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甜兒推開李文軒的手,小臉粉紅的就朝外面挪動步子。自己的嘴巴里面嘟嘟囔囔的罵着他是“死壞”的話語。不多時,她把今日第四名“有緣人”帶了進來。而被趙甜兒帶進來的這一位是一幅乾巴巴長相的中年說書人。此人的到來,相當符合李文軒心目中需要的一個能說會道,長期駐紮在茶館這類人羣集中地爲自己宣傳一下的人。
走近的說書人是駐足,先行給李文軒作了一揖。起身的李文軒,自然是要向他還禮。在這一個時代裡面,說書人也算得上是知識分子,畢竟能在這一行業混飯吃的人基本都會識字,嘴皮子功夫總是特別的利索,會把握住聽書人的心理。
坐了下來的李文軒能夠察覺出沒有開口的說書人在揣摩自己的心理。笑了笑的他不想和他多墨跡,直接道:“你也不會是來給自己求兒子的吧?”
說書人仰頭一笑,打開手中的一把極爲普通的摺扇向自己輕輕的扇風道:“李道長,你可真會說笑。我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人不餓。”
注意到他清瘦外貌的李文軒惡趣味一上來,壞壞地猜測起對方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色中惡鬼,畢竟好色的人都長不胖。不過,自己的臉上掠過一抹壞笑,兩眼不經意又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趙甜兒。察覺出他眼神中有一點兒異樣的她,很快斷定出他在打壞主意。
來到這裡的說書人定然是有所求,不可能是來和李文軒慢慢地聊家常道:“長久以後,我感覺自己喉嚨裡面有什麼東西,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很是不好受。聲音也變得越來越發的嘶啞,非常擔憂自己某一天真會說不出話來。”
“清晨,你起來刷牙應該也會感覺到噁心乾嘔。”尋思着他是職業說書人這一特點的李文軒,綜合他口述的一些症狀,不難判定出他換上了慢行咽喉炎道。
屁股懸空的說書人是兩眼放光,情緒顯得有一點兒激動,不住的點頭道:“確實如此。可否能夠讓小人的嗓子恢復如初。”
瞧得出他是靠嗓子吃飯的李文軒曉得這種說話也得講究一個聲音的抑揚頓挫,纔夠勾起聽書人的興趣。至於慢行咽喉炎治療好或者不復發不難,而難就難在這類病症需要少說話,保養嗓子的週期比較長。自己要說書人少說話,那就等於斷了對方的生計。
“問題是沒有。”腦袋裡面開始構架出需要製作出既有治療功效又有保健作用薄荷糖的李文軒是有相當的把握,畢竟明朝嘉靖年間的民間四處都有白砂糖和冰糖賣道。
眼眶裡面已經有淚花的說書人感覺自己將會恢復到過去一樣娓娓動聽的講書。那時,自己的聽衆將會越來越多,相應的收入也會增加不少。期待生活將會有大爲改觀的他,肯定是把李文軒當成了再生父母。情緒一下子就上來的說書人,雙手抓住了他的右手不鬆開。
用力掙脫開他雙手的李文軒,着實受不了他這般的熱情,畢竟自己不好男風。即便他真是好這一口,也對眼前的說書人沒有興趣,畢竟對方的長相太挫。如果對方要是長得如同自己一般是一表人才,那就更加容易被人誤會他有斷袖之癖。
還是需要給他開出藥方的李文軒,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給對方的喉嚨疏通一下卡痰的問題。只有讓說書人喝下了自己的藥感覺到效果,才能證明他的能力非凡。站起身去了煉丹房的他心中有數,於是抓了三副藥。
返回到花園中的李文軒是簡單的交待了熬藥的方式和方法,並且要他下月初一再來這裡拿自己製作出來的“金嗓子喉寶”。雖說對方不知道“金嗓子喉寶”是何物,但是果斷的堅信會是能夠讓自己嗓子好起來的靈丹妙藥。
說書人知道李文軒是連血崩的女人都能夠救活,所以自己喉嚨的問題自然是小菜一碟,不再話下。接過了藥的他心存感激,深深地朝李文軒作了一個揖表示感謝。泰然坐在石凳上面的李文軒是欣然受之,畢竟一個作揖等於全額的醫療費用着實是佔了大便宜。
趙甜兒正要送走說書人,而對方很識趣道:“甜兒姑娘,請留步。小的,自己出去便是。”
聽見他這麼一說的趙甜兒也就不送,瞧見他走出了花園,是才九十度轉身的看向李文軒,好奇的問道:“金嗓子喉寶是什麼東西?”
