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一行人從新軍營醫院裡出來,元院正等人笑容滿面又滿腹心事的送行。
笑容滿面是因爲張大帥都是說要開兩家醫院,這經費問題不就是解決了嗎?
滿腹心事,當然是要嚴格內部的管理。他們有點發愁。摸不準張大帥的態度。
張昭和王武騎着馬帶着親衛前行。去通知周修自然不用王武親自去。派個人去就行。
而馬車讓給周雨瑤和燕燕兩人。
王武和張昭關係親近,直接的說道:“大帥,我剛纔都以爲你會把種百戶那貨開革出新軍營發配到遼東去種地。”
張昭在心腹面前也沒有隱瞞,直抒胸臆,“小二,這種事發生一定是要制止的。如果重罰一個百戶能夠維護新軍營的軍規,我肯定是會幹的。
不過,他能幹到百戶,也是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來的。我總歸先要試試能不能壓下來。幸好長寧伯府的小姑娘沒有追究的意思。
所以我也就從輕處罰。
當然,我並不贊成他這種行爲。所以通報全軍,嚴肅軍紀。他孃的,這辦的叫什麼混賬事?如果是娶妻,糾纏一下可以理解,好歹是要明媒正娶的。
娶妾,被拒絕之後還敢糾纏,簡直是膽大包天!這傳出去就是咱們新軍營魚肉百姓!
其實,燕燕姑娘原諒他。按照我本來的想法,還是要重罰的。因爲此事將來推而廣之,吃了虧的姑娘不原諒還能如何?但總歸這小子還知道上進,我憐惜他是西北的老兵,跟着我屍山血海走出來。
這才擔這個責任。
你回頭給老林說一聲,把這個案例登到《新軍日報》上,把我的意思說透。當然,後面我憐惜他那段不用登。”
新軍最大的特點,除了是火器軍隊之外,還要識字。新軍日報是新近由樞密院主辦,面向全軍發行,用來統一思想和建設軍隊的報紙。
張昭要全面打斷儒學對軍隊的影響。
王武嘿嘿一笑,“這我省得。大帥,我說句老實話,想納良家爲妾,那真的得糾纏,用手段。否則,誰肯啊!”
張昭笑笑,點點頭。
這話他不安全同意,但是想起前世裡的一些新聞。正室和偏房見面,大概率是修羅場啊。
…
…
被張昭親衛簇擁的馬車之中,周雨瑤和燕燕兩人說說笑笑。此時,雨過天晴嘛。
燕燕嬌俏的道:“小姐,剛纔在醫院裡可嚇死我了。”
周雨瑤穿着對襟褂子,坐在塌椅中,笑道:“那你還敢說?”
燕燕笑吟吟的道:“再敢說也沒小姐你膽子大啊。直接把事情捅到張大帥面前去。看他那沉默的樣子,你說他會不會如傳聞中的殺人?”
周雨瑤沒好氣的翻個白眼,“你也知道是傳聞啊!你的命都是他救的。”
燕燕嘻嘻笑道:“小姐,你急什麼啊!我知道包紮的那布片你收着呢。我在心裡感激他啊!所以,我決定把我家小姐賣給他當小老婆。”
周雨瑤掐她,大發嬌嗔,“我叫你胡說…”
“別。癢…”
…
…
位於美食鎮美食街中的知行酒樓是京師裡知名的酒樓。其味道之鮮,冠絕京師。
而且,張昭還很雞賊的搞飢餓營銷,整個京師就兩家知行酒樓。一家在美食鎮。一家在南城的崇文門大街旁。這是京師兩個最重要的商業區。
因此,兩家酒樓日進斗金。更是將分店開到天津衛、開平城等地。
知行酒樓的二樓、三樓設有女士專用的樓梯,可以從側門進。
周雨瑤、燕燕兩人上到三樓。雖然傍晚時酒樓最繁忙的時刻,包廂已經準備好。
燕燕暗暗的咋舌,又覺得理所當然。在典雅、奢華包廂中查看着字畫、古玩等陳設。
張昭在暖閣中喝茶,和王武、丁贊閒聊,順便處理點事情。
“子尚兄!”
周修一身白衫,春風滿面的從三樓包廂外進來,拱手執禮道:“來的遲了。勿怪,勿怪。”
他最近忙着家裡的生意,忙的腳不沾地。一個是給道觀供應木材,一個是在戶部登記商號,組織貨物、船隻準備去朝鮮王國販賣。
現在就等朝鮮王國把正式的條約送到京師來,據說這是限期執行。
張昭道:“來的正好。德祖,請!”
進到包廂裡,又是一番見禮。周雨瑤有哥哥在,略微自如了一些。這是她第一次在張昭面前穿女裝。
“上菜吧!”勸住不想入席的燕燕,張昭吩咐下去。
片刻之後,酒菜如流水般送上來。六葷兩素一冷盤一湯,共十個菜。
張昭站起來,舉杯邀請衆人共飲,歉然的道:“今日這頓飯其實是向燕燕姑娘賠罪的。也感謝你和周姑娘的理解。請!”
“請!”
“伯爺言重了!”
周修三人跟着張昭一起將溫軟的黃酒飲盡。
雖然高度白酒開始蠶食市場,並且得到底層百姓的歡迎。但大明的權貴府中還是以飲黃酒爲主。
張昭見周雨瑤和燕燕都還能喝黃酒,便招呼她們吃菜。明亮的燭光之下,兩人臉色酡紅,很醉人。
一頓飯吃完,便是水果,消食茶的時間。這是知行酒樓的特色。
還別說,吃一頓油水十足的“大餐”再吃點清淡的水果很對胃口。因而這種形式很快在京中酒樓裡風靡起來。
正喝茶,張昭和周修閒聊着商隊的事,燕燕忽而道:“伯爺,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可以嗎?”
周修一頭霧水。
周雨瑤知道她要說什麼,卻是勸阻道:“燕燕…”
燕燕輕輕的抿抿嘴脣,烏黑的大眼睛看着張昭。
張昭有些奇怪,但還是同意道:“行啊。我們到陽臺上去說。”
他其實一直比較欣賞人格獨立的女孩子。就像金鳳那種。所以燕燕這看起來很出格的要求,他並沒覺得有什麼。
知行酒樓一共三層。有的雅間設有一個小陽臺,可以供食客小憩,並俯瞰美食鎮的美景。
初夏的晚風徐徐的吹着燕燕耳邊的秀髮,她白皙如玉的俏臉因酒後在月色中彷彿披着一層朦朧的輕紗。
燕燕微微仰望着張昭,輕聲道:“伯爺,我們小姐都被你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