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是將死之人了,或許下一口氣兒上不來就死了。”
病閻王繼續咳嗽着,臉色愈加蒼白。
只是拿着細劍的手,沒有絲毫的抖動。
“這些兄弟若此番不來,遲早亦是被剿滅的下場……”
卻見病閻王的臉色稍稍的紅潤了一些,嘆氣道。
“大明光照下,我們這羣鬼怕是沒什麼活路了。”
“拼着一把,讓他們從殿下那裡拿些金子安置家小或許是最好的出路。”
跟着病閻王的那些個漢子們,亦都垂首不語。
他們都知道病閻王說的,乃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大明對於山賊流寇的打擊力度,是越來越大了。
最爲顯著的便是,原本在這附近的寨子愈加稀少。
而他們之所以還能苟活迄今,完全是因爲大明暫時沒有收拾他們而已。
外圍那些數十人、上百人的小股山寨,抑或是蹦達的厲害的。
早早就被國防軍的大軍,直接剿滅了。
據說南粵那邊是最慘的,二十餘萬的國防軍直接出動。
西江鬼他們這些地頭蛇帶路,砍下來的腦袋把江水都染紅了。
他們亦知道,這麼下去遲早他們也得被收拾。
這一次雖是賣命,但作爲他們這些人而言命是可以賣的。
區別只是爲誰賣、能賣成多少銀子。
那些金子,足以讓他們的家小逃離這裡。
在其他地方換一個身份,一輩子衣食無憂。
既然都有這機會了,又有病閻王的威脅……這命自然是得賣的。
“某與兄弟們的命是賣了,但不意味着某要讓兄弟們去送死!”
那將軍動也不敢動,他身邊的親兵們則是有些進退維谷。
“你和你的人,也是時候上了!”
眼見病閻王的細劍緩緩的撤下,眯着眼對着這將軍道。
“都是爲殿下賣命的,若是此番事宜栽了……”
“你的下場,會比我們更慘!”
那位將軍的臉色鐵青,他知曉病閻王說的是事實。
病閻王的妻兒老小,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送走了。
當時是殿下出的銀子,但路子和去處只有病閻王自己知道。
爲此,病閻王給殿下賣了八年的命。
明裡暗裡收攏了不少好手,也解決了不少麻煩。
“好~!你且說,該如何打?!”
陳將軍終究是一咬牙,沉聲道:“天亮之前,我等必須拿下這處莊子!”
“裡面的那位……必須死!”
病閻王沒有說話,而是眼神複雜的望向了那處莊子。
“但願罷!”
這一輪的進攻,很快又開始了。
這一次他們砍伐了更小的盾牌,分的更散。
還準備了短梯子,反正車牆其實並不高。
“果然是聰明人啊!”
張小公爺放下了望遠鏡,輕聲讚歎。
用開花彈直接轟中這些略小的木樁盾,除非直接命中。
否則打不破這些盾,而直接命中也頂多是殺傷這塊木盾後面的敵軍。
最大可能的殺傷,也只是將他們後面的人震飛、炸傷。
還沒有用穿甲彈來的實在,直接一發就能整片給他送上天。
然而密密麻麻的盾牌縮小了不少,分佈的又很散。
想要將他們徹底的打掉,幾乎成爲了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這次……他們的人顯然比之前更多!
圍着莊子,黑壓壓的一片。
就這麼放眼望去,至少三四千人散開在這四周圍。
“五百步,穿甲彈!三次齊射,隨後自選目標。”
張小公爺很快的下達了命令,眼見他沉聲道。
“兩百步,火炮退!修整,換裝甲冑準備作戰!”
很顯然,玉螭虎對於他們的這次進攻亦持謹慎態度。
一擺手,讓熊孩子來到自己的身邊。
張小公爺則是下了車牆,叫小周管家把自己的戰馬牽來。
拿上了自己的大槍,掛好了手弩。
玉螭虎雙目微微眯起,沉聲喝道。
“兩百步,火槍手準備!刀盾、長槍就位!”
“三十步,火槍手退!刀盾手接位!”
“敵至車牆前,開寨門!”
說話間,那炮火再次轟隆隆的炸響。
“轟!轟!轟!!”
爆炸聲響徹了整個莊子四周,車牆外一個個的小盾陣被掀開。
飛旋的炮彈摩擦着空氣,輕易的撕碎了這些木樁盾。
那以此棲身的軍漢們在木盾破開的瞬間,亦是被彈頭所撕裂。
被正面擊中的軍卒,就像是被油錘砸中的西瓜。
“吧唧~”一下,整個竟是炸開的。
木樁盾粉碎下的碎片,飛濺着將那些軍卒一併轟倒。
木屑、木碎、木塊兒、木刺……在爆炸的衝擊下,帶着巨大的慣性飛濺開來。
每一塊兒被炸的木樁盾後面,一併炸開的是一團團的血肉。
粉紅的內臟碎塊兒,粘連着破碎的肌肉組織和碎裂的骨骼噴濺開來。
將這莊子的外圍,染的就如同一處修羅地獄……
然而對方還是衝到了兩百步內,火炮開始撤了下去。
火槍手上陣,他們各自選擇了目標“砰砰砰……”的開槍。
張小公爺多年不遺餘力的讓大明推動工業,收穫在今天終於可以看到了。
有了膛線的加持,彈頭的精準度可比歷史上更高。
即便是對方也沒有想到,國防軍的火槍竟然能夠打出這麼精準的射擊。
一頓悶哼之下,那些稍微暴露出來的敵軍頓時翻倒一片。
“砰砰砰……”有人補槍,有人繼續射擊那些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敵軍。
可畢竟對方有木樁盾,國防軍也不是人人都是神槍手。
開槍了好幾輪,依舊無法阻止大部分木樁盾靠近於車牆。
三十步!
火槍手們黯然退了下去,開始換裝自己的刀盾、厚甲。
長槍手、刀盾手則是默默的接替了他們的位置,伍長嘴裡叼着哨子。
死死的盯着下面的那些個木盾。
“嗶~~”一聲哨響,手弩“咄咄咄……”的先打出了第一波攻擊。
如此近的距離,手弩的威力堪比後世的手槍!
一羣軍漢慘叫着,直接翻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