右手撓頭的李文軒,全當是再一次的進行科普道:“一種看起來半透明,吃起來甜中帶一點點地澀和苦,略微還有一點點地藥味,並且具有相當濃烈薄荷味道的丹藥(中成藥)。長期食用也沒有什麼致命的危害。”
一聽他敘述的趙甜兒有了品嚐冷香丸的感受,忍不住吧唧了兩下小嘴道:“既然你有這種好東西,那麼不給我嘗,也得讓我開開眼啊!咳咳咳,我的嗓子也不太舒服了。”
觀察出她開始連連吞嚥口水動作的李文軒心想,你的嗓子不舒服個屁。小丫頭定然是覺得自己說出得這一個東西的味道嚐起來應該很好吃,纔會有所心動。轉念一想的他也不怪她,畢竟女孩子裡面真沒有幾個是不嘴饞的。自己要是說出“金嗓子喉寶”的危害和副作用微乎其微,那麼趙甜兒是會把它當成糖來吃。
想到這裡的李文軒念在她不但對自己有情有義,而且還用心照顧他的起居生活。大不了他再辛苦一下,製作“金嗓子喉寶”的時候,分成兩種。一種是具備強大治療功效的藥品,而另一種就是毫無治療功效的薄荷糖。後一種就是特地給小丫頭解饞和吃來玩兒的。
瞧見他沒有答話的趙甜兒雙眉一動,右手叉腰,左手指向李文軒,嘟嘟道:“死沒良心的。我的嗓子不舒服,你就不管我了。”
翹起二郎腿的李文軒,兩手交叉放在胸前,只當是在看小女孩兒在耍小性子道:“我不管門外的全部人,也得管咱家的乖甜兒。既然你的嗓子不舒服,那麼我這就給你抓藥去。”
右手食指放在嘴邊的趙甜兒,笑嘻嘻道:“不用那麼麻煩,就直接給我金嗓子喉寶好了。”
朝向她攤開雙手的李文軒,沒有逗她玩兒,照實道:“沒有。”
站在原地不動的趙甜兒盯住他臉上的神情變化,不太相信道:“小氣,我又不多吃你的。不會一顆也沒有吧?”
“真是一顆也沒有。”李文軒的嘴角兩邊是微微的動了動道。
“鬼才相信你,肯定又是在糊弄我玩兒。”認定是他又在逗自己的趙甜兒跑到他身前就直接撲了過去,動起手來搜他的身上道。
“不要亂摸,要不然我可就要喊了。”被她搞得怪癢癢的李文軒笑嘻嘻的,一面抵抗被她翻找式的搜身,一面解說道:“別搜了,我真沒有。若不是說書人的病症用得到它,我也不會想到那東西。既然你嘴饞想吃,那麼等我做好了給你就是。不要着急嘛!”
確實沒有從他衣袖口袋裡面翻找到“金嗓子喉寶”的趙甜兒,嘴硬的自我辯解道:“你少冤枉人。我可不是嘴饞,而是體諒你配藥的辛苦。既然你有這種丹藥,那麼我就勉爲其難的吃吃看。若是效果不好什麼的,讓我吃了,也不會砸了你的金字招牌。”
被她這一說的李文軒好似自己還落下一個不是,苦笑道:“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了。”嫣然一笑的趙甜兒對此是連連點頭。
“死丫頭,越發沒有規矩了。”不會當真指責她的李文軒,吩咐道:“快去把最後一名給我帶進來。看完最後一個人,你好去做午飯,而我好去給你製作金嗓子喉寶。”心頭歡喜的趙甜兒“嗯”了一下,然後腳下生風,步履輕快的去了。
端起石桌上面茶盞的李文軒,一邊喝茶,一邊等着最爲可憐的人兒前來。不多時,趙甜兒的身後就怯怯生生地出現了一位衣裙上有許許多多補丁的中年婦人。此人雖然很窮困,但是卻沒有蓬頭垢面,一身骯髒。反倒是她的頭髮梳理的非常整齊,衣着也是相當的乾淨。自己本是站在人羣的邊緣處來看熱鬧,卻沒曾想到能夠被選中。她有幸得見李文軒,引起了門外衆人的小騷動。
來到距離李文軒七,八之遙的中年婦人,很是麻利的雙膝跪下,充滿了異常興奮的口吻道:“我本是一個不詳的人,卻沒有料想到會有這般的好運氣能夠踏進李道長的家門。”
口中唸叨了三遍“不詳的人”的李文軒,記憶中對眼前這人沒有絲毫印象,於是向趙甜兒招了一下手。心領神會的她走近他近旁,用右手擋住嘴巴,附耳細聲細氣的做了一番解說。李文軒這才明白跪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名中年婦人就是明朝的祥林嫂。
念及她是苦命人的李文軒讓身旁的趙甜兒把她是攙扶起來坐下,相當和善道:“大嫂子,說說你有何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