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大酋長在和戰歌氏族酋長決鬥時遭到了刺殺,這個消息迅速在整個卡利姆多以及海對面那片大陸上的某些有心人之間傳遞。
這當然產生了一些影響,引發了一些震動。各方都有些始料不及,畢竟薩爾帶領的新部落之前如日中天,但現在他本人突然陷入了瀕死狀態,作爲新部落的靈魂,這位大酋長的生命有着很重要的意義,而擺脫不開關係的戰歌氏族同樣也是被不少人關心的對象。
這場刺殺甚至都震驚到了刺殺者的指示者,或者準確點說,“名義上”的指示者,因爲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時下的命令。
此時在奧格瑞瑪的地下,閱讀完消息的雷德面色陰沉的可怕。
自新部落建立之後,薩爾一直都在懷疑有隱藏的敵人,但始終抓不到他們的蹤跡。他的感覺是正確的,但無論薩爾還是他的顧問都沒有想到,這些詭異敵人的老巢就在部落主城的正下方。
這裡被稱爲怒焰裂谷,遍佈着岩漿,環境惡劣到不會有理智正常的人會想深入這裡,但對術士和他們召喚的惡魔而言,這並不算什麼。
清理掉那些生活在此地的穴居人,怒焰裂谷就成爲了新暮光之錘的駐地,他們隱藏於地下,就像原本那樣與暗中腐化並滲透新部落,直至將觸鬚伸進決策高層。
本來說,一切都進展順利,甚至都沒多少人真正感知到暮光之錘的存在,但現在身爲暮光之錘新領袖的雷德卻遭遇了麻煩。
刺殺薩爾這件事跟他無關,他根本就沒有下達任何命令!雖然他的計劃中最終是會除掉薩爾,但那也必須是在他雷德對部落有了一定的控制力的情況下!如果那個年輕的大酋長現在死了,那就差不多完全打亂了他的佈置。
當初設計誘使格羅姆喝下他驚精心調配的惡魔之血,雷德當然不會心急地去讓他俯首稱臣,因而到現在戰歌氏族酋長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意志的自由。如今的雷德從古爾丹的殘魂中獲取了他大部分記憶,因而按照暗影議會的慣例,在戰歌氏族的內部安插棋子。
這是一個比較重要的棋子,平時只是監視,但在關鍵時刻必然是要產生作用的,所以給他配給了一小瓶爍影之油,配置這種毒藥需要德拉諾的特殊植物爍星花,整個艾澤拉斯應該只有古爾丹的存貨裡有一些,兩個世界的藥物相結合,發揮出了非常可怕的作用,只需要一點就可以讓一個強大的獸人戰士失去全部的反抗能力。
在黑暗之門重新開啓之前,爍星花自然是用一點少一點,但也正是因爲這種草藥的存在,使得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艾澤拉斯找到爍影之油對應的解毒藥物,因而一旦中毒,就極其難以被消除。
如此珍貴而強大的毒藥,其使用必然是非常慎重,事實上那枚棋子的控制權是在雷德本人手中的,理論上來說,只有他本人才能對其下達命令。
但現在那個傢伙卻擅自行動了,或者說,他接到了不是來自於雷德本人的命*******被打亂,部落的警覺性將會極大地提高,而棋子本身暴露無法再使用,甚至就連爍影之油很可能落在他人手中,如果說雷德此時內心不感到窩火那是不可能的。
顯然,他的身邊出了叛徒,曾經的古爾丹背叛了他自己的世界,而雷德也背叛了他的兄弟和他的氏族,這兩個背叛者融合之後卻決不允許別人背叛自己。
知道戰歌氏族那顆棋子的人只有那麼幾個,能夠接觸到爍影之油的就更少了,會是誰呢?他不由地疑神疑鬼起來。
他的性格與思維方式正在越來越接近古爾丹,似乎只有這身軀殼還證明他是雷德,黑手大酋長之子。但即便在短時間內想到了很多,但他顯然並不能猜到攪局者已經超越了他的認知。
與薩爾被刺殺一同傳來的還有另外一個消息,在卡利姆多的南部地區,也就是塔納利斯和希利蘇斯那一片,出現了另一個“暮光之錘”。與雷德組建的這個更多是效忠他本人的暮光之錘不同,南方的那些傢伙信奉了某種自稱爲神的存在,並且在宣揚末日理論。
雷德的手下已經和對方有了些接觸,但並沒有收集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兩個組織都叫暮光之錘,這肯定不會是一個巧合,難不成當年破碎海灘上的人並沒有死絕?那又會是哪一個老夥計呢?他現在又在爲誰賣命?
