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時身處於一個凹口處,非常標準的防禦陣地,因而撐起一面屏障就可以讓狼狽不堪的三位冒險家暫時修整一會兒,補充點能量,順便交代一下他們所瞭解的一些確切情況,而對於艾薩克斯明顯的找人背鍋的態度,穆拉丁以及布萊恩是極爲義正辭嚴的。
“事實就是這樣,我們從諾甘農圓盤中獲得了必要信息,同時基於上一次對奧達曼的成功探索,協會認爲完全可以進行提爾之墓的發掘,並且很快就取得了洛丹倫官方的認可,一切法律和形式上的過程都沒有任何不妥。”穆拉丁話說得幾乎滴水不漏,“如果真要有什麼失誤之處的話,那就是我們想當然地認爲提爾之墓與奧達曼類似,因而攜帶的武器都是物理向,在面對這些鋪天蓋地的暗影爬蟲時無法發揮出最大效果。”
所謂的物理向武器,指的是之前鬧出響動的那種手雷以及其他一些這幾年來暴雪公司和鐵爐堡雙方共同研製的危險爆炸物,而如果想剋制某種特定能量的話,就必須加入與之對立的能量結晶粉末。
艾薩克斯有些愕然,“難道要把目前的一切都歸咎於我發起的奧達曼遺蹟探索?或者應該譴責我父親那些目光短淺手下的無知與狂妄?他們竟然這麼迅速地就將你們的申請上報並批准,而不做任何調查?”
“原因很簡單,殿下。”烏瑟爾顯然是瞭解實情的,正在維持屏障的聖騎士頭也不回地說道:“這些矮人帶着您的信物,並且可是’洛丹倫極其親密的戰略盟友’,哦,對了,這個稱號的重要性你可是向我們這些管事的老傢伙再三強調過。”
雖然看不到烏瑟爾的面孔,但艾薩克斯怎麼都覺着年邁聖騎士的強調中隱隱帶着一絲揶揄的味道,但他確實有些啞口無言,唯有苦笑,“這麼說來,這一切還都是因我而起。”
很顯然,這就是改變歷史所產生的後果,雖然艾薩克斯一直都自認爲是在穩步微調這個世界的走向,但超乎他掌控範圍的事情總會不可避免地發生。
“不用太自責,沒人責怪你。”順過氣來的布萊恩以一種理所當然的寬慰姿態捶了捶艾薩克斯的肘部,“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是啊,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艾薩克斯重複道,但語氣中有一種別樣的意味,他不再追究這一失控局面的根源,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現實情況。
雖然目前掌控的信息依然非常有限,但銅須兄弟本身的存在就足夠說明一些問題了。雖然布萊恩一直都以“我這樣的強者”自稱,但不可否認的事實就是這傢伙依然還不算英雄級別的戰力,但竟然能在這地方蹦躂這麼久,這說明那個甦醒的怪物扎卡茲還極爲的虛弱。
畢竟此時距離扎卡茲真正甦醒還有幾十年,從這方面說銅須兄弟似乎並沒有造成大錯,反而產生了正面影響——畢竟是潛伏在洛丹倫境內的巨大隱患,提早觸發這樣的毒瘤造成的影響顯然要比等其成氣候再解決要小得多。
“如今看來只有靠我們這些人來幹掉那個復生的怪物了。”艾薩克斯總結道,他的視線轉向了這個三人探險小隊中的最後一人,“哈里森·瓊斯先生,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們這個‘驚人的發現’嗎?”
