊的老頭子好。”顧安寧笑着插刀。
“喂,你說誰老頭子,你說清楚!喂!”
看着李睿氣急敗壞的樣子,顧安寧脣角浮現出淡淡的微笑,但這樣的笑容轉瞬即逝。因爲,她看到了一個正怨恨地看着她的女孩——李嫺雅。
雖然李嫺雅囂張跋扈,但顧安寧其實並不討厭她——她只是被寵壞了的嬌小姐罷了,正如曾經的她。而且,是她搶走了秦北宸,說到底李嫺雅也只是一個無辜的單戀秦北宸的女孩子,沒做過什麼傷害到她的事情。她看着李嫺雅學她一樣穿着豔麗的玫瑰色長裙,清秀的面容被濃重的妝容所遮蓋,微微皺眉——她已經喪失了自己原有的可愛與清純,一味學她反而有一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她當然不會好心到提醒李嫺雅,從她身邊走過,只聽到李嫺雅低聲說:“我爸不會放過你的,小雜種。”
聽到這個詞,顧安寧只覺得呼吸一窒。她停下腳步,冷漠地看着她,她的目光讓李嫺雅居然有些恐懼。李嫺雅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然後停直了胸膛:“幹什麼看着我,你這……”
她話音還沒落下,就覺得面頰傳來一陣刺痛,原來顧安寧已經給了她一個耳光。李嫺雅氣得發瘋:“你居然敢打我,你,你……”
“呵,你說我是小雜種,那你的爺爺不就是雜種了?你這樣侮辱爺爺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爸平時這樣教導你的?”
“小雜種!”
李嫺雅到底只是一個豪門嬌女,會說的髒話根本沒兩句,更沒想到顧安寧居然這樣伶牙俐齒,一下子就吃了虧。她氣得想打顧安寧,看看到顧安寧尖銳的高跟鞋又心裡發憷。就在她揚着手不知道做什麼好的時候,有人怒喝:“嫺雅,你在做什麼!”
“爺爺……”李嫺雅頓時紅了眼圈。
現年60歲的李宣霖還保持着做軍人時的強硬作風,穿着筆挺的中山裝,背部直的就好像一座山。歲月在他的鬢角處留下了痕跡,但他依然目光炯炯,讓人望而生畏。顧安寧聽李睿介紹,她這個爺爺是軍人出身,轉業後把企業經營得風生水起,是最剛愎自用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反抗他的決定。所以,他纔會對李睿離開家族那麼惱火,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在心裡暗暗期盼這一些……
顧安寧腦中飛速旋轉,想完這些問題也只是短短一瞬間。她對李宣霖綻放最絢麗的笑容:“李老爺子,你好。”
李宣霖沒想到顧安寧會這樣稱呼他,愣了一下,嚴厲地說:“真沒有規矩。”
李睿懶洋洋地說:“你早不認我這個兒子了,我女兒和你也沒有關係,你管她有沒有規矩,嘿。”
“你這個逆子!”
