蔵達的高聲怒喝可並沒有多少人去響應他,大夥們都被春妮剛說的話還沒回過神來呢。初聞葫蘆鎮上蔵家祖上流傳下來的財寶竟然是被蔵九和蔵老三他們動過了,葫蘆鎮的鎮民臉上都起了惱怒之色。蔵達見沒人理他一時間也無話可說尷尬的像塊木頭似的……
站在屋裡陳夢生先朝着衆人作了個團揖道:“諸位,蔵九之死實屬是事出突然。和鎮子上的離奇慘案應該是出自一轍,天色也不早了各位還是請回吧。無論如何我們兄弟二人都會給你們一個交待的,此事未了前我們是不會離開葫蘆鎮的。”鎮子上的人聽了陳夢生的話也是無可奈何他們,打又打不過手裡會發火球的陳夢生。最後還是蔵桂帶着人把地上的蔵九和蔵老三的屍身擡回鎮子裡,該埋的埋該燒的燒……
屋裡就剩下陳夢生他們一羣人,梨花撫摸了下春妮的頭憐惜的說道:“孩子,如今你的爺爺也已經是不在了。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啊?”
春妮甩開了梨花的手叫道:“他不是……他不是我爺爺,是他殺了我孃親。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啊……”十來歲的小姑娘在看見蔵九死屍時沒有哭,可是現在卻是哭的捶胸頓足把積壓在心裡這麼久的怨恨全部隨着嚎啕大哭宣泄了出來。屋子裡的姑娘幾乎都是從小就沒有得到過自己母親的關愛,也跟着春妮悄然落淚。
陳夢生嘆道:“春妮姑娘,你爺爺是因爲一時的貪心纔會拿了那金如意,我想他得了錢財也是想讓你們能過的更加好些吧。至於後來他會殺了你孃親,大概就像剛纔一樣不知道是被受了什麼控制,這個我現在還沒辦法找到頭緒不敢妄加猜測……”
項嘯天急聲道:“還猜測什麼啊,這事一定是蔵達蔵桂他們乾的。兄弟你想想,那蔵老三平素是和他們哥倆最爲親近的。在江邊他們救了蔵老三,沒準蔵老三就會告訴他們金子的事呢?鎮子裡都死了一大半的人了,憑什麼就他們兄弟家沒事呢?遠的咱們不去說,白天在他們家裡你忘了蔵達那副神情了嗎?他心裡要是沒鬼又怎麼會見我們害怕呢?”
陳夢生聽完了項嘯天一連串的疑問後,搖了搖頭道:“大哥,這事沒那麼簡單。若是他們兄弟在葫蘆鎮上作惡,今天他們就沒必要親自帶着些人來鬧了,完全可以找人代勞坐享漁利,隔岸觀火看着我們被鎮子上的趕殺。”
項嘯天咂巴了幾下嘴道:“兄弟,那這麼說來他們倆兄弟是見蔵九被咱們帶來了,纔會來找我們的不是嗎?”
陳夢生皺着眉頭回想了一會兒道:“這也不盡然,我當日曾看見到蔵九帶其族人詢問他瞎眼姐姐的下落,可蔵家兩兄弟對蔵九的態度並不見得是有多客氣啊。我方纔逐一看過所進來的人,他們都是應該被蔵達叫來的。葫蘆鎮上兇案應該不會是何羅之魚的怨魂作祟,而是有人爲了蔵家祖上留下的財寶在害人。”春妮終於慢慢的開始止住了哭泣,眨着淚水仍掛在腮邊的眼睛聽着陳夢生和項嘯天兩人的對話。陳夢生是知道春妮姑娘的悲慘遭遇,蔵九一死後看着這個小姑娘真是心裡不是滋味。
陳夢生走到春妮跟前蹲下身子道:“春妮小妹妹,你爺爺雖說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可是他畢竟還能照顧你。現在你爺爺他不在了,你還有什麼親人可以去投靠嗎?”
春妮怔着搖了搖頭道:“我沒有什麼親人可以去投靠了,我的叔叔嬸嬸都被怪魚的怨魂給害死了。眼下就留下瞎奶奶家的一個堂叔在,不過堂叔自幼體弱多病,他自己都要人照顧呢又怎麼能照顧我啊?”
項嘯天難過道:“真是可憐的孩子啊,天都這麼黑了不如讓我和兄弟一起送你回家吧。”
“不,不,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只要我進家門每天都會想起孃親被爺爺慘殺的情形,我每一天在家裡都會害怕。”
梨花爲難的看了看身旁的齊瑛道:“這可就難辦了啊,我倒是想小妹妹先留在這裡由我們來照顧她。可是……可是這間屋子實在是太小了,內室就一張牀睡着珠珠和小彤兩個小姑娘都嫌窄。我和齊姑娘都和你們一樣是打地鋪的,上官姑娘都是坐在條椅上整夜守着我們。想留下春妮姑娘,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春妮看了看屋裡的七八個人的確是覺得屋子太小了,歪了歪腦袋道:“不如你們跟我回去一起住吧?那我也不怕了,幾個大姐姐也不用睡在地鋪了……”
“誰?給我出來!鬼鬼祟祟的在門外幹什麼?”陳夢生莫名其妙的一聲大喊把屋裡的人都嚇了一大跳,就見陳夢生縱身幾個起落從門外提進個人來。
項嘯天驚喝道:“怎麼是你?小子你躲在門外想做什麼壞事?”說着話一把就抓過了陳夢生手中的人。
春妮急叫道:“別打他,他是我的堂叔!”來人正是身披着重孝的小青子,項嘯天放聽春妮的話放開了他,小青子此時正一臉惶恐的看着屋裡的人。
“我……我……我在家中,聽外面鎮子裡的人都在說九叔的事,我就來……就來看看你妮子。沒想到還沒到屋前就被……就被這個人給抓了,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小青子佝僂着身子結結巴巴的說道。
陳夢生一蹙眉道:“你口裡說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這話裡有話啊,小青子你到底是知道些什麼?”