“當然,殿下。”先前已經被穆拉丁介紹過的探險家非常有風度地說道,他取下背後的匣子,非常紳士地將其揭開,於是上古神器、人皇之劍、這一切的起源之一便呈現在了艾薩克斯面前。
沒有徇爛的光芒,也沒有特殊的感覺,匣子裡靜靜地躺着一把暗金色的巨劍,樣式古樸,看起來就像是一件老舊的古董,而不是一件蘊含着強大力量的武器。
艾薩克斯凝視着這把對整個人類種族來說都意義非凡的大劍,這把武器是他所見到的第一件真正意義上的、有着顯赫的歷史地位的完全體神器,但很可惜並沒有出現什麼華光大作神器認主的現象,大名鼎鼎的斯卡姆多·滅戰者看起來和普通史詩級武器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堅韌、厚重,即便時隔千年也不變鋒芒。”哈里森評價道:“毫無疑問,這樣的東西就應當放在博物館裡供人瞻仰。”
”同樣毫無疑問的一點就是這把劍必然還隱藏着力量,並且激發這種力量會極大地改善我們的現狀。”艾薩克斯舉起斯卡姆多,劍柄的手感微涼,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年輕的聖騎士嘗試着將自己的意念注入其中,卻並沒有感應到這把神器的意志,他再試圖灌入聖能,同樣毫無反應。
“你們是怎樣找到它的·?”艾薩克斯向穆拉丁問道。
“三天前我們進入了這座遺蹟,雖然有些陰暗,但這裡並沒有什麼過於異常的情況,我們一直深入,除了幾條觸手狀的怪物沒有碰到什麼阻礙,因而在最深處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怪物,雖然這個怪物只是一具屍體,但其扭曲的形象簡直讓人不寒而慄。”穆拉丁講述至此,略微停頓了下。
“就像是把一隻巨大的昆蟲和大量的腐肉雜糅在一起,恐怖‘邪惡,並且極度噁心,唔,該死,我不該在吃東西的時候回想它的形貌。”布萊恩接話道。
“那就是扎卡茲,被提爾鎮壓的邪惡怪物,這一切混亂與黑暗的源頭。”塔瓦德面色凝重,
“我們如今也明白了自己犯下了怎樣的大錯。”穆拉丁長嘆一聲,“但當時這個怪物的軀體沒有絲毫生機,它那醜惡而巨大的腦袋上插着一把劍,毫無疑問那就是斯多姆卡,我們認爲正是這把神劍殺死了怪物,而索拉丁大帝也因此長眠於此,哈里森認爲我們必須將這把神劍帶回去,不能讓英雄的榮耀被封存於此。”
“我們猜對了很多事情,卻唯獨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那個叫扎卡茲的怪物並沒有徹底死去。”哈里森面色複雜地繼續講述道:“拔出斯多姆卡並不是很困難,但當我拔出這把神劍時,怪物巨大的軀體突然劇烈顫動起來,大量恐怖而晦暗的流質從它的軀體中涌出,化爲我們看到的這些畸形的生物,與此同時粗大的黑暗觸鬚破土而出,顯然它已經蟄伏多時。”
“所以你們就這樣釋放了一個如此恐怖的怪物?”一直保持聆聽的海萊恩主教忍不住發聲,老牧師已經不可思議外帶驚駭的表情質問道。
“這毋庸置疑,我們之前遭遇的一切都說明了情形已經非常糟糕了,而現在我們唯一因該做的就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追究起源。”艾薩克斯發話了,他看向穆拉丁,“你們無法抵抗復生的扎卡茲,只能逃離,但始終無法找到離開這座遺蹟的道路,是嗎?”
“就是這樣,哪怕之前留下了記號,我們也完全找不到出路,就好像整個遺蹟都突然變成了一座封死的墳墓一般。。”
“同樣的,我們也無法找到提爾留下來的神器,看來扎卡茲對幻術的掌控超乎我們的認知,我幾乎感受不到任何虛幻的氣息,想要找出這種幻術的源頭必然將耗費大量時間,而我們目前缺乏的就是時間,因爲無法確定這種邪惡何時回大量擴散。”艾薩克斯總結道:“那麼我們面前似乎只有一條道路可以走了。”
年輕的王子隔空重重地揮舞了下斯卡姆多,“讓我們把這把劍重新插到扎卡茲的腦門上!”
