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軍團確實擁有宇宙級別的戰艦,但在這個時間點他們暫時還不會使用那種它們來對付艾澤拉斯,畢竟從某些方面來說,傳送門要比宇宙飛船方便很多。
而此時天空中的飛船並不是軍團殲星艦的那種深綠色的外觀,它甚至還有四個巨大的渦輪,看起來非常落後。艾瑞達法師立刻明白了,這是新來的敵人。
然後他就突然感到了極端的危機感,幾乎不假思索的,一道深綠色的邪能護盾就在他的身體上浮現。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處,一道極端耀眼的光束從天而降,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地貫穿了艾瑞達巫師的胸膛,將他狠狠地釘在了地上。耀眼的光芒逐漸散去,露出了其中的本體——一把造型帥氣的銀白色長劍。
接着同樣是一道耀眼至極的光芒,一個宛如戰神一般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希爾瓦娜斯的身前,他全身散發着驚人的聖光氣息,全身包裹着光鑄的能量戰鎧,背後則是六道熾白色的芒翼,這種宛如綢帶般的能量羽翼輕拂過希爾瓦娜斯的臉龐,幾乎沒有觸感。
溫蕾薩和里拉斯已經被這突然的一幕驚呆了,就連希爾瓦娜斯內心也泛起了驚異,她不明白眼前這個背對着她的存在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他應當不是敵人。
這個突然出現的聖光武士從艾瑞達法師身上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長劍在惡魔身上穿透的傷口此時已然是白金色的,證明神聖的力量依然殘留,折磨着這個惡魔的靈魂。聖光武士伸出左手,神聖的力量化爲無形之手將艾瑞達巫師的身體託舉起來,惡魔的表情非常痛苦,彷彿窒息。
“你的名字。”聖光武士的聲音帶着無情的空洞。
“朗基努爾·非普拉斯。”艾瑞達法師艱難地說道。
“你的主子是誰?你們對這個世界的入侵達到了什麼程度?”
艾瑞大法師突然猙獰地笑了,“你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秘密。你必將毀滅,聖光的走狗!基爾加丹萬歲!”他的雙眼中開始爆發猛烈的慘綠色光芒,與此同時身軀開始出現道道裂紋——任何一個艾瑞達法師都清楚地認識到他們絕對不會被饒恕性命,因而它們會用各種手段避免被擒獲,而朗基努爾則狠到直接引爆自身的邪能,試圖與敵人同歸於盡。
然而無論是口頭還是實際的威脅,都似乎不能讓聖光武士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已經幾乎破碎的艾瑞達法師的身上開始燃燒起熾烈的金色火焰,這種火焰很快就覆蓋了邪能爆發的慘綠色光芒,最後雙雙消泯於無形。
看到如此強大的敵人在幾分鐘內湮滅,里拉斯和溫蕾薩都不禁露出了敬畏的目光,而希爾瓦娜斯眼中則多了幾分忌憚,她此時的麻痹詛咒已經快完全消退,但她並沒有表露出這個情況,而是依然僞裝成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的樣子。
這是一個身經百戰的遊俠必有的謹慎。
聖光武士轉過身來,他的面孔影藏於面甲之下,面甲的縫隙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他向依然半跪於地的希爾瓦娜斯伸出手,似乎要攙扶她起來。
“沒事吧?”聖光武士問道。
這句本應該表示關切的話帶上空洞的混音就顯得很詭異了,希爾瓦娜斯搖搖頭,依然很謹慎地沒有去觸碰那隻包裹着能量鎧甲的手掌。
“沒事就好,看來我的正是時候。”聖光武士說着,他的聲音從空洞的迴響逐漸變爲真實的男中音,與此同時光鑄鎧甲以及那六道芒翼也逐漸化爲點點星光散去,露出了一張以人類標準來說還算帥氣但在精靈看來非常普通的臉龐。而這張臉讓三位風行者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溫蕾薩第一個反應過來,精靈少女突然變得極度驚喜,“你是艾薩克斯!聖光啊!你又一次救了我們!”
精靈少女已經開始感謝聖光了。
一旁的里拉斯這才恍然大悟,露出了欣喜的微笑,他對艾薩克斯的印象還停留於他十二歲的模樣,里拉斯這纔想起八年的時光對精靈來說只是千年來平靜生活的重複,但卻足以讓人類從少年長到青年。
“事實上我並不需要你的拯救,這個惡魔太高估他詛咒的威力了,我完全可以趁他大意時殺死他。”希爾瓦娜斯說道,但怎麼都有種嘴硬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服輸還是不想欠人情的原因,不過她這時很放心地把手交給艾薩克斯讓他攙扶她起身。
“看來我還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啊,不過沒事就好。”艾薩克斯笑了笑,她倒也不至於拆穿希爾瓦娜斯那點小小的傲嬌。
休伯利安號上,納薩諾斯看着下方這一幕,內心五味陳雜,既爲希爾瓦娜斯倖免於難而感到歡欣,又有一股別樣的酸澀之情在胸中翻滾,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衛護在女神身前的是自己……
“嘿!夥計,該行動了!”有人突然重重地拍了下納薩諾斯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感傷,遊俠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處的這艘船已經處於戰鬥狀態。
腳下傳來震動,這是這艘船的火炮在開火,納薩諾斯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同胞是用火藥來代替弓箭的,甲板上安裝了一排的機炮,矮人和人類槍手操縱着這種武器向下瘋狂地傾斜彈藥,射速幾十倍於長弓。
身旁那些身穿漆黑中甲的軍士就是納薩諾斯之前見過的天罰軍團,那個王子的嫡系實力,一個全員聖職者的軍隊。此時這些人開始往甲板下方集合,有幾個人擠過來裹挾住了納薩諾斯,後者還沒反應過來就匯入了鋼鐵的潮流之中。
下了數道階梯,似乎到了船艙最底層,納薩諾斯突然被要求背上了一個揹包,接着前半部分倉底突然打開了,當先的一批天罰軍團士兵立即就跳了下去。
納薩諾斯感到不可思議,這是在幹什麼?這種高度跳下去哪怕是英雄級戰士都不好受,難道是要空投人肉炸彈?
