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但我希望你能一直這樣理解。”伏宗淡淡地回答。
真是聰明又誠實的答案。
“那你出來是爲了？”
伏宗殿下怎麼看都不想是愛做苦力的鬼。
“一會兒的水不要喝。”伏宗的聲音一直壓得很低，似乎擔心周圍有人聽到。
“有蒙汗藥？”行走江湖，固然兇險，難道水娃真有問題？
“比蒙汗藥級別高些。”
“是什麼？”
“南疆蠱毒。”
師父和常晟沒發現異樣，卻還是被伏宗發現了端倪。
“水娃爲什麼要害我們，連酒肆的老闆也不過是要趕走我們，水娃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對我們下蠱？”
我明明給了他水鳳肉吃，看他也不像對我有惡意的模樣。
“等我們全部中蠱後就知道了。”
這裡的小路也爲十八彎，我已經分不清方向了，伏宗卻帶着我左拐右拐，來到一條清澈的小河旁。
“師父他們知道了嗎？”
“小白會告訴他們。”
伏宗坐在河邊一塊大石頭上，我站在河邊準備脫衣服，但他的目光太炙熱，我想努力忽視，那目光卻像是黏在了我身上。
我努力轉移着話題。
“你是怎麼發現水娃不對勁的，那些小罐子裡有東西？”
“罐子裡有研製蠱毒的粉末，從遇到他開始就知道。”
“那爲什麼要跟着他回家？”
這次伏宗沒有回答我，而是帶着笑意，“雖然我很欣賞你脫衣服的美姿，但更希望看你不穿衣服的模樣。”
“你果然在偷窺。”我把脫下的衣服拿起來，擋在身上，不客氣地望着他，偷窺還說地這樣有理，不好意思脫地慢，讓他久等了。
“你哪裡我沒見過？”伏宗嘴角帶着邪氣，眼神肆意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最近吃的多吧，長肉了。”
“肉的問題稍後討論，你一直盯着我，會讓我不自在，不放鬆，不隨意。”
“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快些跳進河裡？”
伏宗提醒，
我纔想到，爲什麼不呢？
連忙把衣服扔了，兩三步邁進小河裡，河水不深，剛到我的胸口，不過已經足夠了，既能防止某鬼偷窺，我也還能應付，水太深，我的那點游泳技能可就不夠用了。
“水鳳是南疆的祥瑞之獸，南疆子民不會食用，水娃卻敢吃，是疑點一。”
伏宗仰趟在石頭上，柔和的月光籠罩在他身上，使他看起來，模糊而又神秘。
爲了打消我的顧慮，伏宗將着一路走來的事情理清思路講給我聽。
“疑點二呢？”
已經臨近傍晚，河水卻還是溫熱的，十分舒服，我將水撒在身上，享受着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放鬆。
“你不是知道嗎？”伏宗反問。
我知道？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我並不知道，謝謝。
“既然酒肆的老闆都讓我們離開，爲什麼他要留下我們？”
“難道不是因爲我送了水鳳肉給他？”
“或許就是因爲水鳳肉才讓他記恨上你。”
“這個時候不應該是我們嗎？”雖然我是主犯，但從犯也在這裡，抓水鳳的是兩個，吃肉的可是五個。
“哦，是這樣。”伏宗很沒誠意。
“請說疑點三。”
“最大的問題，在酒肆老闆的一句話中。”
伏宗提醒，但是提醒無效，對於腦子已經秀掉的我來說。
“哪句話？”
“一個月前，他們的大蠱師去世，是孟澤所爲，鈺兒，你好好想想，一個月前，孟澤在哪兒。”
一個月前？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孟澤就在A市，在他的豪宅裡，想方設法對付杜一凡！”
既然在A市，又怎麼會出現在南疆呢？
細思極恐，不止水娃，就連南疆都充斥着古怪。
“南疆從不許外人進入，孟澤既然來了，就不能出去，出去了就不可能回來，所以他一定只出去過一次。”
一次？也就是說，假如酒肆老闆的話是真，大蠱師將孟澤養大，結果孟澤恩將仇報，殺了大蠱師，按照正常的思維，他有幸離開，就絕對不可能再次回來。所
以他殺害大蠱師的時間應該是在幾年前？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南疆死域。”
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是在老骨頭口中，而這次由伏宗說出口，卻讓我真正有些害怕。
所謂死鬼守山門，所謂水鳳，都只是開始嗎？
“反正大蠱師已經死了，我們儘快離開這裡。”我已經中蠱，絕對不能再連累其他人。
“怕了？”
“我怕進來容易，出去難。”此時再想着離開，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鈺兒，還記得我答應過你什麼嗎？”
伏宗從石頭上走過來，身上一層淡淡的光亮，還是白光中隱隱淺藍，映射出他絕美的五官。
我看着他猶如天神一樣的容顏，一直竟然看呆了。
“我說過，你若是喜歡，我就會讓你一直活着。”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伏宗竟然還記得，想回到那時的我，對他多多少少有些利用的心思，睿智如伏宗，一定看得出來，可爲什麼他還是對我那麼好。
“我做鬼以後也會陪你。”這句話有些彆扭，讓我想起，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但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會嗎？”伏宗臉上一層淡淡薄霧，瞧不真切他的表情，但還是從語氣中聽出一絲哀傷。
大抵還是和前世有關，我想不明白爲什麼有那麼多人阻止我們在一起，而伏宗又爲什麼會這樣。
我下意識不想問，總覺得提起前世，我們之間的距離又會拉大，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我不想因爲所謂的前世而受到影響。
“當然，我已經是你老婆，想來也沒人敢和殿下你搶。”
我開着玩笑，將水潑到他身上，水剛剛揚起來，我整個人卻被從河水中吸起，落入伏宗懷裡。
他寬大的衣服將我裹起來。
不是吧，水還沒潑到他身上了，就把我抓住了？
耳邊傳來陰測測的伏宗聲音。
“還沒去找你，何必着急。”
說着河裡猛然生出一個巨大的水柱，伏宗抱着我，一隻手向水柱拋出去一道藍光，水柱頃刻間四散，落入水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