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猛和項嘯天一直在新宅之中喝酒等陳夢生,可是等了一宿也不見陳夢生回來。上官嫣然在內屋裡也是心緒不寧,師兄查案從來沒出去過這麼久啊。也不知道師兄去了什麼地方,聽說城北荒地孤墳野冢方圓數十里呢!上官嫣然兩眼熬的通紅通紅的,看見江猛和項嘯天兩個人也是唉聲嘆氣的擔心着陳夢生的安危。項嘯天看見上官嫣然強擠出一絲笑着說道:“上官姑娘起的好早啊,怎麼不睡會啊?”
“項大哥早,師兄昨天晚上出去查案可是去了一宿,怎麼到現在還不見回來呀?”
江猛道:“上官姑娘多慮了,我那兄弟本事大着呢。估計是案情複雜,我兄弟必是順藤摸瓜一溜煙的查下去了吧?”
上官嫣然大聲喝道:“二位大哥其實和我想的一樣,既是擔心何不我們一起去城北看看。”
項嘯天也是滿心的鬱悶,吼道:“上官姑娘說的對,我再坐在這裡人非發了瘋不可。走,上官姑娘我們去城北看看。”
“別啊,等等我一塊去。他奶奶個熊,喝了一晚上的酒愣是沒喝出個啥味道,心裡憋屈死我了。”江猛一提門後的九環大刀,飛身跨上了馬吩咐完門房小廝去找縣令王基後,三個人策馬狂奔打北門而去。
城北荒冢之中薄霧冥冥,清冷土石上只有三個人在柳樹林外繫了馬繩,踏入野地裡驚起了三兩隻烏鴉“呱”的一聲飛進雲際,這讓三個人心裡更是一沉……
上官嫣然放眼望去,這片荒地斷碑殘墓無數。阡陌上是數不盡的死人枯骨,十多裡地中竟然就沒有一絲活氣。日過中天,豔陽終將荒冢的陰霾霧氣一掃而空。三個人在墳窟窿裡轉了半天,也只找了一畝多的地方。聞得荒冢傳來了馬聲在外嘶鳴,三個人回身觀望是江猛府裡的小廝正帶着兵丁而來。兵丁後面還高頭大馬的騎着揚州府的知府朱自建和縣令王基。
朱自建打馬來到了江猛身前,眯眼沉聲問道:“江守城,剛纔聽聞縣令王基上報,昨天晚上陳大師來查此間殭屍一案,至今尚未迴歸。本官甚是心急帶了兵丁一千前來相助搜尋,還望能找得一絲蛛絲馬跡。”
朱自建馬鞭一揚,那些個兵丁便是四散而搜尋開來。畢竟是人多好辦事,不過是過了半個時辰。就聽得有兵丁大聲呼喊,衆人立馬順聲望去。向着那喊叫的兵丁攏了過來,上官嫣然走近一看人都傻了……
那片地上明顯有着陳夢生留下的雷火燒灼的印記,那灼印之外還有着花莖雜亂的斷口。最叫上官嫣然吃驚的是在附近的樹木上都濺灑着斑斑駁駁的血跡,江南溼氣大又是濃霧剛散項嘯天一摸血跡還尚未乾結。正氣說道:“依這血跡來看,三個時辰之前此處必有着一番惡鬥。”
就在這時身邊又有兵丁喊道:“大人,這裡有裂錦碎布頗爲怪異。”
朱自建和王基聞言過來一看,只見有着大塊錦袍半埋在土裡。上官嫣然和項嘯天立即認出那正是陳夢生昨天晚上所穿之衣,兩個人發了瘋似的挖着那土石。兩個人挖了近半尺卻奇怪的發現衣物竟然是被縛綁在泥土裡,又好像是有東西了將衣角勾住了一樣。
項嘯天皺眉道:“丫頭,這不對勁啊。先別再刨了,兄弟的衣服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帶進土裡去的。”
上官嫣然雖然是心急如焚,可是對項嘯天在野外的觀察能力是向來欽佩有嘉的。停下了手問道:“項大哥,有什麼不對勁?”
項嘯天站起身來肅然對衆人說道:“你們看這離打鬥的地方遠隔數十丈,若是我兄弟被妖人在這裡打倒再埋在了這裡。在這在段溼軟泥土之上必定會留下一道明顯的拖痕,可是你們看從這裡到那衣角之處除了有紛亂的腳印外,卻是再無拖過的印痕。”項嘯天不停的在火燒痕跡到露出衣物的那段路上來回走動查看着。
知府朱自建問道:“項大俠,你可曾有所發現?”
“朱大人,在這方圓十里的軟土之上我發現了有幾十雙不等的足印,這些足印來的散漫去的也零散。好象是在聚集在一起守護着什麼?”項嘯天一邊說還一邊手指着幾處不同的足印,根據着落足朝向大致能判斷出來龍去脈。
“項大俠,那陳大師的衣物就是被足印帶入泥土之中吧?”