後面的人開始推搡,但納薩諾斯是抗拒的,當然這種抗拒毫無用處,他根本阻擋不了幾十名聖騎士的力量,幾秒鐘後遊俠就被擠了出去,在高空中開始做自由落體。
極度的驚恐侵蝕着納薩諾斯的內心,在他忍不住要放聲大喊時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打開你的降落傘包!”
降落傘包?納薩諾斯這纔想起之前他們給他背上的東西,他的手剛好可以碰到一個繩索,於是他想都不想地用力一拉,“砰”一朵白色的圓形降落傘從他的背後伸展出來,使他的降落速度迅速減緩到安全的地步。
納薩諾斯呆呆地看着,視野裡是無數和他一樣的白色降落傘,就連那種被那些士兵稱爲“懲罰者坦克”的戰爭機械都被綁上了三個大傘包進行空投,回想到自己剛纔的窘狀,納薩諾斯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一直隱藏在心底的那絲對洛丹倫王子微妙的妒意已經消失無蹤了,納薩諾斯突然明白了一點,即便他被高等精靈賞識,即便成爲了遊俠甚至哪怕是遊俠領主,他的內在依然只是那個瑪瑞斯農場的農民。
他要學的還有很多。
納薩諾斯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地面上,希爾瓦娜斯自然也注意到了向地面不斷傾斜火力的休伯利安號,“那是……你的船?”她有些呆滯地問道。
“是的,休伯利安號,我的座艦。”艾薩克斯點頭道,沒有說太多。
希爾瓦娜斯陡然升起一絲無力感,這個世界也實在是太瘋狂了,八年前洛丹倫只是一個普通的中世紀國家,連最基本的魔法科技都不具備,但現在卻擁有了這樣一艘龐大的浮空戰艦:八年前那個少年還是她手中隨意揉捏的麪糰,八年之後眼前的這個人類青年卻已經成爲了她必須仰視的存在,史詩級聖騎士,幾乎是凡人的巔峰,或許只有已故的薩洛瑞安才能和他相提並論。
他才二十歲啊,果然人類都是怪物嗎?
總而言之,盟友的強大終究是一件好事,這意味她向那些惡魔復仇成功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希爾瓦娜斯準備迴歸她的隊伍去指揮接下來的戰鬥,卻突然被艾薩克斯一把拉住了。
“不用去了,我的部下應該就足夠解決這些敵人了。”艾薩克斯說道,他只是用三根手指夾住了希爾瓦娜斯的臂甲,後者就一時間無法掙脫,“你的傷勢已經很嚴重了,再不處理的話會留下很大的後遺症的。”
他的目光落在希爾瓦娜斯的腰間,污血此時已經徹底浸透了絲綢紗布,同時又因爲被艾瑞達巫師再度激發的原因,一條條漆黑的脈絡從傷口向四周蔓延,在精靈如雪的皮膚上顯得格外恐怖。
希爾瓦娜斯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立着,任由艾薩克斯觀察。
“你忍着點,可能會有些痛。”艾薩克斯低聲說道,他替女精靈解開了纏在腰間的絲綢繃帶,但並沒有觸碰到她的肌膚,這些年來艾薩克斯的心性無疑成熟了很多,他知道一個真正的紳士應該在什麼地方止步。
希爾瓦娜斯的傷口已經變成了純黑色,並且有陣陣腐臭味發出,侵入這個傷口的能量包括死亡、暗影、邪能,一般來說會很難處理,但就艾薩克斯而言這並不是什麼難題。
他伸出左手,虛蓋在傷口上,隔着數釐米的空間,同樣沒有觸碰希爾瓦娜斯的身軀,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治療法術會帶來極度疼痛的蹩腳奶騎了,白銀之手補足了他最後的短板,使得他掌握了最後的憐憫聖印,而學會了所有的聖印即是判定晉升史詩級的主要標準。
璀璨的光芒逐漸覆蓋了那道漆黑的傷口,希爾瓦娜斯微閉眼睛,猛然發出了一絲呻吟,如果說之間的詛咒是蔓延至全身的冰寒的話,那麼這一次就是一股熾熱的舒爽感突然充填了整個身體,即便以希爾瓦娜斯的意志也無法完全抵擋這種快感。
這與傳統的治療術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除紅龍之外任何治療法術都會或多或少地激發受術者的生命力來進行傷勢的恢復,這不僅會使得受術者即便被治癒也必須修養一段時間,並且伴有強烈的不適感。而顯然白銀之手完全可以消除這種副作用,它可以保證聖光轉化效率到達百分之百。
那些蔓延出去的黑色脈絡一條條地被清除,當覆蓋傷口的金色光芒消散之後,露出的是細嫩完好的皮膚,彷彿就不曾存在那可怕的傷口一般。
希爾瓦娜斯睜開眼睛,她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紅暈,明豔至極。
“姐姐你好漂亮哦。”溫蕾薩一副花癡樣。
艾薩克斯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這話由溫蕾薩說似乎有點不對勁啊,畢竟誰都知道,風行家三姐妹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