小青子自覺得失言緊閉着嘴巴一聲不吭了,腳蹭着地一步一步的往後退。項嘯天惱道:“瞧瞧你這個熊樣,怎麼能當大事啊?”
陳夢生平靜的道:“小青子,你若是想爲你娘報仇,那就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小青子前思後想了一番道:“九叔他早些日子曾送給我娘包東西,我娘她不要。九叔事後找到了我,告訴我那包東西是到了我沒人照顧時纔好拿出來用的。現在妮子比我更需要那包東西,我就拿了那包東西給妮子送來了。”小青子從懷裡拿出了只布包扔在了春妮的腳邊轉身就跑。
項嘯天大罵道:“你小子話還說完就想跑?給我回來!”項嘯天邁開大步不消兩三步就抓住了他的臂膀,用力一拖把小青子甩在了屋裡。
陳夢生解開布包上的絲絛,裡面有着一斤來重的金豆子。陳夢生厲聲道:“小青子,你也是知道這金子的來歷?”
小青子急的連忙搖頭道:“我……我不知道這金子的來歷啊。只是九叔交給我的,還讓我不要告訴我娘。其他的事我是一點都不知道,剛聽鎮上的人說九叔他們動了老祖宗孝敬龍王爺的財寶……”
陳夢生嘆了口氣道:“小青子,你回去吧。你現在給春妮這些金豆子並非是照顧她啊,你這是把她往風口浪尖上推啊!”小青子被陳夢生的話嚇的臉色刷白,雙手不住的在抖動着。項嘯天見他害怕成這幅樣子也不禁是怒其沒用,推他出了門。
春妮望着小青子慢慢遠去,在江邊一腳深一腳淺的身影道:“唉,堂叔也是可憐之人啊。比我才大了沒幾歲,大奶奶就是因爲眼睛瞎。聽我孃親說她到了三十才嫁的人,接連着生了幾個孩子都是夭折了,好不容易生了這個堂叔卻不料他出生時驚天雷起。從此堂叔就多病多災,膽子還特別的小見個生人都不敢說話。”陳夢生嘆息着把布包交給了春妮,屋裡的人都收拾起了包袱,跟着春妮回到了蔵九的家中。
夜深人靜,陳夢生閉上眼睛守在蔵九中間屋子門口,在兩邊的屋子裡一邊是住着項嘯天和姚仁貴一邊是住着衆多的姑娘。陳夢生把蔵九臨死前在這屋裡說的每一句話仔細的回想了一遍,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斷了。除了被葫蘆鎮的幾十人認出了蔵老三的屍身是能被確定了外,好像自己的每步都叫別人牢牢掌控着……
項嘯天從屋裡走了出來坐在陳夢生的旁邊道:“我在那屋裡查過了,應該是不久前發生過血案吧?很多地方的血跡都沒刮乾淨呢!”
“嗯,蔵九也和我一樣被遭受過魔魘纏身之苦,殺了自己的親人,等醒來卻是追悔莫及了。大哥,你怎麼不去休息一會啊。這裡我看着呢,昨夜是我輕敵了纔會被迷失了心性。從蔵九的死我知道在葫蘆鎮上的對手絕不是好對付的,我連他的行蹤都找不到。”陳夢生鬱悶的道。
“我看咱們還是少摻和他們鎮子的事了,這鬼玩意看不見摸不着的,我們怎麼去和他鬥啊,鬧不好也把命給搭了進去了!你看丫頭也跟着你都有兩年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我知道你要先去救了你師傅,可你也總不能把她給撂在一旁吧?”項嘯天自從和齊瑛在李家的大船上有了一絲情愫之後,人就變的有所顧慮了。
陳夢生睜開眼苦澀的道:“在大哥面前我不會說假話,能得到師妹那麼好的姑娘垂青是我陳夢生的莫大榮幸。可是前路茫茫我連自己都不敢去想,師傅他在太華山上爲我*日受那鞭撻雷擊之刑。我又怎麼能只顧兒女之情啊,只要能早日救出他老人家,我定會以用餘生之年愛護嫣然……”
項嘯天見陳夢生有苦難言的樣子忙說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只要心裡有着丫頭就行了。我也知道你的脾氣,不把葫蘆鎮上的怪事弄清你是不會罷手的,有沒有想到什麼頭緒了嗎?”
陳夢生搖頭道:“我想過了許多的辦法,可是沒有一個能用的上的。葫蘆鎮上沒有土地神仙,河伯又不管人間之時。就算是我到幽冥界去查案,枉死的那些人皆無沒有魂魄,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去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