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玦進手術室搶救一小時後,葉母和葉爸也趕到了醫院。
傾城在看到葉爸和葉母的時候,搶在他們說話之前,倏地一下,跪在他們面前。
“很抱歉,阿玦都是因爲救我才受傷的。”傾城捂着嘴巴痛哭地訴說,好後悔當時爲什麼要停車下來。
若不是這樣,他就不會受傷了,好恨自己。
林鬱南和東方少嚇了一跳,連忙想上前將傾城扶起來,被葉母示意打住了。
“傾城,別這樣,你會讓媽折壽的。肯定是那臭小子平時欺負你,遭報應了,快起來。”葉母強行把傾城拉起來,安慰說道。
葉母表面雖是這樣說,心底卻非常着急和擔心,兩個小時前還好好的,結果一眨眼……
“你罵我吧,若不是……我半路讓阿玦停車……去買東西,他就不會……因爲救……我而受傷了。”傾城掩面哭泣,斷斷續續的陳述着事情經過。
她知道葉母非常寶貝獨子的葉玦,如今是她害葉玦受傷了,葉母卻沒有責罵她,反而反過來安慰她,讓她感到非常內疚難受。
爲什麼躺在裡面的不是她,而是葉玦。
葉母伸手順了下傾城臉頰的頭髮,因爲剛剛頭髮擋住,現在才發現她也受傷了。
“傾城,你受傷了,怎麼沒讓醫生給處理傷口?”葉母緊張地問,她額頭的傷口雖不是很嚴重,但是看起來卻怵目驚心。
葉母忍不住瞪了一眼林鬱南和東方少,暗指他們不懂事。
“我沒事。”傾城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一點小傷和葉玦的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東方,你去找個醫生來替傾城處理傷口。”葉母拿出當家主母的風範,命令說道,心疼地看着傾城的額頭,“女孩子怎麼可以傷到這張臉呢,傾城別擔心,媽認識國外有名的祛疤醫生。”
葉母將看上去很虛弱的傾城摟在懷裡,給她力量,也給自己力量。
自始至終,葉母都不敢問葉玦的情況,怕會失望,或者絕望。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怕傾城會因此更加內疚不安,所以只能忍着。
傾城內疚得不行,葉母對她太好,讓她良心難安,她寧願葉母罵她,怎樣罵都可以。
“真的很抱歉。”除了抱歉的話,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如果真覺得抱歉和虧欠的話,以後就永遠陪在我兒子身邊吧,不管他以後變成怎樣,都不許離開他哦。可以嗎?”葉母淺笑輕問,提出一個能讓傾城心安的條件。
她隱隱約約覺得,以兩人現在的相處模式,或許以後有一天傾城會離開自己的兒子,所以趁這個機會定下約定。
雖然兒子什麼也沒說,可是她能感覺得到兒子其實還愛傾城。
只是因爲那件事,傾城無心的做錯的事,深深傷害了他的心,使得他被恨意矇蔽了雙眼,把愛深埋心底,不懂得該怎麼表達愛意了,希望傾城能解開他的心結。
“嗯……我答應你,絕不離開他。”永遠,傾城點點頭承諾,心底好受了些。
即使葉母不說,她也早已經決定要永遠陪着他,跟隨他了。
傾城沒想到,今日信誓旦旦許下的誓言,到後來卻失信了——當然,這是後話。
“那就好,聽話,去處理下傷口。”葉母假裝鬆了一口氣,看到東方少帶着值班醫生回來了,示意傾城去處理傷口。
待傾城退開後,站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葉爸將葉母摟在懷裡,低聲溫柔安慰道,“老婆,別擔心,要相信我們的兒子,他會沒事的。”
都大半輩子了她還是這麼善良,捨不得讓別人難過,所以他纔會越來越愛她。
“嗯,老公我相信你。”葉母眼眶微溼,點點頭有些哽咽說道。
從小到大,兒子有點小磕小碰的,習以爲常,可是突然出車禍進搶救室,還是第一次遇到。
雖然知道着急也無濟於事,可還是非常擔心和心疼。
“坐下來吧,別累着了。”葉爸將葉母拉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捨不得她受累了。
葉母靠在自己老公的懷裡,看了眼形單影隻依然假裝堅強硬撐着的傾城,有些心疼,收回目光,把臉埋在自己老公胸前。
此時,她有老公可以依靠着,給她力量,而傾城只能硬撐着,兒子還在搶救室。
“別擔心,禍害遺千年,他會沒事的。”東方少摟着傾城的肩膀安慰道,也爲難她了。
傾城點點頭,沉默。
她也希望如東方所說,禍害遺千年,他會沒事的。可是,每每想起渾身是血的他,就忍不住恐懼。
林鬱南看着東方少搭在傾城肩膀的手,想起葉玦的警告——東方,你個種馬,髒手別碰傾城的肩膀,否則宰了你。
他似乎好像抓到他把柄了,有些惡趣味地掏出手機,神不知鬼不覺偷拍下,以備日後威脅東方少之用。
之後,所有人都沉默着,默默等待着。
搶救手術一直到清晨五點多才結束。
手術室的門一打開,在場的人全部圍了上去,一臉的焦急。
“醫生,我兒子的情況怎樣?”葉母搶問,看着自己兒子蒼白的臉色,滿臉的擔憂。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有些冰冷。
“病人的情況不是很嚴重,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不多24小時之內還是要密切關注病人的情況。病人主要是外傷引起的失血過多,後期營養補回來就沒什麼大礙了。腦震盪有些嚴重,左小腿骨折,右手下臂骨折。兩個月內不要做劇烈的運動……傷患期間保護好,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的。”主刀醫生職業性地陳述着情況,並沒有因爲對方的身份而表現特殊。
林鬱南聽着自己朋友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光說這一大堆,就足夠嚇人了,還說情況不是很嚴重。
“謝謝了!”在場一行人聽到醫生的話之後,得知葉玦沒有生命危險,紛紛鬆了一口氣。
暗忖着:只要沒生命危險,傷重了些還可以接受,日後養回來就是了。
然後衆人推着手術推車跟着醫生朝病房走去。
傾城鬆懈下來之後,覺得全身非常無力,擡不了腳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的背影。
他沒事,真好。
欣慰一笑,眼前一黑,陷入的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