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天,你要菁華做什麼?這隻白骨菩薩的修爲大不如前,菁華對你沒多大的作用!”鄢圭語氣充滿質疑。
她說話間,怨毒的目光直射向我,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
失血過多的我,壓根就無法深究鄢圭話裡的意思,也沒法多想樓湛天爲啥要菁華。
“你管不着,只需讓出菁華!”樓湛天凜聲道。
“不行!你不說清楚,休想我讓出菁華。”鄢圭絲毫不肯退讓,表情卻像猜出樓湛天要菁華的用意。
“我不希望你跟我搶。並非徵求你同意!”樓湛天道。
言下之意,鄢圭非要搶的話,別怪他不客氣。
“是爲了她,對不對?”鄢圭指着我,聲音瞬尖。
她的樣子實在可怕,對我的恨意,比起當年我到陰間有增無減。
我不禁苦笑,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爲啥恨我、想置我於死地的人這麼多?
“再說一遍,不關你的事!”樓湛天說完,直接摧毀淨元的命門。
鄢圭見狀,用力拉動血魂鏈,淨元的骷髏身軀瞬間散架。
血魂鏈散發出點點血光,直鑽入骷髏裡,迅速把骷髏各個部位團綁住、包括骷髏還來不及散泄而去的菁華。
鬼將以上級別的鬼具有的菁華,全凝結成一顆光珠,對於樓湛天和鄢圭這種修爲高深的鬼助益不大。
但之與我來說,不僅利於我清除胎記,我上次吞噬餓鬼菁華後,通身舒暢,應該也能助我療傷。
鄢圭要把骷髏扯走時,樓湛天的鬼刀卡在骷髏上面,用力一挑,就把菁華光珠給挑了出來,拿在手裡。
“湛天。不許你拿走!我要用白骨菩薩交差,沒了菁華,上面定以爲被我私吞了!”鄢圭氣吼道。
淨元殺孽太重,他一逃跑,爲免他恢復鼎盛時期的修爲,陰間最高統治者親自下令逮捕,嚴令各地城隍多做留意,一旦發現他的下落、並捉回無妄地獄,重重有賞。
鄢圭本不知道淨元在這鬼市裡,是女掌櫃向她稟報我和樓湛天來鬼市的事。
她雖不能隨便到陽間,來鬼市倒沒事,她就親自來了。
意外見到淨元,她當然要順手帶回陰間,向上面邀賞了。
上面有言,必須把整副骷髏、包括菁華全帶回去,才作數。
所以,即便面對樓湛天,鄢圭也不會讓步。
“哼!”樓湛天不以爲意,直接把菁華光珠收起來。
“湛天,你爲了這賤女人一再和我撕破臉皮!”鄢圭氣到極點。
樓湛天一臉漠然。並不把鄢圭當回事,他正要飛向我,她離我比較近,搶先逼近我。
我大驚,可我無力閃逃。一下子就被鄢圭掐住脖子。
鄢圭力道極重,手寒如冰,凍得我渾身直髮顫,脖子也疼得要斷了一樣。
樓湛天震怒,手裡鬼刀直砍向鄢圭。怒喝:“放開她!”
鄢圭提着我的脖子疾躲過鬼刀,忠心護主的業獸狂吠一聲,猛撲向樓湛天。
業獸表面兇惡,我以爲多厲害,沒想到樓湛天猛力一踢。就把它踢飛出去。
看得出鄢圭很喜歡這隻業獸,見它被踢飛,氣急不已。
她怒瞪着樓湛天,質問道:“湛天,我爲你付出那麼多,難道還比不上這賤女人?非要爲了她,和我作對?”
