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把獐子精砍暈,建議我直接殺了,當然不是爲了燉肉吃,媽的,都能變成人形了,實在吃不下去。殺獐子精,無非是因爲這貨不像長白仙那樣,能敲昏了揣兜裡。
我和王修輪着休息到下午兩點。
陰語兒過來看着獐子精,老貓還在呼呼大睡。
我和王修出門叫了一輛出租,往東星分局趕。
鐵隊長知道我要過來,哈哈大笑地迎了出來,雖然臉色還有些紅,但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本來,攫火禱告這種詛咒,用於人身,雖然熱浪難忍,但卻能把人體的多餘的溼氣,邪火排除體內,精神爽朗是很正常的。
除非他因爲怕熱,沒照我的話做。
但顯然,鐵隊長照做了,誰也不敢那小命開玩笑。
局長辦公室。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警察正穩坐在辦公桌後,在他身後,還站着一個冷酷青年。
我進來的時候,老警察嘿嘿笑着說了句歡迎二位,請坐。
那冷酷青年卻把眼睛死死盯着王修。
反觀王修一副沒心沒肺樣,但誰知道這傢伙心裡已經在合計什麼了。
“謝謝戴局。”通過鐵隊長帶路時簡單介紹,我已經知道眼前這個頭髮稀少,面孔像黑炭似的老警察姓甚名誰了,甚至連以往的光輝事蹟都略知一二。
戴局笑笑,說道:“趙先生,你的本事,小鐵都跟我說了,多謝你仗義出手啊——”
這話沒營養,換句話說,這話對我來說忒稀湯寡水,一點兒乾的不帶,於是我眼觀鼻鼻觀心,先當一個好聽衆。
見我不吭氣不搭腔,老頭只好往下說,“趙先生,我想先知道那隻獐子精,爲啥會跑到我們轄區?”
嗯?
這話問得有意思了,若不是這老傢伙面子上還掛着微笑,我正當自己進了審訊室。
馬老滑、人老奸,這話在哪兒都對!
我把心思收起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鐵隊長,衝老警察說道:“戴局,鐵隊沒跟你彙報嗎?”
那老頭臉上笑容不減,眼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下。
“小鐵跟我說了,只是他一上來就昏倒了,這人一上了歲數,就喜歡聽聽那稀奇的事兒——”說完,老頭又是哈哈大笑。
擦,開始拿年齡大說事兒了,我心裡嘀咕一句,說道:“你們這兒之前扣押的一個小乞兒是隻妖,獐子精跟他有仇隙,就追到這裡把他吃了,後來我和兄弟把那畜生收了,就這麼回事。”
一口氣說完,我便伸手,咧嘴笑道:“按照約定,我現在過來拿走報酬——”
“哈哈,”老頭乾笑兩聲,扭頭看了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冷酷青年一樣。
健碩的身子此時標槍一樣,見到老頭看他,才收回一直盯着王修的目光。
但老頭並沒跟他說話,而是瞟了我身旁的鐵隊長一眼,說道:“小鐵啊,拿着我的簽字去吧。”
鐵隊長哎了一聲,連忙出門辦事。
辦公室裡倒也沒有尷尬起來,老頭這回把目光投向王修,問道:“這位小兄弟看着壯實,也是個練家子吧?”
王修收起散漫,非常不要臉的謙虛道:“會些花拳繡腿,見笑見笑。”
這工夫,老頭已經不說話,站立他身後,始終沒說話沒晃盪的冷酷青年卻突然開了腔,“在下山山,倒想跟這位兄弟比試比試。”
王修當時搖頭,大手一晃兒,不行,不行。
我倒突然想起什麼,但卻需要印證。
就這時,鐵隊長敲門進來,把一個黑包放在了辦公桌上。
老頭從裡面掏出來,遞給我。
“戴局,少了一半!”
那老傢伙也不知尷尬,笑道:“趙先生,你看,到底只除了一個不是。就這,還是從我們辦案經費裡摳出來的,我們也確實緊張啊。”
“鐵隊長之前——”
“哎,所以說年輕人做事想得不夠周到,我已經批評小鐵了。”
我擦,這老頭倒是把自己擇得乾淨。
暗罵了一句老狐狸後,我瞟了一眼鐵隊長,這貨更是一副受教育的表情,好像錯都在他,求領導批評,求我諒解似的。
這時候,老頭又笑呵呵道:“趙先生,你先彆着急,雖然直接現金報仇少了一半,但我們分局可以跟你長期合作下去,一旦遇到這種情況,便聘請你二位,你看如何?這可是一個細水漫流的營生啊!”
他孃的,明知道我們不是本地的,還提出這麼個雞肋都不如的條件,這不是純心賴賬?
王修這時候站起來,就要說話。
突然,老頭桌上的座機響了。
老頭笑眯眯地示意稍等,然後拿起電話,緊跟着,我就發現老頭的臉色彷彿紫了些。
“帶人頂住!我這就派人過去!”
電話還未掛,就聽樓下突然想起乒乓聲。
老傢伙連忙衝身後的冷酷青年說道:“山山,去留置室看看,進來了一隻妖!”雖說是命令,但語氣卻輕柔的很。
那冷酷青年嗯了一聲,也不廢話,直接跑出辦公室,速度不慢。鐵隊長百般不想去也不得不去,也蹭着出了辦公室。
那冷酷青年從我身邊一經過,我居然捕捉到一絲——妖氣。
山家,山家!
我低估兩句,突然醒悟。
山家,難道是長白十六峰中錦屏峰的山家。獐子精家的仇敵,長白仙家的盟友。
如果真是,那這貨怎麼跑到普通人身邊當起了保鏢了?想了一會兒也沒捋出來,還費了不少腦細胞,後來乾脆不想,盯着老頭,準備要剩餘的錢。
“趙先生,我們的經費實在是緊張,還請你諒解啊!”老頭大馬金刀的坐着,似乎並不把樓下的突發狀況放在心上,更沒有請我們出手的意思。
——
哐噹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撞開,是那個腎虛的小警察,這小子一見我也在這兒,竟顧不上跟老頭行禮彙報,直接竄過來就要拉我起來,“趙先生,快去樓下看看,又來了兩隻妖鹿!鐵隊他們頂不住了。”
我手腕一翻,卸去小警察的力道,晃得小警察一個趔趄,回頭看我時,滿心疑惑。
“你慌個球?不是還有一個青年嗎?他呢?”
“被糾纏住了,根本沒起啥作用!”小警察哭喪道。
盯着老警察陰晴不定的臉看了會兒,我心裡已經樂的不行,差點兒下樓去感謝那倆搗亂的妖,但表面上還得繃着,於是晃晃蕩蕩站起身,說道:“戴局,我看你這兒也挺忙的,要不我和兄弟先撤了,改日再來!”
突然,一隻大手攔住了我,然後便聽見一陣討好活爹似的笑聲,“趙先生,別急着走,這個忙你得幫我啊,等滅了妖,我把錢原數奉上。”
“呃——戴局,錢也緊張,我看就算了吧。”
“別別,有錢用在刀印兒上,就是砸鍋賣鐵也得救下我那些同事啊!”
我撇嘴腹誹,到這時候了,還能整出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孃的,回頭給你頒個最佳表演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