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嫣然的一聲驚叫,把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陳夢生奇問道:“師妹,你這是怎麼了?”
上官嫣然見衆人都怔住看着自己時,不好意思的說道:“方纔聽尤大叔所言他女兒是在畫舫中給人當廚孃的,我霍然想起揚州府內的那些命案,在案發之前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有記載去過瘦西湖的畫舫。”
尤福田奇道:“去年間五月十五正好是我的賤辰之際,只因小女在畫舫晚歸。我讓水寶去接他大姐,難不成這也會要了水寶的命?”
陳夢生問道:“尤大伯那現在你女兒何在?”
“小女尤愛瑛,早在十年前就嫁給了開畫舫的戚方堰了啊。揚州府鬧妖精,畫舫被戚方堰開到了秦淮河上去了,大半年都沒見過我女兒了。”
馮氏接言道:“縣令大人也曾派兵去守過畫舫,可是一無所獲啊。”
項嘯天嘟囔着道:“我總覺着龐府的總管不是個好人,哪有種這些害人的毒花啊?”
尤福田不明白奇道:“花園裡的花大都是龐老爺和龐總管爲龐家小姐喜好而種的啊,實在是沒有什麼毒花啊?”
“就你這個老頭子當龐德是個好人,我也覺得他不象好人。要不是你曾經救過龐中信,也早讓龐德給趕出府了。”
陳夢生等不解的相互看了看,問道:“尤大伯,這又是爲何?你是怎麼救了龐中信老爺啊?”
尤福田慍怒道:“你知道啥呀?嘴上怎麼就沒個把門的啊,龐家那是些家務事,誰又說的清啊?”
馮氏被尤福田在衆人面前這一數落,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喝道:“我雖進龐府沒你時日長,可是哪些個破事我也盡知……”兩位老人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爭的面紅耳赤。
上官嫣然勸道:“尤伯,這究竟是怎麼了?興許說出來我師兄能查出點蛛絲馬跡!”
尤福田道:“這事可就遠了,那時龐老太爺龐天銘初任揚州府同知,府上公子龐中信年方十歲。我那時間正好二十在龐府當花匠,不想有一日那龐中信貪玩爬上了園中的大樹。那樹高三丈,小公子爬上樹竟嚇得不敢下樹了。龐府之中亂成了一片,龐老太爺便叫要我上樹去救小公子。”
馮氏在一邊埋怨道:“那時樹下看的老爺夫人,家丁奴僕一大幫子的人可就偏偏選中了你。害的你落了一身的傷,結果連自家的兒子都命喪了龐家。”
尤福田嘆道:“你這些都是聽誰說的啊?我爬上了樹,那小公子騎坐的丫枝不過只有臂膀那麼粗。我一踩上去那樹丫咯咯直響,無奈我又爬下了樹讓龐老太爺在樹下準備被褥厚毯。可是還沒等準備停當,那樹丫就斷了。我縱身跳了過去墊在地上接住了小公子,我這腰骨就那時折斷了。小公子也是不醒人事,龐老太爺請來了名醫診治,可是因爲傷及了腑臟皆是無法醫治。龐老太爺原籍洛陽,龐老太爺怕小公子夭折就收養了洛陽其兄十六歲的兒子龐德爲養子,沒想到那龐中信躺了兩年後竟也痊癒了。可是受此驚嚇後,得了縮陽之症……”
“啊,那……那他的女兒又是從何而來?”江猛驚道。
尤福田搖頭道:“那幸許是後來醫好了呢?”
馮氏冷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我卻知道。那龐湘雲並非龐中信親生,而是龐德所生……”馮氏此言一出,屋裡衆人皆是驚駭。
馮氏接着說道:“龐老太爺辭官謝任之後,他公子龐中信也到了娶妻之年了。府上大小事物皆由二十七歲的龐德掌管,突然龐總管把龐府上下的下人除了我家老頭子外全部辭退了。我也就是那時候進的龐府當了廚娘,半年後龐老太爺找我爹商量將我嫁給了救了他兒子的花匠。龐老太爺後來給龐中信找了一個揚州府富戶史家小姐爲妻……”
照說洞房花燭夜乃是人生的一大樂事,可偏偏龐家公子龐中信卻是坐立不安。龐中信年方二十三已經子承父業接手了龐天銘的生意,並且更是做大了。生意從兩湖到兩廣都開設了商鋪,可謂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但是龐中信卻有着一個只有和父母三人才知的隱疾,他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來前道賀新婚的親朋好友都陸續朋回去了,洞房之中史家小姐身穿紅綢霞帔面蓋紅緞就等着相公來挑紅頭蓋。在出嫁之前史小姐被其母教授了一些相夫房中之道,現在想起是又羞又喜。家裡親眷無不羨慕史家攀上了揚州府的龐家,把龐中信更是吹捧的象似人中之龍。史姑娘蓋着紅頭蓋和陪嫁過來的四個貼身丫鬟說着話,原本一同陪嫁過來的還有個史小姐的乳母,但是未合巹的洞房不能進過來人,所以乳母包氏被安排在外吃酒。
夜入二更洞房之門被輕輕推開,幾個貼身小丫鬟嘻笑着道:“給新姑爺道喜。”龐中信從懷裡取出四對金錁子賞了丫鬟,丫鬟接過足有三兩重的金錁子更是殷勤。鋪牀的鋪牀,倒酒的倒酒,完忙之後遞給了龐中信一根挑簾紅棒。龐中信挑起史小姐的紅頭蓋後,丫鬟們才施禮告退……
史小姐這是第一次看到龐中信,見他白面無鬚心寬體胖倒是一付有福相的人。但是又見他愁眉不展,史小姐也是媛出名門的大家閨秀起身問道:“夫君爲何是悶悶不樂?難道是雯兒惹夫君生氣了嗎?”