李老爺子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兒子還是那麼不着調,拿着柺棍就要去打,被李睿輕鬆躲過去。李老爺子身後的中年男人李成皺眉:“李睿,你怎麼能對爸爸那麼無理。”
李睿對李成翻了個白眼,頓時把李成氣得心中惱怒。那麼多年來,他早從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成爲了李家的長子,從政經歷更是讓他習慣了衆人的追捧,可沒想到這小子到現在還是這樣囂張!可是,他也早就不是當日那個陰鬱的少年了,冷冷地說:“李睿,爸爸心臟不好,你不要刺激他,這也算是你唯一的孝心了。”
“難道這樣就是孝心?我想,最大的孝心是我死在外面,不出現在你們面前吧。”李睿笑着說。
眼見兩兄弟就要吵起來,李老爺子柺杖敲地:“好了,都給我滾進去,在這裡說話像什麼事。”
李睿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和顧安寧一起到了李家。他自來熟地要茶要水,一會兒嫌燙一會兒嫌涼,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在折騰了十幾次後,李睿終於喝到了滿意的茶水。李老爺子實在不想理會這個囂張任性的兒子,問顧安寧:“你就是李睿的女兒吧,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安寧。”顧安寧笑着說。
“安寧……倒是和顧子朝的那個妹妹的名字一樣,長得也有點像。”李老爺子目光銳利地看着她。
“是嗎,那可真巧。”顧安寧笑着說,一點沒有露出絲毫情緒。
“那丫頭是個乖巧可愛的性子,可惜在多年前的海難裡走了,顧子朝也很是傷心。不過欣嵐那丫頭就快和他結婚了,也算是一點慰藉吧。”
“是啊,他們的訂婚一定會讓大家都期待。”
顧安寧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不對的情緒,再加上她的容貌和以前相比相差甚大,李老爺子倒是稍稍放下了心。他輕咳一聲:“李睿,你那麼多年前囂張任性,不顧及家裡的長輩就離家出走,還氣死你的爺爺,我們本該不承認你。不過,你到底是我李家的子孫,家裡的產業還是會給你百分之15,你不能再胡鬧了。”
“爸!”李成急了。
李老爺子阻止了李成的反對:“他畢竟也是我兒子,這件事和你無關。”
李成想到那麼多錢就要分給這該死的弟弟,心裡慪氣到了極點,李老爺子也覺得自己實在大方到了極點。李睿微微一笑:“謝謝老爺子,不過我的胃口一向很大,百分之15我可不滿足。”
“你要多少?”李老爺子眼中精光一閃。
“全部。”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顧安寧雖然也嚇了一跳,但臉上還是維持着笑容。李成氣急敗壞:“你白日做夢!李家的產業是爸爸打下來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李睿微笑:“李成,你是官員,這樣瞄着老爺子的錢不太好吧。”
“這是我應得的!”
李老爺子不悅地看了一眼李成,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李睿,你的胃口實在太大,今天來找你真是個錯誤。”
“是啊,你以前生下我就是個錯誤。只是可憐我的媽媽,把孃家的金條和珠寶都暗地給你做啓動資金,就得到了我這樣一個孽障。”
李老爺子沒想到李睿這樣說,多年前的記憶也好像潮水一樣襲來。他冷笑:“沒有證據的話不要胡說。”
“如果有爺爺的親筆收據,還有他的遺囑?別忘了,這家公司可是爺爺開創的。”
李老爺子做慣了上位者,習慣了順風順水,早就把自己當年如何發家刻意遺忘。他沒想到李睿手裡居然還有這樣的東西,凝重地說:“李睿,你再這樣開無聊的玩笑,就給我滾出去!”
“啊,我忘了說了,我已經通知了律師。有任何疑問的話,我們可以法庭上見。”
李睿說着,就有一個律師走了過來,宣讀了李睿爺爺的遺囑。遺囑上說,公司全部交給長孫李睿,其他人只能得到一些債券和股票,這讓他們怎麼能忍?李成再也忍不住,氣急敗壞地說要和李睿法庭上見,李睿對此樂意之極。李老爺子看着遺囑的複印件,手輕輕顫抖,最後說:“李睿,假如這個遺囑是真的,你爲什麼到現在纔拿出來?既然你不稀罕家業,你就一直不稀罕下去!”
李睿笑嘻嘻得說:“那時候我年少無知,現在我窮怕了,當然要來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謝謝你們把公司管理地那麼好,讓我坐享其成。”
看到李家人幾乎吐血的表情,顧安寧在心裡默默給李睿豎起了大拇指,覺得他這樣纔是真正的復仇!他可以爲了笑到最後,蟄伏那麼多年,只爲了給他們沉重一擊……比起來,她的報復簡直太過渺小,幾乎不值一提。李睿悠然自得地喝着茶,繼續說:“還有,我的寶貝女兒已經是秦北宸的女朋友了,李嫺雅是不是該避諱點,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當然,能離開這裡,去國外生活最好,我會給你們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