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哈智艱難的翻了翻身,大概是想坐起來,徐秋澗趕緊上前幫忙,將塞哈智的枕頭立起來,扶着他靠在了枕頭上。
“咳咳!徐大人還記得以前在渠江縣我向你問過華嶽這孩子怎樣嗎?”塞哈智坐靠在枕頭上,盯着徐秋澗有氣無力的道。
“下官記得……這……”徐秋澗剛要回答,心裡不禁閃過一絲不太舒服的感覺,似乎預料到了些什麼?
“呵呵!咳咳……徐大人是聰明人,什麼事都無須本官講的太明,之前本官上你渠江縣來,與其說是爲皇上物色錦衣衛指揮使,倒不如說是本官爲自己的女兒物色夫婿!”
“啊!這……”儘管猜到一些,但還是令徐秋澗相當吃驚。趕緊拱手勸道:“大人!此事還請慎重,你是清楚的,下官已然成家,而且以後妻室可能還不止一位,華嶽小姐金貴之軀,大人將之許給下官,豈不委屈了華嶽小姐!”
塞哈智搖了搖頭,道:“此事我已思量再三,無須慎重了!徐大人爲人正直,且沉穩慎重,是一個值得本官託付的人!”
“可下官畢竟是有了妻室的人……”
“咳咳……那又如何!徐大人剛纔不是也說了嗎,將來可能並不止一位妻室,在多華嶽一位又有何妨?”塞哈智打斷了徐秋澗的話。
“這……那不知華嶽小姐的意思如何?華嶽小姐畢竟是大人你的女兒,我想若她對下官無意,相信大人也不希望強求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吧!”徐秋澗說道。
塞哈智扯動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不會的!知女莫若父,華嶽這孩子雖嘴上沒說對你有意思,但她是本官從小看到大的,自從上次她從你們渠江縣回來後,便成天在我面前唸叨着徐大人你的名字!我就想她心裡必然對你產生某些特別感覺!”
徐秋澗大是無語,他自然清楚,華嶽爲何回京便不斷在塞哈智面前唸叨他,還不是那晚華嶽要求自己抱她,他大膽的付諸了行動,才讓話語如此‘惦記’上他的。
當然些事自然不能說出口,否則被塞哈智聽到,怕是更會堂而皇之的以他和華嶽已有肌膚之親逼着促成他和華嶽的事。
徐秋澗覺得大是爲難,但又不好當面回絕,一陣沉吟的道:“既如此,那下官這就去將華嶽小姐叫進來,請大人當面將此時說於她聽,若華嶽小姐親口答應,下官便再無異議!”說着就要去開門。
“等等……咳咳……”塞哈智趕忙叫住了徐秋澗,大概是太過着急了,不禁又劇烈的咳血起來。
徐秋澗腳步一頓,隨即折回,幫塞哈智拍背蘇氣,順便找了快布巾擦了擦嘴上的血跡;
“徐大人覺得現在將華嶽叫進來,當面與她說明,她會親口承認麼?以這孩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性,是絕不可能親口承認的!如此怕是正隨了徐大人的心吧!徐大人你這是將了本官一軍啊!”塞哈智回過氣來說到。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覺着這樣事最好還是得到華嶽小姐的親口答應爲好。”徐秋澗連忙拱手道。
塞哈智嘆了口氣,道:“算了,無論你出於何種心思,本官已無心深究了,本官如今歸天在即,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麼一個女兒,今日就當是本官求徐大人,務必要答應本官的這個請求才是!”
“這……大人折煞下官!下官出於個人意願是絕無半點異議的,只是着實爲華嶽小姐考慮纔有所爲難的!”
塞哈智一點頭的道:“徐大人這般說到,本官甚是欣慰,本官也知道,華嶽這孩子是不可能此刻承認對你有欽慕之心的,但以後你二人時間還很長,本官只是希望待我故去以後,你能好生善待我這女兒,也不至於她無所依靠!”
“這……哎……”
“徐大人還是覺着爲難嗎?你們漢人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啊!本官今日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難道徐大人還忍心拒絕我這個將死之人的最後一個請求?”塞哈智雙眼閃爍着無盡的傷感,眼巴巴的看着徐秋澗,此時他只是一個無助可憐的老人。
徐秋澗依舊有些猶豫,一直未出聲,塞哈智大概是看的着急,竟使出渾身的力氣,從牀上翻滾了下來。“莫非真要本官跪下來求你,徐大人你才肯答應麼?”可惜他病入膏肓,連支撐身體的力氣都沒有,掉在地上就難以爬起來。
徐秋澗趕緊上前去扶,剛扶住塞哈智的手時,塞哈智突然緊緊拽住徐秋澗手,只見他面色潮紅,大眼圓瞪,仰着脖子,喉嚨裡咕嚕直響。
徐秋澗心裡一提,塞哈智怕是真不行了,只見他緊緊抓住自己的手,嘴裡憋着一口血,許久才猛的噴出來,“快……快去叫華嶽進來!”
徐秋澗知道,塞哈智怕是要跟向自己的女兒做最後的交代了,趕緊起身就要去叫華嶽,但卻又被塞哈智一把拉住,“來不及了?沒時間了!徐……徐大人,記住本官剛……剛纔給你說的……話……”隨着話音的中斷,塞哈智緊緊拽着徐秋澗的枯手也瞬間軟了下去,儼然已經氣絕!
徐秋澗不由得一陣惋惜,對於塞哈智,徐秋澗總的來說還是心存幾分感激的,如今眼見他在自己面前斷氣,心中不免有些傷懷起來;
“塞大人,你且安心吧!華嶽我會將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她不會無依無靠的!”徐秋澗嘆息的說到,隨即將塞哈智的屍體扶到牀上,並用被子蓋好,深深的對其施了一個下跪大禮,之後纔將房門打開從裡面走了出來。
出門便見華嶽迅速的朝這邊跑來,“我爹爹他現在好些……”
“你爹他已經走了!”徐秋澗還不待華嶽將話說完,便平靜的打斷了她。
華嶽嬌倩的身軀不禁猛的一顫,俏麗又略帶憂心的臉龐瞬間慘白下來,不停搖頭,“不會的……不會的!你在騙我!我爹爹臥病在牀呢!他能走哪去……呵呵……一定是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一定是……”華嶽顯然也知道徐秋澗所說的意思了,但卻不願承認,不斷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