樓湛天不語,直逼過來,手掌翻紅,直擊上鄢圭。
鄢圭再氣樓湛天。也不想真的和他動手,掐着我的脖子、閃躲着。
樓湛天是動真格的,她被逼得沒辦法,只好把我丟開。
“樓湛天,算你狠!”鄢圭氣得直咬牙,看着我的眼神更加怨毒。
我被折騰這麼久,意識已漸漸不清,根本無暇去顧及他們會咋樣。
被樓湛天撈進懷裡,我閉着眼、無力地靠着他。
鄢圭心有不甘,還在指責樓湛天,他們後面說啥,我已經聽不清、但也沒有陷入昏迷。
過了一會,鄢圭終於離開,她臨走前,不知和樓湛天說了啥。
反正。我感覺樓湛天聽完,魂體一滯,摟着我、原地站了好久。
最後,我似聽到樓湛天幽聲一嘆,帶着我回客棧。
樓湛天大概在生我的氣。一進去客房,就隨手把我扔到牀上。
雖然是這家客棧最好的客房,但牀板還是硬邦邦的。
好死不死,我被樓湛天那麼一扔,傷口的位置朝下,磕碰到牀板。
我疼得齜牙咧嘴,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吸氣道:“樓湛天,你要我的命——”
疼得要死之際,我的語氣不免多了些抱怨。
樓湛天站在牀邊。居高臨下地冷瞪我,“既然怕死,還出去找死?”
我半掀着眼皮、視線有些模糊地看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見我不吭聲,樓湛天怒氣更甚了。“給我好好待在這裡!”
他拋下這句話,就走出客房,看到他倒映在窗口的鬼影,我知道他守在外面。
我被楊思語和淨元、弄出的傷口不再流血了,可還是疼得厲害。
淨元在我肩頭破出的傷口。比楊思語用手指掐出來大得多、還流了不少血。
但楊思語的手指帶有劇毒,更爲嚴重,不好好處理,等毒素擴散,我必死無疑。
樓湛天明顯不會管我。好像要任由我自生自滅般。
他要是真不管我,就算我求他也沒用,無奈,我只能躺在牀上等死。
不知過了多久,我便陷入昏迷之態,意識模糊間,感覺自己好像被納入一具冰冷的懷抱裡。
一隻大手貼在我胸口,自掌間傳出一股涼涼的寒氣、直鑽入我體內。
這種感覺、令我通體舒爽,也驅散了傷口的疼痛,有點像當時吞噬餓鬼菁華般。
我無法多想,下意識地迎着身體、使之更貼近那隻大手。
背後擁着我的懷抱似乎僵住了,過了一會,我的身體被放平。
緊接着,傳來悉悉窣窣的脫衣聲響,我的衣服也被脫光了。
似有誰趴在我身前,低頭舔吻着我的傷口、涼絲絲的非常舒服。
我甚至有種傷口在癒合逐漸的感覺,很想睜開眼睛,眼皮又沉重得睜不開。
其實,我隱然知道趴在我身上的是誰,有些不願承認。
次日,我醒來時,牀上只有我一個人,身上已換上乾淨的衣服。
我也感覺不到傷處有一點疼痛,整個人精神好多了。
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我急忙拉開衣服。往肩上一看,傷口雖沒包紮,可已經癒合了。
是樓湛天幫我療傷的?他把淨元的菁華化入我體內?
他一開始卻擺出不管不顧的態度,咋會以爲我昏迷時,幫我療傷?
樓湛天到底想咋樣?想起他之前種種惡行。我已不再相信他會安好心,肯定有啥目的。
我剛要從牀上起來,卻咯到啥東西一樣,探手一摸,好像是揹包之類的東西。
扯過來一看。我吃驚不小,不僅真的是揹包,還是我遺留在秦少軒別墅裡、裝滿法物的那個。
樓湛天回去拿了?在我吃完陰陽草時,他離開了,是那時候去的?
我昨天被他帶回來時,意識不清,沒注意到這個揹包,不知道啥時候出現在牀上的。
我打開揹包,翻看了裡面的東西,驚喜地發現季箐筠的玄術秘籍也在裡面。
樓湛天不是也想要秘籍。爲啥肯還給我?
我實在想不通樓湛天的用意,一直以蠻橫的態度對待我,又突然爲我做這些事。
等樓湛天回到客房,我本要問他,是不是把淨元的菁華給我了,見他冷着臉,我只好把話嚥了回去。
相比我的愈發好的氣色,樓湛天的臉色異常蒼白,好像受傷的是他一樣。
我忍着諸多疑問,一直沒問出口,樓湛天突然道:“去惡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