“應該是如此,不過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能自己爬進土裡?”項嘯天摸着下巴尋思了許久也沒有答案。
朱自建下馬說道:“來人啊,留下一隊十人將陳大師的衣物挖出來。其他人等都後退一丈,各兵士拿好手中的兵仞以防有變。”
朱大人的命令一下,荒冢之中的兵土們護着兩位大人後退了一丈有餘,陳夢生衣角之處頓時被騰出三丈左右的大圈。十個手持刀劍的兵士把項嘯天和上官嫣然給架開了,刀劍向那露着衣物的泥土刨去……
十人的刀劍齊齊動手,土石一陣翻飛那錦袍又被露出了一塊,只不過黑色的錦袍已經被紋成了條狀延伸入地下。有兵丁拽着錦袍,狠命一拉卻是紋絲不動反倒是那錦袍似乎又往土裡縮入了一截。
“有妖精,大人土裡面有妖精。”兵土慌慌張張的轉身回報。
朱自建怒道:“今日我們人有過千,還怕一個妖精?給我刨地三尺也要將那妖精挖出來,來人啊。加派一對人馬,給我使勁的挖。”
知府命令大如天,原來十人的兵士隊又加增了一倍。二十個人中十個生力軍開始挖着土,另十個則任責清理被挖出了土。工作是井然有序的在進行着,一柱香的功夫後已經刨出了三尺餘深的大坑。被挖出的泥土上帶着一絲怪異的稠綠之色。
“唉唷……,我的劍,有東西拉住我的劍了。”翻土之中有個兵士突然間的大聲叫道,雙手緊握着劍把向外用力的拉扯。可是那劍卻是一個勁的往下沉……
“都過來幫我拔啊,這傢伙可真有勁。我還就不信了,我們這裡人這麼多還……啊……啊啊……”兵士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慘叫聲打斷了。周圍的兵士還沒來的及趕過來就看見那叫喊着的兵士眨眼間就不見了,有眼尖的就看見從地底下忽然就伸出來一支綠色的鬼爪捉住了那個兵士腳踝,那一爪之下兵士腳踝骨盡裂。驚叫聲中就被鬼爪抓入了地底,坑裡只留下了一個黝黑的幽洞。被綠爪抓入地下的兵士起初還能聽見三兩聲慘叫,沒一會的時間便是悄然無聲了。在場鬼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怔住了,縣令王基神色慌張道:“朱大人,這地下埋有妖精。大人你看這該如何是好啊?”
朱自建看了那十幾個驚魂未定的兵士,從身邊的兵士腰間抽出了一口戒刀。快步走到了地上的窟窿前,用刀拔扒着土塊道:“人自古誰又無死?大丈夫只求能死的其所,妖孽不滅有何顏面以對揚州父老!”兵士看到知府朱大人都已經是身先士卒無不感動,頓時間兵士們先前的恐懼之色一掃而空。幾百兵士刀槍劍戟擎手圍上,若非是地方太小容不下那麼多人,定會是要將要把那地下之妖千刀萬剮不可!有了幾十人一番齊心協力的翻挖,立即挖到了那具被拖入地下兵士脹破肚爛的屍身。在屍身之下露着一灘綠黏稠液,正當有兵士準備去拉那兵士,卻被項嘯天一聲暴喝:“都別去碰他,他已成了旱魃,碰他者死……”項嘯天話還沒說完,卻看見坑裡那死去的兵士直挺挺的站了起來。衆兵士大駭護着知府朱自建往後撤退,誰見過有拖着腸子眼睛緊閉僵硬的直腿而行的傢伙呀。
“小德子屍變了。”
“小德子成了殭屍了”……在兵士中有着和那屍變了的兵士相識,朱自建這才知道了那兵士叫小德子。六七尺深的大坑怎麼可能擋的住小德子啊,在坑邊的兵士們拿着長槍戰戟遠遠的抵住小德子不讓他前行。沒想到這殭屍卻是力大無窮,十來個人用勁相抵盡能是不能將他推回坑中。十幾條硬木柄做成的兵仞開始出現了誇張的彎曲,殭屍小德子口裡流出了腥臭黏稠的綠液。雙手猛的一砸那些木柄,十幾條兵仞全然斷成了兩截……
冬日的陽光透過光禿的樹丫照在剛爬出坑的小德子的身上,原本是灰白的皮膚馬上泛起了一層青煙。皮肉在陽光之下象是被煮沸了一般,鼓起了大大小小無數翻滾的水泡。殭屍就帶着滿身斷裂的槍頭利戟站定後,向着朱自建縱身躍去……
項嘯天大喝一聲:“來的好!”嗤嗤兩聲破空疾風聲中,兩支利箭猶如雷霆萬鈞之勢射穿了半空之中殭屍的雙肩琵琶骨。箭勢帶着殭屍不住的向後飛去,牢牢的釘在了三丈開外的大柳樹上。不消片刻那殭屍被曬的象是鼓足了氣的羊皮囊,在太陽光下黑煙充天綠色的屍水冒着青煙順柳樹而流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灰飛煙滅,只剩下一灘綠色泡沫了,連個骨頭渣子都沒留下。
“大人,你快來看啊!這屍坑裡還有一具綠毛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