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羣島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它並不大,但卻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四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着不同的風光,居住着不同的生命。
就在風暴峽灣因爲一件創世之柱而產生各種風波之時,至高嶺也在發生同樣的事情,只不過此時已經接近了尾聲。
這座艾澤拉斯最高峰的內部其實有極大的空間,萬年前這裡曾是黑龍的領地,但現在卻被崛起的昔日奴隸所佔據。
“對!這就是卡茲格羅斯之錘!過來啊!來拿走我的聖錘啊!”
高大粗壯的石巨魔騎在同樣巨大的水晶戰蠍之上,似乎是在用怒吼掩飾他的心虛,色厲內茬,敵人是如此之多,幾乎擠滿了這個地下空間的巨大部分區域,而他的卓格巴爾部下卻只剩下寥寥數人,於情於理他都在沒有絲毫的勝算,聖錘並不能幫他贏得勝利。
敵人大多是他之前從沒見過的種族,一羣外來者,他們自稱爲“部落”。
“別再負隅頑抗了,達古爾。”大酋長薩爾目光平靜,“交出卡茲格羅斯之錘,我可以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按照“那個人”的命令與安排,部落遠征軍在這片名爲至高嶺的土地上登陸,並且迅速和本地居民高嶺部族取得了聯繫,這些牛頭人和莫高雷的同族最明顯的區別就是他們長着雄鹿那樣的巨大雙角,據說這是荒野半神因他們在上古之戰的貢獻而給予的賜福。
都是牛頭人,即便分隔在兩片土地上萬年,但交流起來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在凱恩·血蹄的努力下,高嶺部族的大酋長烏蘭決定將聖錘交給這些外來者,這位睿智的長者知道之前東方的異常波動意味着什麼,這是整個世界都面臨的危機。
但這個決定卻遭到了聖錘名義上的另一批擁有者的反對,石巨魔卓格巴爾,同樣也是至高嶺古老的居民。
曾經的卓格巴爾是黑龍的奴隸,至高嶺內部的空間本來也是黑龍一族的一個主要巢穴,上古之戰過後深受重傷的死亡之翼就藏在此地。
意識到黑龍領主處於虛弱時期的卓格巴爾們認爲這是一個機會,他們聯合了高嶺牛頭人部族,盜取了卡茲格羅斯之錘,悍然對黑龍發起攻擊。在那場戰爭中胡恩·高嶺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是上古之戰的英雄,而黑龍們也無法對抗手持聖錘的他,即便是死亡之翼也不能,黑龍領主此時身受重傷,只能被迫帶着族羣落荒而逃。
但胡恩在這場戰爭中也受到了致命的傷勢,黑龍領主終究不是一介凡人可以隨意挑戰的,沒過多久這位偉大的牛頭人英雄就去世了,而卓格巴爾與高嶺牛頭人達成了同盟,共同執掌聖錘。
這個同盟持續了萬年,一直到部落登上這片土地爲止。
高嶺部族決定將卡茲格羅斯之錘交給部落,然而卓格巴爾這一代的首領達古爾卻不同意,他認爲聖錘是雙方的共有物,不應該交給外人。就在矛盾無法調和的時候,達古爾突然發難,奪走了卡茲格羅斯之錘,甚至還殺死了高嶺酋長烏蘭。
很難說這是臨時起意還是蓄謀已久,但至少達古爾很明白一點,那就是當部落大軍到到來之時他就不會再有任何觸碰聖錘的機會,機會稍縱即逝。
但他很快即就意識到,他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
他的背叛徹底將高嶺部族推向了部落,烏蘭的女兒梅拉·高嶺繼任族長,她希望向卓格巴爾復仇,而部落則需要聖錘,雙方一拍即合,進行了更深層次的合作。
卓格巴爾很震驚地發現,這些比他們矮小很多的外來者有着非常驚人的力量,他們精良的武器和盔甲讓卓格巴爾的岩石皮膚顯得一無是處,他們的戰術更是碾壓大多數時候都各自爲戰的石巨魔們,在盾牌、長弓和法術的配合下,一個小隊的部落戰士可以殲滅數倍於己方的卓格巴爾。
而高嶺部族的參戰使得卓格巴爾失去了本土作戰的優勢,牛頭人雖然並不是很熟悉洞穴和地下世界,但爲部落充當嚮導還是可以的,至高嶺畢竟是他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他們對卓格巴爾也很瞭解。
於是達古爾節節敗退,這位“地底之王”很快就失去了他大部分的領地,聖錘的力量確實很強大,但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強大,至少在他手裡發揮的力量並不足以對抗整個部落。
這顯然比胡恩·高嶺差遠了,萬年前的胡恩可是使用卡茲格羅斯之錘趕走了重傷狀態下的死亡之翼。
現在,地底之王達古爾已經陷入了絕境之中,在這至高嶺地下最深處他已經無處可逃。
薩爾注視着這個依然囂張無比的傢伙,創世之柱的力量終究不容小覷,爲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他之前命令部落士兵們避免與達古爾本人正面交鋒。而現在勸說達古爾投降也是基於同樣的原因,他不畏懼戰鬥,但並不認爲戰鬥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然而達古爾卻對他的好意嗤之以鼻,“這話不妨我來說。”他彷彿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處境,“只要你們現在都跪下來並臣服於我,我就仁慈地不追究你們的冒犯!”
