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着無神的眼睛,想聽爺爺說出他所謂的苦衷。
可爺爺突然不再說下去,他的表情瞬變得扭曲,捂住頭部,彷彿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住了,記憶中,爺爺的身體不曾有過毛病,咋會霎時這樣?
“啊——”爺爺的臉色驟青驟白地交替着。發出一聲痛吼。
“你、你咋了?”我猶豫了一下,問道,但再也不願喊他爺爺。
“我不能說!”爺爺喘氣道,他這次的聲音與作爲神秘人時一樣。
我愈加震驚,突然生出爺爺體內住着另一個人的感覺。
過了很久,爺爺才恢復常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阿音,抱歉!爺爺不能告訴你!”
“難道你要我死不瞑目?”我不甘心地怒吼道。
“我說過,你不會死的!”爺爺篤定道。
我不可能相信他這話,也知道他不可能把原因告訴我,便改問另一個問題,“那我問你,上次你要殺春草婆婆,是爲了滅口?”
這回爺爺不再隱瞞,閉上眼,重重地點頭,“是!”
“我不是你孫女,是你殺了我媽,把我搶到牛頭村的?”說出這話時。我幾乎要咬碎了牙。
“你確實不是我親孫女,可你媽不是——”
爺爺好像要否認殺害我媽的事實,但說到一半,生生止住了。
他眉頭狠皺了一下,改口承認道:“沒錯!是我殺的!”
我腦子混亂得無法仔細思考,被這所謂的真相沖擊得很想立即一死了之。
悉心養育我十多年的爺爺驟然間成了殺母仇人,還殺了我深愛的樓湛天、想用我的身體養殖噬陰蟲。
再聯想我遭遇的其他事蹟,我真的覺得自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阿音,如果有機會,你會不會殺了爺爺,爲你媽報仇?”爺爺問道,眸間似乎透着一抹緊張。
我被問住了,如今我恨極了爺爺,但要我手刀刃他,我真的下得了手嗎?
在我愣神之際,爺爺說。其實楊思語纔是沈閆的女兒、真正的鬼胎。
當年爺爺把我抱回牛頭村,一時不知該咋安置我,只好把我藏了起來。
巧的是沒過幾天,女鬼就把尚在槍版的楊思語抱到牛頭村。
爺爺藉着這機會。把我換成楊思語的身份,但不忍心‘處置’掉楊思語。
恰巧,村民楊福田家的女兒也剛出生不留,身子一直很不好。很可能早夭。
於是,爺爺把楊思語換到楊家,施法讓楊家人認定她就是他家的女兒。
對於這行爲,爺爺只說。“我到底養育了沈閆一場,自是不忍心看着他女兒死。”
我也終於知道爺爺把楊思語製成屍鬼的原因,而楊思語進化爲何這麼快了,因爲她是鬼胎啊!
楊思語是女鬼所生。雖不是九陰之體,但體質也異於常人。
爺爺說他到底養育了沈閆一場,難道沈閆並非他親子,忍不住把這話問出口。
“他是我兒子!”爺爺說道。
當年瘋道人找上門,關於沈閆的身世,他沒騙瘋道人。
只不過,爺爺不喜沈閆,且一心想尋找鬼棺,無心教養沈閆、和兩個姑姑,久而久之,他們自然長歪了。
“滅瘋道人滿門的是你,對不對?”我諷問道。
“是!”爺爺承認道,語氣無比沉重。
瘋道人滿門確實是他滅的,莫非沈閆是他親子,當年也難逃一死。
“呵呵………………”我發出一連串的冷笑,已不知該咋形容此時的心境。
冷眼看着爺爺把鬼藥注入我體內。我沒有痛呼出聲。
明知不可能,我還是忍不住求死,“你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吧!”
爺爺欲言又止。最後只道:“我不會殺你的!”
“你不殺我,不代表別人不會殺我。”我有力無氣道。
我口中的別人指的是楊思語,我之所以這麼說,是知道以楊思語的歹毒性格。肯定會趁爺爺不在時,跑來折磨我。
雖然我已無活下去的念頭,但寧願痛快地死,也不願被楊思語折磨。
“沒有我的允許。她不敢來這裡。”爺爺知道我指的是楊思語,保證道。
然而,爺爺的保證一點用都沒有,第二天夜裡。楊思語來了。
她打開鐵欄門,脣邊嚼着陰毒的獰笑,逼近石牀,“譚音。這回沒人救得了你了!”
“楊思語!”我咬牙切齒,死死地瞪着她。
我雖認定爺爺是害死樓湛天的主謀,但對楊思語的怨恨有過而無不及。
“譚音,你的鬼夫死了。魂飛魄散,真是可憐吶!”楊思語有意刺激我,言語間萬分得意。
我的手腳無法動彈,氣恨到極點。忍不住衝楊思語吐了一口口水,“呸!該死的是你!”
啪地一聲脆響,換來一記用力極猛的耳光。
“譚音,你給我識相點,再敢對我不敬,我必讓你生不如死!”楊思語兇惡道。
她說完,從袖間拿出幾根很粗的銀針,我瞬時猜到她要做啥。
楊思語肯定是想折磨我,又怕被爺爺知道,便想拿針扎我。
而且,直覺告訴我,這針不是普通的銀針。
果然,楊思語陰測測道:“這針淬了藥,保證讓你痛快!”
楊思語故意加重‘痛快’二字,隨後,我才知道她在針上淬了一種可以刺激噬陰蟲的藥。令噬陰蟲在我體內瘋狂地鑽動。
“我現在是養殖噬陰蟲的宿體,要是有一點閃失,譚林不會饒過你的!”
“喲!連爺爺都不叫了,不過你放心。只要不把你弄死,主人不會怪罪我的!”
楊思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很不以爲然,兩隻手同時拿着銀針。死命地往我身上扎。
針扎的巨疼襲向我,卻遠比不上噬陰蟲在我體內鑽動的痛苦。
但再痛苦,我都咬緊牙關,不肯向楊思語求饒、或痛喊出聲。
“叫啊!譚音。你這賤人,爲什麼不叫?爲什麼不求饒?”
我的不屈,令楊思語惱火,下手更狠了。還邊扎邊罵。
“有本事,你殺了我啊!”我狠瞪着她,寧死不願稱她的意。
突然,山洞裡閃現出一道黃色影子,與響起一聲嚶叫聲。
我還沒看清是咋回事,楊思語手上的動作一滯,驀地慘叫出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