無論處於榮耀、責任還是當前局勢,這都是唯一的選擇。
斯卡姆多的劍刃上微微閃爍起一絲亮光,但因爲實在過於微弱,因而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果敢而理智的決定。”烏瑟爾道。“既然扎卡茲用幻術遮蔽了我們的方向感,但這些源出於它本體的暗影生物卻無法影藏,它們的來源可一直都是固定的位置。”
“所以只需要順藤摸瓜就可以了,讓我們殺過去吧!”已經基本恢復元氣的布萊恩叫嚷着。
事實也的確如此,蠕行暗影生物一直從一個恆定的方向涌現,匯合了銅須兄弟的聖職者小隊迅速推進,斯多姆卡被收回了匣子裡,畢竟在找到正確激發起能量之前,它和一根大號燒火棍幾乎沒有區別。
強度並不高的戰鬥當中自然有不少空隙可以交流,在此過程中,艾薩克斯結合穆拉丁更詳盡的描述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僅從暗影生物的數量和能級來看,扎卡茲在甦醒之後實力似乎並沒有增強,甚至有所倒退,這也正是穆拉丁三人能夠堅持到現在地原因。
這就很有意思了,艾薩克斯忍不住做出了一個猜想,難道因爲提早甦醒的原因,扎卡茲本體也出了問題?
這似乎是個好消息。
“小心!”在隊伍前列的烏瑟爾出言提醒道,一個有別於之前遇到的敵人、穆拉丁之前描述過的紫黑色粗大觸手突然從地下竄出向衆人襲來,但隨即就被主教海萊恩的真言盾攔截,接着被艾薩克斯一劍切斷。這次襲擊並不能造成什麼影響,但其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們離目的地已經非常接近了。
更多的觸鬚浮現,它們看起來似乎是一種半血肉般能量的質地,與此同時傳來了幾聲含混的吼叫,兩個極其粗壯的人形生物出現了,它們的個頭和最強壯的食人魔差不多,面部和四肢的觸鬚彰顯了它們的身份——無面者,標誌性的古神僕從。
“又是這些該死的章魚臉,記住,只有徹底碾成肉泥才能殺死它們!”穆拉丁大叫着,戰錘上開始閃耀出電光,接着以雷霆之勢向兩頭無面者衝鋒而去。
以神聖牧師的標準來說,主教海萊恩還是非常合格的,一系列真言術幾乎是瞬間就加持到了穆拉丁身上,而烏瑟爾全身也燃起了金色的聖能向敵人發起了神聖打擊。兩頭無面者雖然都有着英雄級的能級,但再這樣強大的攻勢下很快就化爲灰飛。
“快!那個怪物就在裡面!”穆拉丁催促道,衆人加速進入了一座空曠的大廳,但接下來看到的場景卻着實有些出乎預料,大廳中央那個宛如一大團髒污血肉的扭曲生物毫無疑問就是扎卡茲,它全身散發着腐朽、邪惡而強大的氣息,這股氣息哪怕只是一點都足以激發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但這個怪物此時顯得非常狂躁而憤怒,它似乎陷入了一場爭鬥。
在扎卡茲的對面是一個浮空的纖細身影,她全身籠罩在漆黑的長袍中,散發着淡淡的陰影,僅有罩帽下露出的半截白皙下巴表明她女性的身份,她持有一把妖異的紫黑色匕首,某種程度上武器要比主人更引人注目。而在女人和怪物之間是一團巨大的漆黑能量球,散發着極其純粹的虛空氣息,似乎是雙方力量的交匯,而彼此卻又在瘋狂爭奪其控制權,不時有絲絲光點從虛空能量團當中激盪而下,化爲艾薩克斯他們之前遭遇的那種暗影生物。
這個女人是誰?她在做什麼?這個疑問浮現在衆人的心底,但唯獨一人例外,主教海萊恩似乎知曉答案,老牧師哆哆嗦嗦地深處手指向黑色法師袍下的女人,語氣中帶着極度的驚異與憎恨,“竟然是你!娜塔莉!是你引發了這樣的邪惡!”他顯得歇斯底里,一時間完全失去了理智,“你這該死的異端!”
艾薩克斯臉色一變,“住手!海萊恩!”他厲聲大喝道。
但爲時已晚,情緒極爲激動的老主教幾乎是立刻就發起了自己最強大的攻擊,一道熾烈的神聖之火帶着璀璨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着被他稱爲娜塔莉的女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