“看來這傢伙病的不輕啊。”老布洛克斯哼了一聲,往旁邊吐了口吐沫。
薩魯法爾兩兄弟中,弟弟瓦羅克更具有軍隊領袖的氣質與才能,而布洛克斯則更精通於戰士的本質,薩爾對他們倆做出了最合適的安排,瓦羅克負責部落軍隊的整體調動,而布洛克斯則作爲酋長衛隊庫卡隆的隊長,跟着薩爾一同行動,追擊達古爾。
“你已經走投無路了,達古爾!”在薩爾身旁一個黑色毛髮的牛頭人沉聲說道。
靈魂行者黑角,高嶺部族負責與部落交涉的代表之一,薩爾隱隱覺得這傢伙絕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牛頭人。
“走投無路?”達古爾哈哈大笑,“你們以爲我是被你們逼到這裡來的嗎?大錯特錯!你們知道爲什麼當年黑龍會選擇這裡作爲巢穴嗎?因爲這裡是最容易與大地產生共鳴的地方!聖錘在此地纔會發揮出真正的力量!”
他手中的卡茲格羅斯之錘開始震顫,震顫的頻率逐漸增高,錘身很快就算髮出奪目的光芒,裂紋從他所在的位置向四周散射,整個巨型巖洞都開始顫動。
薩爾臉色微變,在他的感知中周圍的土元素和火元素正在陷入狂暴,很快就不再回應他了。
“快阻止他!他要將我們活埋在這裡!”靈魂行者黑角大吼道:“別忘了我們是在至高嶺的內部,如果這裡的震動傳遞出去引發山體崩塌,那可就是生靈塗炭了!”
不用他提醒,布洛克斯已經直接發起衝鋒,裝飾着骸骨骷髏的戰斧舉過頭頂,但下一刻他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道赤紅色的水晶之牆。
布洛克斯大吼一聲,不閃不避地劈了下去,水晶之牆立刻爆裂,和它給人的感覺一樣脆弱,然而擊破障礙的布洛克斯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痛吼一聲,接連退後好幾步,健壯的軀體上崩出大片的血花。
“用肉體打出的震盪?”達古爾哈哈大笑,“你竟然在聖錘面前玩這個?這可是造物主使用過的神器,它蘊含着代表物質的至高力量!”
