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能感覺,那娃娃對我並沒有什麼惡意,反正就是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們誰都不懂,就這麼靜默的坐着,直到正午,屋外的太陽,就像是被蒙了層薄紗,陰陰的,讓人的心情很悶。
“苗雨萌,我們把外婆的棺材給合上吧。”
最後,郭淑君的聲音響起來,打破這持續了幾個小時的沉默。
“嗯。”
我有點虛弱的站起身,早餐沒吃,午餐沒有着落,感覺有點頭暈。
“砰……”
棺材被我們重新合上,我都不敢去看外婆那張猙獰的臉,只覺得鼻子發酸,好似什麼都像是做夢一樣的,讓人感覺很不真實。
“苗雨萌,你的臉色很蒼白,要不然,你還是去我的房裡休息一下吧?”
不知道郭淑君是不是良心發現了,居然主動開口讓我去休息,我有點意外,也不拒絕她的好意,點了下頭,轉身就往她的房裡走。
“君君,想吃點什麼,我去做點給你吃吧?”
關上門的時候,我聽到季景明溫和的聲音響起,擡眸看去,卻發現季景明陰狠的目光,就這麼掃過來,嚇得我的心猛然一顫,門直接“砰”一聲,關上了。
“莫怕。”
南宮寒熙直接把我拉近他冰涼的懷中,可我的心,卻是微微一暖,眼圈瞬間就紅了,“南宮寒熙,我總覺得,我媽還是有很多事,沒有告訴我。”
“莫要想這麼多,全都交給我便行了。”
南宮寒熙揉了揉我的頭,眼神冷厲的掃向一旁的衣櫃,同時,我也聽到衣櫃裡傳出砰砰的細微響聲,好似有東西在裡面撓着牆一樣。
“那裡面一定有東西。”
我揉了下眼睛,上前打開櫃子,這櫃子很小,擺滿了衣服跟被子,要翻起來,還是挺艱難的。
“不是在裡面。”
南宮寒熙說着,直接推開櫃子,我一眼看到,櫃子後竟然貼着一幅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南宮寒熙就已經扯開畫。
裡面是個小坑,居然爬出了一條雪白的蛇,衝着我吐了下蛇信子,直接就跑,那速度之快,我都沒反應過來。
“那是什麼?”
我見南宮寒熙,從裡面掏出兩個破舊的小本本,急忙伸手搶過,迫不及待的打開。
苗淑君,XX年九月十二號,農曆八月十五二十三點十分。
苗淑君?
我的心咯噔一跳,看到那上面顯示的親生父母,竟然是我爸媽的名字,我整個人就不好了,苗淑君該不會就是郭淑君,然後她也不是五月出生的吧?
我急忙打開另一本出生證,發現上面寫的竟然是我的名字,而且只相差一天,我的是農曆八月十六,但已經過了十二點,是一點十二分出生,跟郭淑君差了將近兩個小時。
可當初,爺爺跟我說,我是八月十五的亥時,也就是十一點出生的,而不是十六號的一點鐘。
“南宮寒熙,你說我跟君姐,該不會是親姐妹吧?”
我整個人都凌亂了,突然想起我們無數的共同點,一樣的玉墜,一樣的玩偶,甚至我們那些照片,我們都差不多大小,一點都看不出,君姐比我大了幾個月。
“你不是亥時出生的。”
南宮寒熙說着,突然頓住了聲音,猛地扭頭看向窗戶。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雙血色的雙瞳,就在窗戶外面,這麼直勾勾的盯着我們,滿是陰毒,我的頭皮一陣發麻,差點就像只炸毛的貓一般蹦躂起來。
“君姐?”
我失聲驚叫,那雙眼睛,卻是就是君姐的,不過隨着我這一聲呼喊,她不見了。
我拉着南宮寒熙直接就拉門衝了出去,直接就傻住,郭淑君靠在季景明的懷中,就坐在墊子上,似乎都沒動過。
聽到門開,她才扭頭看向我,“苗雨萌,你休息這麼快?”
那雙眼睛,不是郭淑君的?
我覺得我都沒看錯啊?
