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湛天不僅和溟語在一起,還帶她來大荇嶺?
他真的沒看出我身體的芯子換了,或是默認溟語的存在?
不管咋樣,我一定要奪回自己的身體,哪怕樓湛天要護着溟語。
我思緒輾轉間,玄門那些人已走遠,我悄悄跟上。
怕被這些玄高手發現,我不敢離得太近,躲得很辛苦。
石甬道原本很窄,他們只能一個一個地行走,直到走進一個溶洞,視線才寬闊起來。
“慢!好像有些不對勁!”季修突然喊停。神色變得很凝重。
衆人站住了,四下打量着,這是一個長條形狀的溶洞,寬約十餘米,長則不見盡頭,陰氣比其他溶洞還要濃重。
石壁上的孔隙中滲出如血液一般暗紅色的液體,連石筍也被染紅了。
季修伸出手指沾了一點液體,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
“會長,這是什麼?”玄會秘書祝致清問道。
季修說那是血陰水,因爲這裡陰氣重、又潮溼不通陽,導致陰氣化成血水流出來。
“會長,這裡只有陰氣,沒有鬼氣,也許鬼棺不在這裡?”有人提出疑問。
這話倒是得到不少人贊同,都認爲鬼棺不可能在這裡。
再說,大荇嶺很大,也許鬼棺藏在別的地方也說不定。
季修眼裡閃過一絲猶豫,沒說鬼棺會不會在這裡,只說:“再找找看!”
又有人道:“會長,這裡像地下迷宮,我們會不會困在這裡?”
人羣后面有諷笑道:“周掌門,在場這麼多高人,要掐算到出口再簡單不過了。”
這次說話的人是沈閆,他之前因爲被我踢下海,成爲玄門一大笑柄。
所以,沈閆近來一段時間很少露面,就算這次衆人一起來尋鬼棺,也是躲在人羣裡。
只是他和鐵符門的周掌門不對付,這會,才忍不住刺對方一句。
周掌門也不是吃素的。當即諷刺道:“我當是誰在說話,原來是愛躲在人羣裡的沈家主。”
沈閆又頂了幾句,卻討不了好,氣歪了嘴,他還想說啥,祝致清就出來充當和事老。
季修臉色不虞,淡淡道:“周掌門、沈家主若不想來,下次就不勞煩了。”
沈閆和周掌門聽後,臉色大變,季修這話等同於把他們排除在玄會之外。
其實,季修早就看不慣沈閆了,只是身爲會長,不好和會員計較啥。
周掌門又是個精明、媚上的,看出季修不喜沈閆,便總是故意找沈閆的茬,久而久之,兩人倒成了死對頭。
我見沈閆被季修一句話就唬得老老實實,頓覺諷刺。
季修沒再理會他們,拿出一個探測鬼氣的羅盤,走在前頭探測鬼棺的位置。
衆人緊跟在他後面,又鑽過了幾個溶洞和一條長長的石甬道。
沒多久,前方竟然現出了綠色的熒光,原來熒光來自甬道盡頭的溶洞。
細看之下,石壁上散落鑲嵌着些發着綠光的石頭。看起來有些詭異。
季修只摸了一下,就整個隻手就如裹了一層白霜一樣。
他立即縮回手,說道:“鬼棺可能在裡面,大家合力把這石壁打開。”
我暗笑,那石壁裡確實有濃重的鬼氣不錯,可和鬼棺的鬼氣有差別的、當中夾雜着一些屍氣。
可能是那些石頭的原因。屍氣淡得幾不可聞。
自晉級後,我對陰穢之氣嗅覺比較敏銳、加上魂體狀態更能感應到陰物的存在。
我敢保證,石壁裡不是鬼棺,恐怕另有陰物。
季修等人沒接觸過鬼棺的鬼氣,一致認爲裡面是鬼棺。
他們怕挖掘鬼棺、會爆發出可怕的威力,就打算衆人聯手。