布洛克斯咬緊牙關,從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他的傷勢比表面上還要嚴重,戰士通過打出震盪來達成破壞的目的,布洛克斯對這種技巧早已熟稔無比,但這一次卻是他的身體成爲了被破壞的目標,在特定的頻率下他引以爲傲的堅實身軀比紙還要脆弱,現在現在全身幾乎所有的肌腱都已經斷裂,即便他的恢復能力極其驚人,但這樣的傷勢依然會使他在短時間內動彈不得。
薩爾知道自己該出手了,達古爾說的沒錯,聖錘在這裡能發揮出超乎想象的力量,沒時間對布洛克斯進行完全的救治,薩爾只能只能向他打出一道簡單的治療波應急一下,接着他手中的毀滅之錘上開始冒出濃郁的雷光。
還願意聽從他召喚的火元素與土元素數量有限,他只能儘量多用些其他元素的法術。
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人影突然在得意洋洋的達古爾身後浮現。
薩爾一愣,動作立刻就慢了一拍。
綠瑩瑩的光芒一閃而過。
達古爾的心情還停留在算計了所有人的張狂之中,卻突然感到左臂一亮,下意識地看去時,發現卡茲格羅斯之錘正在跌落。
他的手還握着錘柄,但卻只剩下前臂。
他想用左手去抓住聖錘,卻發現左臂也已經沒了,鮮血如噴泉般涌出。
他終於感受到真實的痛感,但痛感的持續時間很短暫,他發現自己飛起來,下方是自己無頭的身軀,後面還有一個淡淡的影子,他手中有兩道綠芒……
這是達古爾最後的念頭。
薩爾倒吸了口涼氣,每次見到對方那張淡紫色的乾瘦面孔他都不免有些心驚,這個自稱爲黑暗教長的破碎者事實上一直跟隨他們行動,卻從沒有人感知到他的存在。
而他主動出現,卻是如同鬼魅一般地收割了達古爾的生命,那兩把鐮刀宛如死神。
黑角顯然也完全沒有料到這種情況,他剛剛甚至都準備在這些外來英雄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但現在卓格巴爾的地底之王竟然就這麼幹脆利落地被肢解了?
布洛克斯站了起來,在高階戰士必備能力“復甦之風”的作用下,他現在已經能進行活動,獸人戰士的眼中閃過濃濃的忌憚。
他當然知道對方在以某種形式脅迫部落辦事,但卻有些無可奈何,就算他想和對方角鬥,卻連對方的存在都察覺不到,又何談戰鬥呢
唯一神態從容的就只有阿卡瑪本人,他現在似乎因爲任務即將完成而心情相當不錯,但並沒有表現出來,渾身的氣質依然是陰沉沉的,“別太驚訝,各位,如果不是你們吸引了他的注意,我應該會費不少功夫才能幹掉他。”
感覺像是增進交情的話,但完全沒有產生效果。
薩爾這時候才發現了另一點,達古爾的坐騎,那頭龐大的水晶戰蠍身軀顯得很暗淡,仔細觀察會發現還有些虛幻,它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封禁之中,即便主人身亡也沒有任何作爲。
阿卡瑪走向掉落在地的卡茲格羅斯之錘,隨手用鐮刀撥開了那隻斷手,握住錘柄提了起來。
聖錘上的光芒已經消散,變成了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工匠錘。
“你要做什麼?”靈魂行者黑角皺眉問道。
阿卡瑪不答話,自顧自地取出一顆水晶,水晶中釋放一種淡藍色的版物質光線,將聖錘包裹起來,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匣子。
“不用緊張,黑角。”薩爾深吸了一口氣,“卡茲格羅斯之錘本來就應該交給他,在他們的手中這件神器會發揮其最根本的作用,將那些惡魔趕出我們的世界。”
雖然對部落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多有不忿,但薩爾卻明白,那個男人在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還是很可靠的,他不會做無把握的事情。
“感謝你提供的大力援助,大酋長閣下。”阿卡瑪微微對着薩爾行了一禮,“接下來需要部落駐守在至高嶺,防範惡魔的侵襲,必要的時候我們會通知你們進行反攻。”
薩爾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部落士兵會被當做炮灰送到戰爭第一線,但那個男人似乎沒有這個想法。
又或者說……是看不上?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合作愉快。”阿卡瑪說完,身影變淡,直至消失無蹤。
他似乎忘了件事情,卡茲格羅斯之錘還在那裡,薩爾看了過去,發現包裹聖錘的半透明匣子竟然開始冒出星星點點的金色光芒,當光芒完全覆蓋匣子之後便開始一點一點的縮小,直至消失無蹤。
靈魂行者黑角眨巴了下眼睛,雖然他的年齡要比表面上大得多,但剛纔所發生的的事情還是有些超越他的認知。
這個世界,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