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藏不住秘密,幾天以後,秦堪奉弘治帝的旨意查辦鹽引一案的消息傳遍了京師。
這本是一件秘而不宣的事情,秦堪自然不會蠢到去承認,於是緘口不語,無論哪個官員有意無意地試探,秦堪只是搖頭不認。
然而官員們不會那麼單純,他們不會傻乎乎的相信秦堪,一個與東宮太子交情甚厚,並且多次被陛下宣召入宮的錦衣衛武官,陛下委以重任是非常有可能的。
一些人開始不安了,位於京師郊外的秦府也開始門庭熱鬧,車馬簇簇起來。
一撥又一撥的人登門拜訪,一箱又一箱的白銀,瑪瑙,翡翠和田契房契,美貌女婢被送進秦府,又被秦府的主人客客氣氣地送出府門外,態度很謙遜,拒絕得也很堅決。
登門的不是官員,他們的身份很神秘,支支吾吾不肯透露背後的主人,但禮單卻列得又長又清晰。
一切盡在不言中,秦堪和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然而這些賄賂秦堪絕對不敢收下,太燙手了,秦堪明白他們的意思,這些人背後的主人,約莫便是鹽引一案的涉案官員了,他們希望秦堪繼續把這個蓋子蓋住,蓋牢,千萬莫揭開。
秦堪不能不揭開,從御書房答應弘治帝的那一刻起,便已註定了他和這些官員的敵對立場,這些賄賂不能收,連碰都不能碰,會要命的。
送禮的人沒收到預期的效果,臉色很難看地被秦堪送出府,瞧着秦堪溫文的臉,這些人冷笑連連,掉頭離去。
秦堪心頭愈發沉重,軟的不成來硬的,接下來,這些人該給他顏色看了。
秦府的氣氛也低迷了許多,一箱箱銀子瑪瑙翡翠搬進來,又被老爺淡淡一句吩咐原樣擡出去。府裡上下沒人感到高興,看着老爺越來越凝重抑鬱的臉色,他們便知道這些禮物多麼燙手。
不爲友便爲敵,禮物送回去,老爺的敵人想必也越來越多了,秦府還能像往日那般安寧溫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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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院主臥房裡,暖炕燒得很旺,屋子裡暖烘烘的。秦堪穿着單衣斜躺在暖炕上,一隻手摟着杜嫣,色色的指尖不時劃過杜嫣胸前挺立的蓓蕾,杜嫣一激靈,俏面染上紅暈,似羞似嗔地輕輕捶他一拳。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不老實!”杜嫣白他一眼。
“日子總得過下去吧,不能被那幫人嚇死,娘子別擔心。相公我頂着呢。”秦堪滿不在乎地笑。
心裡再沉重,臉上卻笑得彷彿很無所謂。
不能讓家小享受榮華富貴已然很對不起她們了,再讓她們整日裡擔驚受怕。這個男人當得未免太不稱職。
“相公,這個案子很棘手很麻煩,對嗎?那些送禮的人什麼來路?”杜嫣滿臉憂色,無論秦堪怎麼掩飾,她終究不是蠢人,這件事裡暗藏的殺機她能清楚感受得到。
秦堪嘆了口氣,道:“你別管這些,讓相公來扛,相公這回給家裡惹禍了。我會把這樁禍事解決的。”
杜嫣幽幽嘆道:“相公,你一個人撐得這麼辛苦,我真的好想幫幫你,可恨我什麼都不懂,相公。如果有要動拳腳的時候,你一定要告訴我,讓我也爲咱家出把力氣。”
秦堪笑了:“這種事大概不需要人動手,一旦動手便是圖窮匕見的最後時刻了,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相公一定讓你幫忙。”
杜嫣俏臉露出了喜色:“好呀,我一定讓那幫傢伙嚐嚐我的厲害……”
如同應聘工作展示特長似的,杜嫣二話不說拿起炕桌上的一隻玲瓏玉碗,在秦堪愕然的目光注視下,啪地一聲,玉碗被杜嫣單手捏碎,香消玉殞。
秦堪心疼地注視着那隻殘碎的玉碗,訥訥道:“這……是什麼意思?”
“表示我很厲害的意思。”杜嫣得意地翹起了鼻子。
秦堪黯然嘆道:“娘子啊,下回想表示一下厲害,不妨去門外劈磚,玉碗很貴的……”
“哦……”
扭頭四顧,秦堪眨眨眼:“憐月憐星呢?”
“她們在側廂房裡繡枕套呢,說是要趕工,在過年前給咱們繡一對喜鵲鬧春枝的枕面兒……”
“真賢惠……嫣兒啊,呵呵,難得清靜,咱們要不要做一些譬如啪啪啪之類的事情?”秦堪的笑容變得有點色色的。
自打成婚到如今,兩個小蘿莉晚上一直住在主臥房外面,秦堪有幾次想與杜嫣圓房,可惜每次剛鬧出點動靜準備提槍上馬之時,臥房外面的小蘿莉便很盡職地端了夜壺便盆進來,二話不說扶着秦老爺下牀噓噓,秦老爺綠着臉噓不出來,她們便很譴責地盯着他,彷彿半夜折騰她們起牀是件很不人道的行爲,秦堪只好仰天長嘆勉強噓它一噓,而主母杜嫣則蒙在被子裡笑得直抽抽,一切旖旎氣氛煙消雲散,如此幾次,秦堪覺得自己快憋出病了……
今日難得她們不在,秦堪頓時動了色心。
杜嫣疑惑道:“何謂‘啪啪啪’之類的事?”