不等他們出手。突然,從溶洞口爆發出一陣強悍的鬼氣。
這鬼氣,我無比熟悉,是屬於樓湛天的。
我激動之餘,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緊緊地盯着溶洞入口。
玄門衆人則紛紛亮出了武器。十分警惕。
鬼氣越來越強悍,一道深駐在我心裡的鬼影飄進溶洞裡。
當我看到樓湛天懷裡緊抱着溟語,哪怕是我自己的身體,也如一刀刀地凌遲着我的心。
痛苦的人不止是我,秦少軒的臉色也白了幾分,癡看了溟語幾眼、便匆匆移開。
溟語察覺到秦少軒的臉色。頓時瞭然,顯出了得意之色。
我又痛苦、又氣憤,恨不得能衝上去,揭穿溟語的真面目。
但樓湛天一心想得到鬼棺,我若出現、揭穿溟語的話,結果可想而知。
今日玄門來的都是些前輩高人,只有幾個門派、世家的繼承人。
這些人看到溟語,起先認不出是我的身體。
有人驚豔道:“樓湛天換女人了?這女的比譚音漂亮多了,氣質也好!”
說到氣質,我心裡抽疼,握緊了拳頭、死忍着沒有衝出去。
沈在野緊盯着溟語,色眯眯道:“你們的眼力真不行,她本來就是譚音嘛!”
幾個年輕的玄門子弟低聲議論了起來,無非對於我的蛻變感到不可思議、也有人猜測我可能吃了啥良藥、或施了啥術法。
這些人畢竟過於年輕,認爲己方高手多,倒沒把樓湛天放在眼裡。
那些家主掌門等臉色都不好看,也怕季修動怒,紛紛斥責自己的弟子。
“沒想到譚音沒了胎記,這麼漂亮。”沈在野嘖嘖道。
偎在樓湛天懷裡的溟語,一臉厭惡道:“湛天,這人很討厭!”
樓湛天聞言,低頭在她脣上輕啄了一下,擡手凝出一團鬼焰球、往沈在野砸去。
我難受得快窒息了,樓湛天看着溟語的眼神。柔膩至極、顯然是非常愛她。
每多看他們一眼,痛苦就劇加,乾脆不去看他們。
而沈在野果然不負窩囊之名,嚇得躲到沈閆身後,“爸,快救我!”
沈閆雖懼怕樓湛天。但爲了不在衆人面前丟臉,只能硬着頭皮,迎上去。
結果,當鬼焰球逼近時,他就被鬼焰球帶出來的氣流、嚇得閃身躲開。
其他人無心笑話沈閆,在季修一聲令下後。全一涌而上,與樓湛天戰一起。
不得不說,這些人加在一起,真能牽制住樓湛天。
樓湛天即便被圍攻,都沒鬆開溟語、把她護在懷裡。
他何時這樣保護過我?恐怕連季箐筠都沒有這樣的待遇,畢竟季箐筠道行高深。根本不必靠人保護。
倒是溟語,原先我還覺得她的氣質與季箐筠相似,現在看來,不盡然。
她可能不瞭解季箐筠的性格,又被樓湛天寵了幾天,暴露了幾分本性。
樓湛天真的看不出她是冒牌貨的話。不是瞎了眼、就是有意縱容她。
“佈陣!”季修沒有加入戰局,大喝道。
因爲他們料到樓湛天會來,在來大荇嶺之前,便讓衆人排演了一套制鬼陣法、‘伏鬼八卦陣’。
這陣法季家祖傳的,能有效困制住鬼物,據說當年季箐筠曾用這種陣法困過樓湛天。
我卻覺得當年樓湛天應該是有意讓着季箐筠。如今再用伏鬼八卦陣肯定困不住他。
有八個門派的掌門自動把樓湛天他們包圍在其中、站於八個方位上,形成八卦之相。
他們同時結出手印,齊聲大念,“伏鬼正天道、兩儀生八卦、八卦生兩儀、乾坤朗朗、赦令應無極,萬法皆心生,生生俱不息………………”
聲音之響。竟有震耳欲聾之勢,咒語念起之時,一道道金光從他們腳邊延伸至中央,形成一副金光閃閃的八卦圖,正好把樓湛天和溟語困在其中。
