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和蘇媚娘聊談之際,自然而然的說到了邀請賓客出席婚禮的名單。自稱她那邊已經沒親人的蘇媚娘,沒有絲毫的傷心難過,就此嫣然一笑而過。知曉趙甜兒是自幼就被買來的李文軒,記憶中是清楚這十來年過去,小丫頭的家人早就難覓蹤跡,所以她這一邊也不用花費心思去想那一些人應該請,而那一些人不應該請。
“奴家和甜兒妹子,算是給你省了不少事情,恐怕林若曦那一邊的孃家人自是不會少。”內心明白的蘇媚娘,故意說出這話的目的是想看一看他有什麼反應道。
“林家那邊,我才懶得操心。對於我而言,多來一個人就全當是多出一雙筷子。”心裡面一直在考慮的李文軒,說出最初的想法道:“我要是能夠把夏言請來爲我們見證婚禮,那麼將是一件錦上添花的美談,畢竟他是難能可貴的一位學識淵博和道德修養很高的長者。”
聽他這一提及的蘇媚娘,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坐直了身子,雙眼盯住他不放,神色和語氣都顯得略微的激動道:“你要是能夠把當朝首輔請來證婚,那麼可是不小的榮耀。在這裡,奴家也不隱瞞你了。我最初的想法,見你和劉文鏡的關係不錯,還打算讓你把他這一位本地的縣太爺請來爲其證婚,好使得咱們家第一次辦喜事就風風光光的。”
“劉文鏡自然是不要請來的,畢竟這人既不和我們沾親帶故,又不是和我們一路人。除了他以外,本地的全部官吏和鄉紳,我是一個都不想邀請,而只想把周圍的街坊鄰居是統統地請來是好好地熱鬧一下。”沒有打算把自己婚禮當成一場交際和應酬的李文軒,真不想去請本地的官吏和士紳來家裡面道。
有着不同看法的蘇媚娘,坦言道:“你真要是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街坊四鄰自然是要請來的,但是本地那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是要邀請的。至於他們來不來,那就是另一回事情。不過,奴家認定他們既不敢不來又不會不來,畢竟人這一輩子,難保不會有一天不生病。再者,我們可不能讓林若曦的孃家人的氣焰成了主導。”
心中自然是門兒清的李文軒,剛纔只不過是說出了自己一個非常理想的看法。對於婚禮,他只想把相關的人等請來真心祝賀,而不是辦成一場吃吃喝喝地見面會。不過,理想總是要向現實低頭的。現如今的李文軒,已然不是過去那一位讓人不待見,家道中落的酸腐秀氣。
自己的婚禮,就在這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當地另一場追名逐利,身份認可的聚會。更何況他有把夏言請來當證婚人的這一個想法,那就會變得更加不尋常了,畢竟沒有人會相信這一場婚禮只是一場沒有任何信號的聚會。
突然感覺自己雙腿有一點兒發麻的李文軒,右手在蘇媚孃的屁股上面輕輕地拍了一下,微笑道:“近些日子,你真是吃得多,長得胖,把我的腿都給壓麻了。”
沒有就此站起身的蘇媚娘,一本正經道:“少轉移話題。到時候,夏首輔來了我們家見證婚禮,真是榮耀的很。即便奴家只是嫁給你當妾侍,也是臉上無比榮光。若是他來不了,你請來錢知府,還是可以的。再不濟,也得把劉知縣請來。”
背靠在了椅背上面的李文軒,來回撫摸起她那羊脂白玉的兩手,或多或少還是瞭解女人那一些虛榮心思,直言道:“你也太勢利了。”
不以爲然的蘇媚娘,挺起飽滿的胸脯,略微的顯得激動道:“女人都勢利。只是勢利的程度不一樣。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妻爲夫榮,都是在說女人就應該嫁給一個有本事的好男人。既然奴家有機會能借一個光來風光一把,那麼就沒有就此放棄的理由。除非是你不喜歡甜兒和奴家,纔會輕視我們姐妹,把一個婚禮辦得不夠隆重。”
擡起左手來撓了撓頭的李文軒,無奈的苦笑道:“我肯定是上一輩子欠你們的,所以這輩子來償還你們。趕快起來,我這就去夏言那裡,看一看此事能否讓你美夢成真?”
歡歡喜喜是就此站了起來的蘇媚娘,雙手合十是充滿了無比的期待。自己原本就出身不幸,被家人逼迫嫁給了一個肺癆。沒過多久就守了寡,自此,就開始了破罐子破摔。她萬萬沒有想到命運真是捉摸不透,一個真性情,大膽的決定,便從此徹底改變了自身命運的軌跡。
站了起來的李文軒,能從她充滿期待的表情中推斷出趙甜兒多多少少也有這一個心思。正如,蘇媚娘坦言說的那樣,女人無不想要風光。兩人的區別在於,趙甜兒是心裡面很想,也會先徵求他的意見。如果李文軒說不,她就會打消掉念頭,閉口再也不提。而蘇媚娘恰好相反,一旦她心中形成一種迫切的想法趨勢,就會敢想敢幹。哪怕結果會讓她失望,也會積極的嘗試和爭取一把。
李文軒被蘇媚娘整理完畢衣衫以後,走出家門,去到了夏言那裡。至於對方爲什麼從北京回到貴溪縣,自己一直沒有去問,而夏言也從來沒有隻字片語的提及過。絲毫不想知道這其中因果的李文軒,反覆告誡自己不要當包打聽。
沒有一來就提及自己婚禮的李文軒,依舊是按部就班應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在閒暇之餘,態度誠懇的他,是纔不急不慢道:“晚生,不日將大婚,可否有幸能請老先生來爲在下證婚?”
笑容和藹的夏言,心如明鏡的知道這其中意味着什麼,卻沒有一口婉拒道:“好。不過,老夫是隻帶嘴巴來討一杯酒水喝,可沒有禮物送給你。”
受寵若驚的李文軒,完全沒有預料到他會答應的如此的痛快。規規矩矩地向夏言作揖表示感謝的他,努力試圖平復激動的心情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