但現在面對突然出現的變故,顯然是沒有辦法去處理那個暮光之錘的問題,雷德必須把精力投入到奧格瑞瑪,儘可能地讓在發生如此重大的事情之後,自己的存在還能保持隱秘。
但顯然,這會非常困難。
……
“那些獸人們正在撤離山谷。”塞納留斯的長女、樹妖露娜拉此時站在林中樹居旁的高地上,眺望着碎木崗哨,微風吹動着她的翠綠色的飄揚長髮,雖然只是站在那裡,卻給人一種空靈的美感,鹿形的身軀並不突兀,反而顯得非常優雅。
大自然的女兒,自然可以說是艾澤拉斯世界本身的傑作。
她精緻的容顏上滿是冷意,雖然說樹妖是一種輕靈而又優雅的生物,但她們並不是不擅長戰鬥,之前的戰鬥也已經體現出了這一點。
“我們難道還要再按兵不動嗎?”在她身後,珊蒂斯·羽月問道。
這位暗夜精靈將軍身形矯健,據說也是一位美人,但因爲有厚重的面紋遮擋,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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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拉輕輕點了點頭,如果說暗夜精靈的軍隊只是哨兵的話,那麼珊蒂斯具有絕對的指揮權,但因爲有更多的自然生靈的存在,所以而露娜拉才更有話語權,珊蒂斯必須徵求她的意見。
“既然他們主動撤走,就不用再驅趕他們了,戰爭總是要流血的,能避免那再好不過。”樹妖平靜地說道。
“他們還會來的,這一次的撤走並不是因爲他們被我們的兵力威懾,而是因爲他們的大酋長和那個戰歌酋長產生了衝突。”珊蒂斯準確地指出道:“最高首領被刺殺,而主力將領脫不了干係,他們自然不可能再繼續進行這場戰爭。”
暗夜精靈不可能不派出斥候關注戰歌營地的情況,因而她差不多已經知道獸人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最好的出擊時刻,他們的指揮陷入了最薄弱的時期。”珊蒂斯又說道:“獸人們與我們的戰爭不會就此停息的,只要他們還覬覦灰谷的樹林一天,就必然會再次入侵。”
在上古之戰時期,珊蒂斯還是個年輕的小女孩兒,幸運地被泰蘭德收養,在後者培育下擔任其哨兵部隊的指揮官一直到萬年後的現在,雖然受限於天賦,個人戰力達不到最頂尖的層次,但軍事眼光相當老辣而獨到。
畢竟是一萬年的時間,哪怕是再愚笨之人,也會因爲經驗而成爲合格的將領。
“那些獸人來到了卡利姆多,並且是打算定居下來的,這意味這如果不把他們全部解決,這個矛盾始終都會存在。”露娜拉顯得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所以我們應該考慮除武力之外的其他手段,一個能讓雙方共存的手段。”
她的憤怒與仇恨,似乎在和戰歌氏族打了一仗之後就消失了。
珊蒂斯皺起了眉頭,“你現在爲什麼會這樣想了?塞納留斯大人可是剛剛被這些野獸重傷過,並且那些突然變成獸人身上滿是硫磺的臭味,他們和惡魔絕對脫不了干係。”
“就半神而言,本就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對於父親的傷,之前那一場戰鬥可以算是復仇過了。”露娜拉還是很平靜,“至於那些突然變成紅皮膚的獸人,正是因爲他們的出現,我們才最好不要去對獸人進行過度緊逼。”
“爲什麼?”珊蒂斯有些不明所以。
“我之前去過海那邊的大陸,與人類打過交代,因而我對這些獸人要更瞭解一些。”露娜拉直視着哨兵將軍,“他們並不是天生如此邪惡,同樣也在試圖擺脫惡魔的影響,當然有些人還是會誤入歧途,那麼雙方之間的摩擦就會出現,我想這應該就是出現那場決鬥的原因所在。”
“這樣嗎?”珊蒂斯有些愣神,她還確實沒有考慮過去了解那些在她看是就是純粹野獸的傢伙。
“既然獸人內部有矛盾,並且關係到惡魔,那我們就還是不要隨便插手比較好,他們自身的內鬥就會消耗大量的實力。畢竟如果我們給予的壓力太大,反倒很可能讓他們放下成見聯合起來,那可就不妙了。”
從之前的情況來看,那些紅皮膚的獸人並沒有因爲邪能而完全失去理智,因而這是很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露娜拉,珊蒂斯突然有一種對方是大戰略家的錯覺,不過樹妖之前不是完全不關心凡人的戰爭事務嗎?
似乎還真是這個道理?
“見鬼,那個人類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的思想有這麼大的轉變。”她悻悻地說道。
哨兵將軍本來有滿腔的怒火要釋放,但現在看來似乎要不了了之了。
“他讓我從這個世界的角度來看待問題,上古之戰距今已經萬年,而之前燃燒軍團入侵高等精靈時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創傷,他們的必然會再度迴歸,屆時這些獸人也會成爲對抗他們的中堅力量。”
珊蒂斯像是被說服了,而露娜拉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其實她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原因沒說,那就是那個能變成烏鴉的巫師告訴她,其實部落的大酋長本人的人生軌跡都在某個洛丹倫王子的掌控之中。
就以樹妖與艾薩克斯相處的時間在她漫長的一生中的佔比來看,他其實只能算是一個陌生人,但不知爲什麼,露娜拉天然地就對他有好感,而在有過互相信任的共同戰鬥經歷之後,這份好感就轉化成了極大的欣賞之情。
至於有沒有其他的情感就不得而知,至少艾薩克斯時體會到了樹妖真誠的友誼,她甚至會主動將他引入翡翠夢境。
在露娜拉的觀念中,艾薩克斯現在是可以信任的,畢竟在奎爾薩拉斯之戰中,他可以稱得上是艾澤拉斯的捍衛者。
即便並不太理解他這樣做的目的如何,但露娜拉認爲艾薩克斯必然是有理由的,並且能夠讓一切都處於他的掌控之中,這是在奎爾薩拉斯和洛丹倫的所見所聞讓她下的判斷。她敏銳地感受到艾薩克斯和艾澤拉斯任何生靈不同,但具體不同在何處她又有些說不上來。
上方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響,露娜拉和珊蒂斯擡頭,看到漆黑的渡鴉從天而降。
“他又來了。”哨兵將軍感嘆道。
渡鴉化爲灰黑色長袍的法師,出現在她們面前,“感謝你的信任,塞納留斯的女兒。”麥迪文看起來有些疲累,“雖然發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但局面大體還算正常,不過有些事情恐怕還需要你來出手,無論接下來我說什麼事情,希望你不要直接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