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桑氣息撲面而來!
這三道青銅大門,色暗形拙,每道門上都有不同的浮雕圖案。從左到右依次看去。左邊這道青銅門上刻着胎、卵、溼、化四類畜生,或是猙獰或是奸詐。
中間那道門板上,三五個餓殍殘屍爭搶一個小孩的腦袋,卻不知它們的身後還有一張大嘴正在蠶食着它們……
最右邊的青銅門有兩隻形容迥異的鬼怪圖案。一隻極醜,一隻極美。
望着對面三道被無盡歲月遺留下來的青銅大門,我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同樣說不出話的還有站在我身旁露出一臉忌憚之色的梅四六。
“梅兄,那蛇皮袋子是在這青銅門裡?”我皺眉問道。
那梅四六見我問話,這才從愣神中清醒,偷偷看了眼帶着黑紗罩面的女子,似乎見那女子並沒阻止,這才衝我搖搖頭。
既然不在門裡,那跑過來幹啥?我不禁疑惑,眉毛都擰在了一起,準備看看情況再說。
“姓莫的從哪找來這麼一個愣頭青?怎麼瞧着比幾年前那個還要差勁。”那女子出聲嘲笑,笑得自然是我還有那個在城隍廟裡優哉遊哉的莫笑爺,問得卻是那噤若寒蟬的梅四六。
“回夫人的話,小的實在不知……”梅四六把頭壓得更低了,若是再低點兒,就能彎成一個球。
“行了,我也沒打算你能知道點什麼,姓莫的做事吊兒郎當,不負責任,我也不是沒領教過。”
“對對,夫人見過……”
“嗯?”那女人聲音突然一冷。
嚇得梅四六趕緊跪下來賠罪。堂堂城隍廟的行走竟然怕成這幅熊樣,我越發好奇這遮擋住五官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角色。
“小心你的舌頭!”女人警告了梅四六一聲,便衝我下令:“進中間那道青銅門。”
“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女人見我還有話說,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剛纔瞥見女人叫我進中間那道門時,梅四六身子突然一顫。門裡斷然不是好東西。他孃的,莫笑爺更不是好東西。“既然蛇皮袋子不在門裡,我憑啥進去。”
“燕先生……”梅四六急呼。
“閉嘴!”
我和那女人一起出聲。我嫌梅四六這傢伙不地道,好歹我也救他一回,他倒是一點兒口風不漏。
那女人似乎是因爲我頂嘴,所以才遷怒與梅四六多事。
梅四六被我倆一喊,嚇得立馬住嘴。
那女人見我也敢跟梅四六瞪眼睛,倒是獰笑一聲,說道:“梅四六剛纔說你有本事,我還半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不過,到了我這兒,就萬事由不得你。今天你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
“有沒有本事,關你屁事?老子偏就不進,看你能把我咋地?識相的,就把蛇皮袋子交給我。”我也是一身火氣,他孃的,被莫笑爺連誆帶虎,傻小子似的爬到山頂,現在又扯出這麼多破事,就是泥菩薩也得火冒三丈。倒不如硬搶過來早點換回艾魚容。
那罩在女人面前的黑紗突然一抖,八成是被氣得不輕。她指着我厲聲道:“你放肆!”說完伸手就要賞我一個嘴巴。
就在這時,梅四六那矮小的身材突然竄起來,硬受了這一巴掌。
啪的一聲,梅四六被掀飛了出去。栽到地上的他還不忘勸這個小心眼的女人:“夫人,手下留情啊……”
梅四六曾經高估了我的本事,但這時候還求那女人手下留情,莫非她比莫笑爺還猛?不對,梅四六的意思應該不是這個。
難道是……?我把目光移到了那三道古樸又古怪的青銅門上,莫非這門後真有什麼可怕的存在?
打完人的女人倒是沒有再出手,可似乎並未出氣,冷冰冰地指着最右邊一道青銅門衝我說:“進去!”
我眉頭一皺,就要動手。那梅四六倒是一個骨碌爬起來,跪在地上磕頭,求女人饒了我。
“哼,這小子狂妄,活該找死。”
“擦,你以爲你是城隍的老婆說不得,還他孃的說我狂?”
這一句罵完,我就感覺整個通道的溫度驟降。撲在地上磕頭的梅四六跟凍僵了一樣杵在那裡,嘴裡似乎發出一聲嘆息。
再看那女人已經怒不可遏,飛快地擡起手臂,一道黑光瞬間纏住我的上身,不等我反抗,就把我掄到了第三道青銅門前。
接着,那女子嘴裡唸叨了一句什麼東西,衝那道青銅門大喊了一聲“開”,而後,那道彷彿塵封了很久很久的青銅大門突然轟隆隆動了一下,隨即開始慢慢轉動,發出一聲長長的吱呀聲……
那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響過後,一道腥風撲卷着打得臉生疼。
隨後,我只覺的身子一輕,就被那小心眼的臭娘們扔了進來。
轟隆一聲,身後那道青銅門在我屁股剛摔到地面時猛然閉合!
我骨碌着爬起來,使勁兒去推這道門,卻發現根本沒用。
再回想梅四六搗蒜一樣的磕頭求饒,以及那小心眼的女人最後要吃人的架勢。我已經意識到麻煩來了,這回真是和尚進了尼姑庵,大事(師)不妙(廟)。
老話怎麼說,衝動是魔鬼啊!真是字字珠璣。
眼看此路不通,我只能從其他的方向找出路,於是便藉着灰濛濛的光線認真打量這門裡的世界。
空間很大。
血腥氣濃烈。
陰氣很足!
這是個什麼鬼地方?
就在我暗忖的時候,突然一隻怪鳥從頭頂飛過,然後扔下來一個什麼東西。那東西落地,竟轉身化成一個醜八怪,豬嘴象鼻,獠牙外翻,牛眼鼠耳,赤膊提着一杆分水刺,衝我嘎嘎大笑。
我擦,這形象,莫非是修羅?難道這裡是六道輪迴的修羅道?
“幾百年沒嚐到人肉味了,今天老子能好好解解饞。”那醜八怪見我愣神,用粗壯的胳膊擦了一下流出來的口水,獰笑一聲提起分水刺戳來。
我曰!
修羅一道,殺伐成性。古人誠不欺我!
眼見那巨大的分水刺裹着腥風直取我的頭頸,我連忙矮身避過,身子前撲,右臂化成鬼煞苗刀,對着那醜八怪的大肚皮橫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