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眨眼間,這一方天地似乎進入了日食的異象之中。我知道,天上的太陽還高高掛着,只是頭頂這片黑煙鬧得太大。
而此時那山頂,似乎有轟隆隆的打鬥聲傳下來。
我以爲,那大概是尉遲敬德留下的鎮妖的懸刀寶刃,與那毛怪在抗衡。
也就是說,上頭那些黑煙裡未必有妖,就算有,也一定沒完全脫身。
或許還有機會,我來都來了,總不能叫那幫孫子稱了心如了意。
“喂,還上嗎?”艾魚容輕柔地問道。
“上!”我一咬牙,扭頭看了眼身旁大黑傘下,那一身披掛、手提血跡長劍的將軍。
“幹!”老頭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惡狠狠說道。
我嘴裡叼上細小的手電筒,勾脣淺笑,似是給老頭打氣,也是做自我調節。
然後,這便將身子貼近山脊,飛魚臂再次使出化龍一招。
那飛長的手臂如金龍一樣衝出,巨大的龍爪直接扎進石頭裡,然後手臂一縮,帶着我跳竄老高。
這一刻,我就如同猴猿一樣,在山上攀爬跳躍。
大約還有五分之一就到了山頂,我突然覺得行進中,後背一陣惡寒,似乎還裹挾着刺鼻的屍臭味!
這無端起得賊風斷然沒有好兆頭。
就連我一旁的祖大樂也似有察覺,那乾癟下去的鼻頭使勁兒抽了抽,似乎在嗅着什麼。
我心有所感,連忙感應起天地五行之氣。
背後七米左右,一道詭異的土氣正張牙舞爪。
擦,是鬼物。
就在這時,身後那道土氣飛快接近。
我停下攀爬,找到一處先對平緩的地方站立。那舉着大黑傘不放的祖大樂也一臉警惕地注視前頭。
“老頭,天這麼黑了,傘可以收了。”
“奶奶的,你當我不想,不會!”祖大樂哼一聲,把傘扔給我。
我一把接住,叫祖大樂瞧好,然後合上了傘。
這時,那身後的土氣終於追來。
我用嘴裡的手電筒的光照過去,竟是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擦,什麼東西?
我知道那是個東西,一定不是人。
正當我抱怨沒看清時,這東西就及其配合地鑽了出來。
那突然暴起的腦袋離我只有十幾釐米。
我嘴裡的手電筒的光,全部打在了這東西姑且能稱之爲臉的地方。
呼!
我倒吸一口涼氣,雖說身邊有那麼一個滿臉陰沉,癟得乾巴的老頭。但跟我此時正對着的這張臉相比,着實是小巫見了大巫。
這張臉,同樣乾癟,有臉皮的地方煞白如紙、沒皮的地方臭骨爛腔。一隻如同死魚的眼睛往外鼓,另外一隻已經不見。此時那眼窩裡正爬着幾隻白色的蛆蟲。
鬼東西的鼻子似乎被削掉了一樣,露出兩個拇指大的窟窿,那窟窿裡也有蛆蟲爬來爬去,一股股屍臭從大鼻孔裡溢出。
再看那嘴,正對這我的手電光,光影之下,更像的猙獰恐怖。滿嘴的碎牙只剩下一些暗黃的臭氣的牙石。唯一堅挺的,是兩顆分開了岔的尖牙,這尖牙,已經不是人類的那種虎牙,而是犬牙,是獠牙!
口腔之內,是一截猩紅的斷舌。
這甫一被手電筒的光線照住的死屍突然伸出了腦袋嘶吼,這一叫,發出呃嗚呃嗚的憤怒聲,以及臭氣沖天的氣味。
我擦,我暗罵一句真他娘得瘮人,噁心。忙不迭的往後退。
這一退,我更看清這東西的長相,一身乾癟,手腳皮包骨,站在那裡搖搖晃晃。
“死屍?”祖大樂的語氣裡有些疑惑,又連忙否定自己,“不對!這不是普通的死屍!”
擦,我見過這東西。它與孟大全的手下殺我時,出動的行屍,以及孟大全自己被煉製成的兵屍都差不多一個德行。
只是面前這傢伙,面貌更加噁心,瘮人。恐怕這實力也只強不弱。
那兵屍已經能跟厲鬼抗衡,這頭又是個什麼級別的?
正當我暗忖時,死屍噔噔噔衝過來。手裡竟握着一柄骨刀。
擦,果然比兵屍牛逼。
我嘀咕一句,飛魚臂的龍爪捏得嘎巴直響。準備一龍爪捏爆那找事兒的骨刀。
“小子,這死屍很厲害!”祖大樂見我要戰,連忙提醒。
“開弓沒有回頭箭,幹翻!”我這一句既是回答祖大樂,也是給自己打氣。話音未落,我已經衝了出去。
龍爪狠狠砸向,死屍手裡的骨刀。
轟隆隆!
我和那死屍對轟一擊。
那死屍沒有疼痛,我的右臂也沒有。
我倆就跟那電影裡穿了鐵褲衩的米國英雄一樣,鬥得不可開交。
砰砰砰!
似乎拳拳到肉。
我掄起飛魚臂,頓時化龍,這條手臂瞬間暴漲,巨大的衝擊力直接推着死屍掉下山。
可那站立不穩的死屍突然抱住了龍爪。
它想帶着我一起掉下去。
我擦,我低罵一聲,就要縮回手臂。這時,有一道寒風從後脖頸兒乍起。
“老頭!”
我連忙喊老頭,因爲祖大樂就在我身後。
果然,我剛叫了人,脖頸兒後面一涼。接着傳來祖大樂的聲音,“燕小子,這人來我對付!”
說完,我脖頸兒上的涼氣一撤。原來剛纔那一下,是祖大樂用劍面,擋下了偷襲之人的攻擊。
他孃的,竟然還有人!
“老頭,往死裡削!”
“得令!”祖大樂叫一聲,提劍欺身撲向那人。
接着便聽見身後傳出嘰裡呱啦的咒罵聲,以及跟祖大樂的打鬥聲。
感受到龍爪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我連忙收回飛魚臂。
這中間我倒換了好幾口氣,才收回了手臂,但也把那個死屍帶了上來。
那死屍雙腳一踏住地面,就張開那噁心的大嘴,啃咬起我的飛魚臂。
咔嘣!
那死屍的獠牙頓時就被我的鱗甲崩斷了一顆,氣得它又嗚嗚亂叫,舉起骨刀朝我的飛魚臂扎。
此時我與這死屍離得太近,所以連忙踢過去一腳。
這一腳用力過猛,我的腳踹過去,竟然把自己彈了出來。
而那個被我蹬到腹腔的死屍,彷彿絲毫不受影響,反倒抓緊我的飛魚臂跟着一塊移動,眨眼的工夫,我前腳落地,這死屍後腳跟上,這一次,距離我的腦袋只剩下六七釐米。
“我擦,我想起來了,它是將屍!”身後戰鬥的祖大樂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話音未落,這所謂的將屍朝我的脖子一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