“來,娘子,我教你,很有意思的,先把衣服脫了,快……”秦堪急切地上前幫忙。
“呀!你這登徒子,大白天的竟然……別,叫人聽見我可怎麼活?內院有丫鬟在呢,相公,晚上好不好?”杜嫣大羞,左右掙扎不已,她知道秦堪想做什麼了。
“晚上我可再噓不出來了,娘子,秦家就我一個男人,很辛苦的……”
“什……什麼意思?”
“所以你應該以秦家開枝散葉爲己任,爲相公多生幾個兒子。”
“我……”
杜嫣在責任與羞怯之間徘徊掙扎時,秦堪已將她剝了個精光。
“等等!相公……等等,雖然是白天,畢竟是咱們的第一次,相公,要點兩根蠟燭嗎?”杜嫣乾脆認命地停止了掙扎,忍住羞澀低聲問道。
“蠟燭?娘子竟有這愛好?第一次不要玩這麼大吧?”
“相公什麼意思……啊!你,你輕點兒,好痛!”
滿室皆春,暖炕上只聽得強自壓抑的呻吟,和一聲聲銷魂的撞擊……
良久……
“你,你這混蛋好無恥,我終於知道何謂‘啪啪啪’了,相公,輕點兒,羞死人了……”
夜幕降臨,雲住雨歇,一江春水向東流。
憐月憐星跑進主臥房,獻寶似的將她們繡好的喜鵲鬧春枝的枕面給杜嫣瞧,卻發現老爺和主母穿着單衣在暖炕上坐得筆直,老爺一臉滿足愜意的笑容,主母鬢散釵斜,頭髮凌亂,俏臉紅紅的仍殘留着幾許春意。
“主母怎麼了?生病了嗎?”憐月心疼地將肉乎乎的小手撫上杜嫣的額頭。
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難得的是老爺和主母脾氣溫和,對下人不打不罵,對憐月憐星這對雙生子更是疼愛到了骨子裡,憐月憐星也漸漸將老爺和主母當成了親人,杜嫣和她們儼然像母女又像親姐妹。
見杜嫣滿臉春意卻輕抿着紅脣,面容有些古怪和羞澀,憐星睜大了眼睛,小臉氣鼓鼓的,憤慨地瞪着秦堪:“老爺肯定打主母了。”
兩個小蘿莉忿忿地瞪着他,彷彿老爺做了一件喪盡天良的事,又礙於老爺和奴婢的身份,她們不敢指責老爺的不是,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樣分外可愛。
秦堪斜睨了杜嫣一眼,然後板着臉威嚴道:“適才主母不聽話,被老爺我狠狠教訓了一頓,嗯……教訓得很慘烈,你們要引以爲戒,知道嗎?”
憐月憐星頓時兩眼浮上水光,一左一右心疼地扶着杜嫣,帶着哭腔在杜嫣耳邊低聲嘀咕:“主母莫難受,以後聽老爺的話便是了。”
“老爺怎麼可以打主母?奴婢是好奴婢,老爺不是好老爺……”
“嗚嗚……”
杜嫣哭笑不得,一左一右摟緊了她們,朝秦堪瞪了一眼。
“行了,瞧你把她們嚇得,就不能說點正經話麼?”
話剛落音,杜嫣秀眉輕輕一蹙,雙手不自覺地捂住了小腹下面,那種如火灼般的疼痛一陣一陣的,輕輕呻吟一聲,杜嫣紅着臉又狠狠瞪了秦堪一眼,這一眼卻是風情萬種,似嗔還羞。
憐月憐星見狀不由一呆,接着再也剋制不住,哇地大聲哭了起來。
“主母一定被打得很重,到婢子房裡來,婢子給您塗藥……”
杜嫣好氣又好笑得摟着憐月憐星去了側廂房,給小蘿莉們上生理課去了。
秦堪躺在暖炕上,滿足地嘆了口氣,幸福得快爆炸了。
這輩子的處男身份……終於終結了,這,才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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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秦府內一片漆黑,人人沉入夢鄉之時,前院管家焦急而憤怒的聲音在月亮門外遠遠傳來。
“老爺,夫人,快醒醒,不知哪裡的殺才把咱家馬廄裡的馬殺了!”
短暫的沉寂後,秦府前院內院各廂房的燈次第點亮,接着人聲沸騰喧譁起來。
秦堪披着夾襖,滿臉鐵青地從臥房走了出來,平靜的面容醞釀着可怕的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