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醫師,最近幾日,叔父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已經到了昏迷不醒的境地,你快想想辦法,救叔父一命吧!”
看着躺在牀上的陳宏失去了意識,陳懋心如刀絞,轉過頭,朝着身邊一位年紀約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焦急說道。
這位可是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陵醫師,擅長治療各種疑難雜症,被他花費大價錢請到府中,只爲救叔父的性命。
相傳當年有病人性命垂危,一隻腳都邁進了鬼門關,正當所有人都準備放棄時,恰巧遇見了陵醫師,硬生生施展逆天醫術,將那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從此名聲大噪,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雖然爲了請陵醫師出山,陳懋花費了,在常人看來,根本無法接受的代價,但在陳懋看來,只要能救活叔父,無論什麼樣的代價,他都能接受,當年要不是陳宏拼盡全力保住陳家,他也無緣追隨皇上,取得如今的成就。
吃水不忘挖井人,這份恩情,他永生難忘,陳懋不止一次對天許願,如果可能的話,他情願代替叔父,承受這一切。
“這是……”
陵醫師沒有廢話,直接走到牀前,診斷一番後,當即就怔住了。
躺在牀上的陳宏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若有若無,脈搏時隱時現,最讓他感到不解的是,陳宏的手臂上,佈滿綠色的,網格狀的花紋,看起來甚是詭異。
根據陳懋的講述,陵醫師瞭解到,正是出現了這古怪的花紋後,陳宏才發了病,在其意識清醒時,陳懋也曾多次追問,但每次陳宏都支支吾吾,找藉口百般推脫。
陵醫師篤定,陳宏的怪病,和這古怪的花紋之間,一定有某種內在的,不爲人知的聯繫,但很可惜的是,當事人現在昏迷,無從追問。
對此,他毫無頭緒。
甚至眼見陳宏性命垂危,也想不出有什麼切實有效的治療辦法,來延續陳宏的性命。
見陵醫師搖了搖頭,陳懋身體劇烈顫抖,如遭雷擊,這怎麼可能?連聞名江湖的陵醫師,對於叔父的惡疾,都束手無策?
過了半晌,陳懋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眼瞳中佈滿了血絲,抱頭痛哭起來。
難道說,普天之下,就沒有人能救治叔父的性命了嗎?
老天爺,你爲什麼要如此懲罰我?
……
經過數日不間斷的趕路,陸羽和朱瞻基二人,終於來到了邊關,亮出官防路引,由城門進入,緊接着,趕往陳懋將軍的府邸。
雖然陸羽弄不清,爲什麼朱棣會派他去邊關,協助陳懋抵禦瓦剌部的入侵,但他深知皇命不可違,故而在接到聖旨的第一時間,便和朱瞻基馬不停蹄地趕往目的地。
陸羽唯一知道的是,馬哈木,瓦剌部的首領,此人是朱棣的老對手,朱棣一生五次征討蒙古,沒少和馬哈木交手,戰果只能說是有來有往,並未取得壓制性的勝利。
這是一位既可敬,又可怕的對手,所以朱棣纔會派遣陳懋鎮守邊關,抵禦馬哈木,不難看出,對馬哈木的重視程度。
熟知歷史的陸羽心裡清楚,馬哈木的兒子脫歡,是一位比他叔父更加勇猛的存在,不但擊殺了阿魯臺,還統一了瓦剌四部,進一步掌控了東部蒙古,爲其子也先的霸業,奠定了基礎。。
而脫歡的兒子,也就是馬哈木的孫子也先,更是堪稱逆天的bug,如果說脫歡是開了掛的話,那麼,也先就是開了掛中掛。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並且,陸羽也不準備將這些告訴朱棣,否則,按照朱棣的脾氣秉性,哪怕舉全國之力,也要消滅馬哈木,斬草除根,那樣的話,歷史的進程遭到改寫,不知又會生出怎樣的亂子。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無論你怎麼躲,也是躲不掉的!
手持朱棣御賜的令牌,將軍府的守衛,當即便認出了,陸羽和朱瞻基的身份,連忙將他們二人迎入府中,並派人將消息報告給陳懋將軍。
……
“啓稟陳將軍,陸羽和皇長孫已經到了。”有人跪地稟告。
“知道了,你下去吧!”
陳懋擺擺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雖然他心裡清楚,最近一段時間,他的心思都放在治療叔父的惡疾上,對於瓦剌部的入侵,稍有懈怠,不但死傷了幾十名士兵,連百姓,葬身在瓦剌人刀下的,都多達上百人。
不可不謂之損失慘重!
但陳懋堅信,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只要叔父痊癒,他一定可以重振旗鼓,令邊關的守衛固若金湯,作爲馬哈木的老對手,這點底氣,陳懋還是有的。
可在這個節骨眼上,皇上居然派了一名所謂的大使,前來協助他抵禦馬哈木的侵襲,如果來者是楊士奇,楊榮這樣的重臣,倒也沒什麼,可偏偏是個身無官職的毛頭小子。
在外人看來,或許沒什麼,但在陳懋看來,分明是皇上不再信任他的表現。
這不是誠心給他添堵嗎?
故而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對這個叫陸羽的小鬼,就心懷戒備,印象差到了極點。
更讓他不敢置信的是,在八百里加急信件中,居然還提到,陸羽竟然是一名醫術高超的醫者,是皇帝特意派來,救治他叔父性命的神醫。
爲此,陳懋感覺這分明是個笑話。
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子,恐怕連望聞問切都弄不明白,打死他,他都不能相信,陸羽和神醫兩個字,能扯上聯繫。
但話說回來。
畢竟陸羽是皇上派來的,又有皇長孫跟隨,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想到這裡,陳懋擺擺手,派人將陸羽和朱瞻基二人請到此地。
我倒是想要看看,連陵醫師都無能爲力的病症,你看過之後,能有怎樣的獨到見解。
你要是真能救我叔父的性命,我陳懋必然將你視作再生父母!
就看你有沒有兩把刷子了!
……
稍頃。
“原來是皇長孫大駕光臨,請恕陳懋有失遠迎。”
見他們走進,陳懋連忙迎了上去。
身爲朱棣的得力干將,他深知朱瞻基的重要性,那可是太子爺的長子,皇帝最疼愛的長孫,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如果說,皇上的某些命令,有人可以違逆的話,那麼,非朱瞻基莫屬。
而後,陳懋頭不擡,眼不睜,旁若無人地說了一句。
“你就是皇上派來的陸醫師?”
要知道,作爲皇帝直接任命的大使,雖然陸羽身無一官半職,但地位不會在陳懋這個將軍之下,可他竟然如此對陸羽說話,顯然是沒把陸羽放在眼裡。
還真是目中無人啊!
陸羽神色如常,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沒錯,我就是陸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