我遲疑着,搖了搖頭,正想要把發現出生證的事情說出來,但看到一旁的季景明,我就硬生生的頓住了,“我是想說,我頭疼,可能要睡的久一點。”
“知道了。”
郭淑君轉過頭,一副對我愛答不理的樣子,我關上門,下意識的就看向窗外,窗戶外面,一片竹林,什麼都沒有。
“看來你家人隱瞞了不少東西。”
南宮寒熙的一句話,讓我莫名的心慌,我明明不是亥時出生,爲什麼爺爺要改了我的生辰八字,而且還有那個玩偶。
我記得當初,我還特意去搜索過,亥時乃是至陰時分,這個時候出生的人,命都不好,特別是我這個時辰,再配合我的生肖跟月份,簡直是克父克母。
所以別人罵我掃把星,害人精的時候,我總會自卑的擡不起頭,因爲我覺得,他們罵的就是事實。
可現在,我發現我不是,八月十六已過純陰之期,而且我還是子時,這個時間段雖然還屬陰,但沒有什麼大的影響,是福祿命之人。
當然,我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爲爺爺有一次喝了點酒,跟我感嘆,說什麼命不該如此,還專門提到,子時出生的孩子,是富貴之人,所以我才印象深刻,因爲爺爺很少喝醉酒,特別是還拉着我說這麼多話。
“南宮寒熙,我不明白,如果說我們都是苗家的孩子,爲什麼是我?”
我聲音都顫抖了,整個人都是靠南宮寒熙攙扶着,若不然,只怕已經癱軟在地,我突然想到老媽臨走前的欲言又止,還有那一臉的內疚。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真正的掃把星,其實不是我,我只是個替罪羔羊,就如郭淑君昨晚告訴我的一樣,她纔是那個掃把星。
我的手腳都在發顫,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都要這麼瞞着我。
“只怕你體內的蠱蟲,是你爺爺種進去的。”
南宮寒熙臉上的笑容有點苦澀,他的手,在輕輕的拍着我的後背,聲音難得的柔和:“莫怕,本尊會護着你。”
“我不怕,我就是不明白,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滾落,我不怕死,可是,被至親的人這麼利用,我的心真的好痛。
“郭淑君纔是真正的至陰命格,被盯上的人,其實是她而不是你,而蠱蟲乃是至陰毒物,長期在你的體內繁殖,就會改變你的體質,讓你擁有至陰命格相似的氣息。”
南宮寒熙的解釋很是詳盡,可我還是不能接受,“明明擁有至陰命格的人是郭淑君,那爲什麼是我?”
我的心好亂,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這麼狠心,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羔羊。
“或許,我只是撿來的,我並不是苗家的親生骨肉。”
我哽咽出聲,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沒人能明白我此刻的心痛,心目中慈祥,無條件愛我的爺爺,竟然變成了想要害我的人。
我甚至都不敢想,爺爺抱起還是嬰兒時候的我,臉上露出的是陰險的笑容,然後把那些可怕的蠕蟲,餵養到我的體內,讓我當一隻人蠱。
“不管事實是如何,你還有本座。”
南宮寒熙冰涼的手,抹去我臉上的淚痕,卻是讓我的聲音更加哽咽,“南宮寒熙,我的心好痛,原來,原來爺爺都不是我的爺爺……”
“也不一定是你所想的那般。”
南宮寒熙說着,冰涼的薄脣突然蓋下,印在我的脣上,他幽沉的雙眸,就這麼凝視着我,輕喃出聲:“本座會幫你查清楚。”
“南宮寒熙,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我一把撲進南宮寒熙的懷中,緊緊的摟着他的腰,痛哭出聲,原以爲的家,並不是我的家,這種痛苦,心慌,沒有經歷過的人,絕對不會明白。
當我把一切放回原位,紅着眼睛拉開房門的時候,就剩郭淑君單獨一人坐在那,季景明不知道去哪了。
我看着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去面對。
原本外婆因爲我去世,我覺得很內疚,覺得自己義不容辭的要保護郭淑君。
可當我知道,我居然是被苗家抓來的替罪羔羊時,我在看到郭淑君,我就覺得無比的反感,特別是想到她罵我的那些話,我就真的……
“苗雨萌,你自己去外面買東西吃吧,這裡沒準備你吃的。”
估計是聽到我的腳步聲,郭淑君回過頭冷冰冰的跑出這麼一句話,莫名的暴躁感,又突然襲上我的心頭。
“我要走了,你自己操持外婆的後世吧,反正我在這裡,你也看着礙眼。”
我說着擡腳就往外走,真的一點都不想再面對郭淑君。
郭淑君顯然是愣住了,一聲不吭的看着我走出大門,才猛地出聲大喊:“苗雨萌,你又抽什麼風?”
我已經緊緊的攥住拳頭,在努力的說服自己,不管郭淑君的事,要欠我的人,也只是爺爺他們而已,郭淑君什麼都不知道。
“苗雨萌,別忘了你答應要幫我說話,讓外婆替我解除冥婚的。”
郭淑君衝過來,一把拽住我的手,我的身子一僵,咬緊了牙關,對,我應該留下來,我應該好好的問問外婆,爲什麼要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