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麼着急,難道昨夜來的是戴菊香的鬼魂?
“爺爺,戴嬸子死了嗎?她身上咋沒鬼氣?”我奇怪道。
經爺爺解釋,我總算明白了,人死後、魂魄剛離體,還沒形成真正的鬼,只能算是魂體,自然沒有鬼氣。
戴菊香最掛念的是楊大妞,所以,魂魄一離體,她就憑着執念,想把自己攢下的錢給楊大妞。
說起來,她不過是一片拳拳愛女之心,怕嚇到楊大妞,才讓我轉交。
我不曾體會過父母之愛,不由感到動容。
當我拿着錢,來到楊大妞家外面時,她家大門開着,屋裡擠滿了人。
那些人分爲兩幫,在大吵大鬧、互相推搡着,隨時都可能打起來。
我仔細一聽,原來是戴菊香的孃家人聽到消息,都趕來了。
他們不相信戴菊香會跟人跑了,硬說是被楊福田賣了錢、當賭資了。
而楊福田一家,則一口咬定戴菊香是和外鄉人跑的,怪她孃家人沒教養好女兒。
雙方不僅都在推卸責任,還要對方賠錢,竟沒人在意戴菊香的死活。
我很同情戴菊香,也懷疑她的死和楊福田脫不了干係。
等了一會,都沒看到楊大妞,我又不便進去、這時候也不能喊她。
我急得要命時,楊大妞牽着她弟弟楊曉笙,從外面回來了。
姐弟倆不僅面帶疲憊,身上也髒兮兮的,而且眼睛紅腫,顯然剛哭過。
“大妞!”我走向他們,心裡很不是滋味。
楊大妞見到我,哭得更厲害了,“阿音,我、我媽不見了。”
她一哭,年僅五歲的楊曉笙,也跟着哭了起來。
我有些不安,拿在手裡的錢變得很燙手,都不知該怎麼解釋、更別提安慰的話了。
楊大妞見我不吭聲,哽咽地問,“阿音,你咋、咋來了?”
“我、我,你們剛去哪了?”我沒勇氣把錢拿出來,到口的話都變了。
話一說完,我又後悔死了,這不是明擺着嘛,他們肯定去找戴菊香了。
他們果然去找戴菊香了,村裡村外全找遍了。
“大妞,你媽昨晚來找我了。”我猶豫了一下,終於說出口了。
“你說啥?我媽去找你了?”楊大妞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我硬着頭皮說是,楊大妞又追問,“我媽找你幹啥?她去哪了?”
“她讓我把這些錢給你。”我說完,把錢遞給她。
楊曉笙畢竟還小,忍不住問:“我咋沒有?”
我不知該咋回答,總不能跟楊曉笙說,你又不是戴菊香親生的、她只掛念楊大妞。
沒錯,楊曉笙並非親生的,是楊福田從外面撿來的。
楊大妞沒心情搭理楊曉笙,拿着錢、一個勁地問我,“阿音,我媽哪來的錢?她是不是真的跟人跑了?”
“你媽沒跟人跑,這錢可能是她攢下來的。”我急忙道。
“那她去哪了?”楊大妞說着,又急哭了。
不等我開口,就響起一道蒼老、卻刻薄的聲音,“大妞,你們咋能跟醜丫在一起?還不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