樓湛天看了石壁一眼,可能發現藏在石壁裡的不是鬼棺。便沒有去搶奪的意思。
看向佈陣的衆人,他脣邊勾出一道諷刺的弧度,彷彿伏鬼八卦圖、在他眼裡不過是雕蟲小技。
倒是秦少軒似乎很着急,他暫時沒看出我身體被佔用,好像很想衝上去救‘我’。
季修趁衆人佈陣之時,衝到石壁前,他衝石壁甩出一張九玄爆破符,疾聲念道:“太法九玄、萬神朝禮、馭使雷霆、萬陰皆破………………”
隨着末尾的‘爆’字落下,石壁轟地一聲爆炸開了,石塊四處飛濺、石灰瀰漫於溶洞裡。
整個溶洞搖動不止、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情況看起來非常危險。
佈陣的玄門衆人幾乎要站不住,根本無法再繼續佈陣,有的年輕弟子忍不住驚叫出聲。
至於季修,則被巨大的衝力、震到遠處,他把力氣灌注於腳下、疾疾穩住身形。
我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用手捂住眼睛,心裡卻想着樓湛天咋樣了、他是不是護住溟語了?
等石灰漸漸散去,所有人都看向石壁所在的方向,驚呼聲四起。
我看的卻是樓湛天和溟語,他把溟語緊護在懷裡、用自己的魂體給她遮擋石灰、碎石。
這一刻,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的心情,心痛得有些麻木了。
樓湛天似無意般、往我這裡掃了一眼,很快就移開。
這時,有人驚呼道:“鬼棺該不會在裡面吧?”
祝致清接口說。“解決了樓湛天,再打開來看!”
季修沉着臉,死死地瞪着石棺,聽到衆人的話,喝止道:“不可!”
“由不得你們!”樓湛天諷笑道,寒潭般的眸子閃爍着異光。
他鬆開溟語。憑空喚出一把鬼刀,雙手齊握住刀柄,把鬼力灌住於鬼刀之上。
即便隔得很遠,他仍把鬼刀、猛力往石棺砍去。
“快阻止他!”季修大驚,疾身衝向石棺。
但太遲了,樓湛天大喝一聲‘破’。精準無誤地劈開石棺。
石棺裂開無數口子,炸成一塊塊碎片,從棺材裡站起了、一具渾身裹滿石碎、遍佈青苔的屍體。
這具屍體沒有穿任何衣物,要不是瞳孔那血紅色的眼珠在緩慢地轉動,倒像極了石雕。
“大家儘量屏住呼吸,不要大口呼吸。”季修對衆人道。
我也看出來了。這具屍體也不知困在石棺多久,屍身上帶有很重的屍毒,要是不小心吸進屍毒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這屍體不是普通的屍體、也不屬於殭屍之類,我實在看不出是啥屍類,暫且稱爲石屍吧。
我不由往樓湛天那邊看去。見他施法屏住他和溟語的嗅覺,又以鬼術激發石屍的戾氣。
“吼——”石屍戾氣大盛,暴吼着、撲向玄門衆人。
在玄門衆人力敵石屍時,樓湛天趁機帶着溟語往溶洞口飛去,我急忙跟上去。
我還沒靠近他們,就聽溟語道:“湛天,剛纔我好怕!”
怕?我不禁冷笑,這溟語倒很會裝,她害怕纔怪。
樓湛天卻溫聲安撫她,“別怕!有我在!”
聽到這裡,我忍無可忍,終於現出了魂體,咬牙怒喊,“樓、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