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顧睿甯揚起精緻的小臉,水汪汪的眼眸滿含不捨看着傾城,輕喚一聲。
平時僞裝的優雅完全不見。只剩下依賴的表情。
“嗯,怎麼了?”傾城低頭看着他,伸手輕柔擦去他眼角掛着的淚,再用手指輕輕梳理微亂的頭髮。
“剛剛對不起,別趕我走,睿睿想一直陪著媽咪,求你。”小小的手臂緊緊抱着傾城,用超出年?的語氣痛苦懇求道。
這一刻。他好恨自己那麼小幫不上媽咪的忙,他要是能像凌夜叔叔一樣厲害該多好,那樣他就可以保護媽咪了。
他知道媽咪的行蹤曝光,黑白兩道包括反恐組織的人,都會從全世界各個角落蜂擁而來k市,這次的嚴重性是以前從沒有過的。
他只有媽咪,要是媽咪死了,他也會死的。
“不走。一直陪着媽咪。”傾城鼻子一酸。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寵溺的語氣帶着濃濃的不捨和心疼。
當初選擇了這條路,就註定無路可退了,殺手註定沒有明天。
“嗯,媽咪,睿睿愛你。”顧睿寧終於揚起開心的笑容,在傾城白皙的臉頰啄了一口,緊緊摟着她的脖子,安心地窩在她的懷裡閉上眼睛。
傾城低頭看着兒子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感到無比內疚,一看就知道昨晚沒睡好。她的兒子守護了她一夜呢。
就這樣,傾城一動不動地抱着他直到沉睡,才依依不捨地將他輕柔放在牀上,蓋好被子。退出房間。
“睿睿怎樣了?”凌夜擡頭看着她,看到她打了個ok的手勢,才放心。
第一次看他們母子鬧得那麼僵,很擔心,卻沒想到傾城那麼快就擺平了。
“凌夜,我可能要在k市待至少一個月。”傾城在他面前坐了下來,神情嚴肅說了個時間,其實心裡很沒底,不知道一個月夠不夠。
若不是如今行蹤曝光,被迫縮短行程,按照原計劃起碼也得三個月。
凌夜聽着,皺了皺眉沒說話。心知她決定的事,如果沒意外是不會改變的。
就這樣,兩人僵坐着,彼此沉默不語。
過了幾分鐘,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傾城迅速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日期提醒。
愣了一秒,纔想起來今天是鬱南哥哥的生日。
七年了,自從當初離開k市她都沒有回來看過他,趁着這次回k市,看看他吧,說不定這是這輩子最後一次了。
“凌夜,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幫我照顧睿睿。”傾城說着,就快速轉身走入房間。
換了件雪白的長裙,易容——在臉上貼了一大塊猙獰嚇人的傷疤,遮去三分之二的容顏,非常逼真。紅色右眼瞳帶上黑色美瞳,將額前的劉海順着臉頰編一條蠍子辮。
凌夜皺着眉看傾城這幅模樣,丟了兩把槍給她,冷聲叮囑道,“一定要回來,我和睿睿等你。”
沒問她外出的理由,只要她回來就好。
“放心,我只是去看一個老朋友,不會有事。”傾城把槍收起來,對他投了個感激的眼神。
“早去早回。”凌夜給了傾城一個擁抱,語氣有些不捨,對於她肯解釋有些意外。
不等傾城回過神,就推着她朝門口走入。
他怕她再多待一秒,他會後悔不讓她離開,怕她出去會再遇到那個男人,在她決定回k市的時候,他就有不好的預感。
原以爲,只要默默守護就好了,可是現在,很怕失去她,尤其是那個男人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或許在他來之前,兩人就已經見過面了。
hhhhhhhhhh
原本陰沉的天,此時下起了濛濛細雨。
傾城把車停好,然後冒着毛毛雨快步朝目的地走去。
突然,手臂被拉住,被迫停了下來,傾城快速轉身。
映入眼底是一個外國男人的臉,目測二十五、六歲,藍色的眼眸有着震撼人心的憂傷,溫文爾雅的俊臉有着病態的蒼白,緊抿着脣一言不發,身體看上去有些單薄,身上散發着淡淡的藥香味,憂鬱氣息濃烈。
