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山共主?這帽子該有多大?
在我心裡,神秘的馱大師,暴躁的龍女艾黎,還有霸道的補天經略領銜的補天一族,都是仰望的存在,這個鶴髮童顏的老頭自稱是大荒山的主人,恐怕比老烏龜他們都要強大。
想到這兒,我心裡咋能不緊張,於是狠狠吞嚥了幾口唾沫。
玉柱峰瞎眼老白臉和玉雪峰的雪莽王這倆貨就把我攆得跟兔子似的,更遑論這個號令大荒山的大佬?
心思急轉直下,我突然想起老傢伙說得一句話,他稱八卦廟的馱大師都是自己的後生晚輩,那就是說他比萬年的烏龜都長命——我開始寄希望於老傢伙身子骨已經不行了,他搬出以前的名號不過是爲了嚇唬我。
可這假設能成立嗎?
我看了眼老傢伙紅潤的臉皮,直接否定了之前的假設,老傢伙的臉色兒比小夥都強,沒一點衰敗樣兒,這一點,就連八卦廟裡的馱大師都不行。
“美味的小子,乖乖把雞血藤交給老子,然後把脖子伸過來!”
老傢伙伸出乾枯的手掌,就要來抓我。
去你大爺的!
我低聲罵一句,撒丫子就跑。三十六計,只有這一計最不要臉,但最是保命。
至於什麼方向不方向的,還有心思想這些?只要往下跑就是了,只要跑過這老東西就行了,只要能逃出白雲峰就已經謝天謝地謝菩薩了。
一路狂奔,免不得腿腳又被叉出來的樹枝劃破口子。
忍着疼,我嘶嘶啞啞地嘬着後槽牙,但腿腳一刻不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驚跑了老林子裡的兩頭野豬,發出那麼一連串豬哼聲,整片山背上除了我發出的聲響,就再沒了動靜,那老傢伙的笑聲也沒再響起。
難道被我甩掉了?
我不敢相信,扭頭去看,卻頓時被嚇得一激靈,老傢伙就在我身後跟着,不緊不慢地吊着,那雙漆黑的眼睛緊緊盯着我,見我回頭,衝我咧嘴怪笑。
我趕緊扭回頭,不再看身後,腳步微微加快頻率,就差他麼的飛起來了。
終於到山腳了,我實在忍不住又回頭瞅一眼,這一次,我並沒有再見到那個老傢伙。
我深出一口氣,轉回頭收起目光,腦門頓時冒汗直冒,那雙漆黑的眼睛幾乎貼到了我的鼻尖兒。
我擦,嚇得我觸電似的連忙跳開。
“桀桀,美味的小子,玩也玩夠了,你就乖乖給老子果腹吧!”
“老東西,你他麼做夢!”罵人的同時,我左右亂瞄,準備選擇逃跑的方向,這一觀察,不由又驚出一後背冷汗。
這根本就不是山腳,而是地下的一個大坑洞。四壁盡是黑土,松樹的根鬚虯龍一樣盤亙,隱隱露在黑土之中。
我怎麼跑進這土洞裡了?剛纔雖然慌不擇路,但總歸掌握着大致方向,明明是朝山腳跑的,怎麼跑着跑着就進了坑洞了?
這恐怕也是老傢伙動了手腳。
“美味的小子,不用看了,這兒是老子的地方,你就乖乖認命吧!”
你大爺才認命!我不幹地悄悄後退,腳底下好像踩到了什麼,發出幾聲脆響。
低頭去看,隱約辨認出是一個野獸的頭骨。
“桀桀桀,你一會兒也會變成這樣,期待吧?”老傢伙怪笑道,那一雙漆黑的眼睛說話的時候眯成一道縫,隱隱有血光。
老東西,那你就他麼試試!
到了這一步,我也只有拼死這一條路了。
心裡一橫,我乾脆祭起兩方城隍印,這兩方印在我手心裡滴溜溜亂轉一圈,離手時已如磨盤,速度倒是快如閃電。
老傢伙見城隍印鎮壓過來,只說了聲,沒想到你竟然是城隍老兒?可惜遇見了我,你他麼倒黴了。
語氣中沒有一點兒慌張,老傢伙瞥一眼城隍印,便迅速在手裡掐了一個訣,而後我就看見他頭頂生出四片綠葉,那綠葉之中還有一簇大紅的小花——
老傢伙腦袋上長出花後,我的城隍印就再也沒能壓下來。
那花跟葉子我有點兒印象,像極了野山參!
剛有這個念頭,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如果這老傢伙真是野山參,可就是萬年以上的老傢伙了,那該值多少錢?
他麼簡直整個宇宙都是無價之寶!
想着想着,似乎哈喇子都流出了一些,這回倒是叫老傢伙迷糊了一回。
“你是萬年老天狗?”
“他麼的,老子是神草!你個蠢驢。”
老傢伙終於收起他的嬉皮笑臉,流露出猙獰氣,頭頂上那株花,似乎更豔了些。
神草、天狗還不都是一回事?你他麼就是野山參!
自然播種、深山之下十五載,才能叫上野山參。這老傢伙是極品野山參!
“還他麼說你不是任家人?白雲峰上都是你親戚!”我指着老傢伙罵。
“那幫玩意兒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嗯?
我轉念一想,還真不是一夥的,眼看我要被這萬年老天狗吃掉,這老貨沒必要跟我瞞着這些。
剛想到這兒,萬年老天狗再次詭異一笑,朝我招手,美味的小子,過來吧,我先從你的喉管上咬下去,慢慢吸乾你的血液,然後再吃掉你的心肝,最後纔回吃掉你的肉。好好享受吧!
這老天狗真是活變態!
我不可能坐以待斃,我必須反抗。
兩方城隍印繼續鎮壓,與老天狗頭上那株花較勁。我則俯下身子衝過去。
“老天狗去死吧!”大喊一聲,我右臂陰氣如火在燒,猛地轟出去一圈。
眼看就到老天狗眉心時,突然從他嘴裡噴出一股淡黃色的煙兒,若不是離得近,根本看不到,而且這煙兒沒有氣味。
那淡黃煙兒入鼻,我頓時又一陣暈眩,那種沒有精神的感覺再次襲來。拳頭上的陰氣倒卷而後,我的拳頭被老天狗輕易鉗住。
我擦,原來之前我們幾個昏昏欲睡,就是這煙兒鬧的!
老天狗桀桀怪笑後,那張大的嘴巴就沒再合上,我甚至看到了兩顆尖牙。
吭哧一口,老天狗一下子掏中我的脖子,大口的鮮血被他吸走,卻有少許順着脖頸兒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