龐中信被史雯兒這般一說,才擡起頭來觀瞧新娘子。只見得史小姐長得是珠圓玉潤標標致致,一時間十分喜歡。夫妻倆喝過了合巹酒後,史雯兒伺候着龐中信更衣入寢。自己寬衣解帶後共擁錦被,心中卻是如鹿撞懷。一宿未能成眠,而那龐中信卻早已是呼呼大睡……
新婚過了三日史雯兒孃家來看女兒,龐府之中免不得又是大排盛宴。用過飯後史母和女兒在房中說着貼體話,當史母問及女兒那龐中信可對其好時。史雯兒口上稱好,卻難掩委屈神色。史母一看便查覺出了不對,追問之下史雯兒嚶嚶而泣。
“兒啊,你這是怎麼了?若是龐家待你不好,咱也不稀罕他家有金山銀山。你可是孃的心頭肉啊,從小到大有誰敢讓你受委屈的,爲娘定然不允。”
史雯兒哭着道:“那龐中信他……他不喜雯兒,成親數日來他碰都沒碰過雯兒。”史雯兒從懷裡掏出了一方白綢,這方白綢原是史母出嫁前給史雯兒的墊身布。大凡有身份的人家姑娘出閣都要帶着一方白綢,新婚之夜墊於身下以示名節。
史母起初是一愣,後來噗哧笑出聲來道:“我當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這個呀。興許是龐家二老家教森嚴,你那夫君龐中信尚切不懂夫妻之事啊。”
史雯兒被史母這般一說倒也說怔住了道:“娘,這種事女兒又不能與人說。那要女兒怎麼辦纔好呀?”
史母笑道:“你附耳過來,爲娘教你……”一番竊竊耳語後讓史雯兒臉羞成了紅布,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入。
“兒啊,爲人妻子爲人兒媳,首要是能開枝散葉。娘教你的話,你可記明白了嗎?”
史雯兒知道自己如今已爲人妻便紅着臉輕聲道:“女兒記明白了。”母女倆又說了一會話,直到史雯兒父親在房外催促了,才辭別了龐家二老親家和姑爺龐中信回府去了。
當晚,龐中信回房卻見屋裡黑作一團,想點燈又怕吵醒史雯兒睡覺。輕解衣衫上牀撩被準備睡覺,觸手卻是軟玉溫滑被中竟是史雯兒不着一縷的胴ti。龐中信非是不知男女之事,只因爲……
“相公,我們既是夫妻,且讓爲妻伺候你安歇吧。”史雯兒就按着她母親所授之法,臉已羞的發燙對龐中信是又親又撫的。玉手輕啓龐中信的中衣卻並無母親所說那般有雄起之物,而是隻有蠶蛹那麼大小的東西。史雯兒自幼養在深閨還以爲男子都是這樣的,只當是自己不得法門,而龐中信的秘密被史雯兒探知後臉面上一陣慍怒。穿了外衣抱起櫃中的一牀被褥,竟然去書房睡了,房裡只留下了不知何顧的史雯兒。
哪有新婚才數日夫妻就分房的啊,龐府二老知道其中的緣故。龐天銘和老伴姚氏也是長吁短嘆,姚氏本是洛陽官家之女自幼便是聰明伶俐,眼珠子轉了幾圈頓時就有了主意……
在龐府之中最閒的是龐德,畢竟是龐天銘的養子每日間不好別的就喜歡折騰些花花草草,說媒的倒也有來提親過全然被這小子拒絕了。可是最忙的也是他,府中大小事物都要他經手,短了什麼添置什麼都要他管。就連二年前給龐中信選妻,爲防止小人們把龐中信樹上摔下來差點摔死這件事亂說,一氣把下人辭退另請下人的也是他。
再過二日便是姚氏四十五生辰,府裡傳下話只在家中湊個熱鬧不請親眷。龐德爲了此事又要開始忙了,殊不知二日之後卻改變了他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