這讓她一陣慌神,莫名熟悉。
感覺頭頂一片紅,緩緩擡頭,身體一震,火紅色的傘並不奇怪,可是男人用就覺得很另類,這男人給她的感覺也很熟悉。
有那麼一刻,她幾乎要以爲眼前的男人是鬱南哥哥。
“怎麼總是忘了帶傘。”男人緩緩吐出一句話,憂傷的語氣略帶責備,說完才驚覺不對勁,這話現實中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卻感覺說過很多次。
眼睛緊盯着她的臉,毀容很嚴重,傷疤看起來很猙獰嚇人,根本看不出她真正的容貌,這讓他感到莫名的心疼,很想問她怎麼弄成這讓,可理智阻止了他,覺得很唐突。
不動聲色把傘挪到她身旁,即使自己被細雨淋到,也絲毫不在意。
身後不遠處的保鏢看到自家少爺被雨淋,嚇得連忙想上去替他遮雨,這要是被大少爺知道,還不得腦袋吃子彈,剛準備上前,卻被男人用手勢阻止了,那憂鬱的眼光帶着千年寒冰的冰冷。
見保鏢退下,才轉頭繼續看着她。
他不認識這個容毀的女子,可她給他的感覺莫名的熟悉。
十年前車禍成植物人,躺了整整三年,七年前醒來,就感覺心空空的。
這七年來,他總是會莫名來k市,莫名喜歡上一款巧克力,因爲身體原因不能吃,即使只是放着,可是每次被大哥發現都會被沒收,然後再買,再沒收……
可是,這次,在看到眼前這名女子的時候,空虛的心被填滿了,雖然他並不認識她。
“謝謝!”傾城聽着他的話,愣了幾秒,冷着臉道謝,潛意識擡手捂着自己的右臉,心想這男人居然沒被自己嚇到。
【怎麼總是忘了帶傘】曾經,也有人總是這樣責備她,可惜,那人,早已不在了。
他們四人說好的一輩子,都不在了。
收回神,轉身要離開,才發現自己的手臂還被他抓着。
“要去哪兒?我送你。”男人憂鬱地看着她,語氣輕柔地問,手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他承認,他不想她走,如果可以,他想把她綁在身邊。
“不用了,請你放手,我趕時間。”傾城想也不想就拒絕,語氣強硬命令。
太像了,這讓她忍不住想起曾經那些美好往事。島縱每技。
若不是她當年親眼看着鬱南哥哥死去,聽着他心臟停止跳動,身體漸冷,看着他下葬……若不是眼前這男人身高跟鬱南哥哥相差有些大,她幾乎要以爲眼前的外國男人是鬱南哥哥。
男人見她有生氣的徵兆,不捨地放開她,卻沒有轉身離開,而是跟在她身邊,給她撐傘,任細雨飄落在自己身上。
走了幾分鐘,傾城走進一間巧克力專賣店,由於容貌猙獰,店員被狠狠嚇了一跳卻不敢出聲,男人也跟着走進去。
傾城找了好一會,纔在角落找到她要找的那一款巧克力,而那男人拿了兩盒。
付賬的時候,那個男人搶先一併替傾城付了,傾城也沒拒絕,只是看了他一眼。
走的時候硬塞給了她一張10英鎊面值的紙幣,並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這次換我請你。”
傾城站在原地,皺着眉看着那男人撐着傘離開的背影,沉思幾秒想着他的話,回過神追了出去,那個男人早已沒有了蹤影。
低頭仔細看着手裡的紙幣,上面寫着一串數字,是電話號碼,上面還印了兩個指紋。
扯了下嘴角,將紙幣放進包包內。
她沒想到,正是這張紙幣,後來會救了她一命。
站在店門口,看着陰沉沉的雨天,再想到那個男人,傾城幾乎要認爲自己遇上靈異事件了。
忍不住想:那個男人……該不會是被鬱南哥哥的鬼魂附身了吧,不然那眼神和語氣,怎麼可能那麼像,還對她說了那樣的話。
甩甩頭,朝花店走去。
她記得,鬱南哥哥最喜歡玫瑰花了。
車內的男人看着傾城離開的背影,墨眸微眯,按了個電話,“給我查一個人,我發照片給你。”
掛了電話之後,看那倩影已走遠,才從車上走下來,匆匆走進巧克力店,買了同一款巧克力。
傾城,真的是你嗎?終於要回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