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愛聽錢不是問題這句話,爺爺去一趟那麼累,錢當然是越多越好,多賺點,爺爺也能早點退休,裝那個清高的說什麼錢不重要,其實沒什麼意思。
於是我說行,等爺爺回家以後,我就問問他什麼時候能有時間去。
沒想到王律師竟然吃驚地看着我,“你不會嗎?”
“我?”我又感覺特意外,一般來說,像我們這行,顧客都更容易相信年紀大點的人,就算有的小年輕本事一樣大,但客戶還是更相信老頭老太太那種。
我有點沒反應過來,還沒跟他老老實實說我不會呢,王律師就已經從隨身帶着的公文包裡掏出了三疊錢放在了桌上,“這是三萬,當定金。但是我有個條件,你來做,不能讓你爺爺來。”
我承認我就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市民,三萬塊錢對有錢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在我們這,刷一下子就掏出來三萬,還是定金,這簡直就是多少年都遇不到的大客戶啊。
“爲什麼只能是我?”
雖然錢是很誘惑,但我好歹腦子還算比較清醒的,這個要是問不明白,鬼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圈套在裡面。
王律師趕緊擺手,“是我沒說清楚,不是隻能是誰,而是必須是年輕的,看起來像我朋友同事的,你爺爺年紀太大,這個不好瞞。”
“瞞?”
他要瞞誰?這些人不想讓身邊人知道自己疑神疑鬼,我能理解,但是沒聽說跟年齡有什麼關係啊。
王律師喝了口水,“瞞我爸媽,實話說了吧,我爸媽就是那種,你們平時說的無神論者,而且是特別堅定那種,誰說都不信,就算親眼看見了都不好使,更何況他倆還看不見。”
“從小他倆就最煩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更別說相信了,他倆要是知道我情人回家,還說家裡鬧鬼,他倆指定不能同意。我也是沒轍,才只能偷偷摸摸着來桑。”
“這樣啊……”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說的也有道理,其實有些時候,無神論者那種堅定不移的不相信,其實也是另外一種迷信。
這個王律師,跟陳八斤的感情不錯,在八斤哥出國之前,倆人好像是不錯的朋友來着。就算不爲了錢,他朋友家裡出了事,我們也得幫一把。雖然我不行,但是可以讓君維藥上啊。
上回遇到了柳門傳人老呂頭,會用天雷陣差點害得我倆都掛了,這回我就不信我們還能這麼倒黴。再說了,對方要是個懂道行的人,我倆隨便不能隨便答應,但是鬼麼,交給君維藥肯定沒問題。
這麼一想,我就做主拍板決定了,等爺爺回來以後我把這件事跟他一說,爺爺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只說可以,讓我倆小心點,別再惹身上事。反倒是君維藥,這次盯着我看了半天,都沒吭聲說是不是願意去。
我懷疑他是不是還爲了上次的事生氣,正心虛着呢,君維藥盯着我開了口,“去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去了以後,直到這件事解決,必
須在我視線範圍以內,要不然免談。”
“你用骨戒不也能找着我嗎?”我說,以前也沒見他這麼小題大做。
“暫時不行。”君維藥說的一板一眼,“你以爲請鬼差那麼好請呢,暫時我能力不如平時了,爲了以防萬一,要麼你去了以後老老實實在我身邊跟着,要麼就乾脆別去。”
他說的特堅決,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不就是全程跟着嗎,又難不哪兒去,我立馬就答應了。
於是在這個週末,我倆就去了王律師的家。
去了以後才知道,王律師家裡還真挺有錢的,家裡住的是一棟獨門獨院的別墅,還帶了個挺漂亮的小院子。而且這地方地理位置很好,距離一個景點很近,王律師帶我倆回家也有藉口,就說是朋友來玩,暫時住在他們家。
他爸媽年紀最多也就是五十來歲,肯定不到六十,他爸好像很忙,跟我們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也沒來得及看仔細長什麼樣。他媽一直在家,保養的很好,給人感覺特有禮貌,但是又有種說不出來的距離感。
幫我們端上飲料,王律師他媽就去了二樓,他媽剛一走,他就盯着君維藥,“怎麼樣,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來之前我就已經說清楚了,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行,來這隻能靠君維藥。
“陰氣是有點重。”
這地方陰氣還叫重啊?我掃了四周一眼,陽光多通透,像這樣一天到晚都有陽光的地方,一般來說,是不可能有什麼鬼存在的。如果有,那可能性就只有兩個,要麼是那鬼太強了,不在乎這點陽光,要麼就是對這個地方有種某種很強烈的情緒,讓它不能離開這裡。
王律師挺心急的,“那怎麼才能除了這些?”
君維藥又打量一眼周圍,“你先說說是怎麼回事。”
王律師一僵,一臉的爲難,“這,這我哪兒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要知道的話,也不用請你們來了啊。”
“不是讓你說這個,是讓你說說怎麼回事才讓你知道家裡鬧鬼的。”我說。
“啊?哦,哦,這樣啊,那我說,我記得可清楚了。”王律師舔了舔嘴脣,“現在這房子裡就住着我爸媽,但以前不是,那會兒我家還有個長期住在這的保姆,是老家一個親戚。而且那個時候,那地方養着不少鳥。”
王律師指了指院子,那地方放着一個挺別緻的大鳥籠,“我爸喜歡鳥,就養了不少。我媽喜歡魚,也養了不少。”
我有點鬱悶了,我想聽他家是怎麼鬧鬼的,跟我講這些鳥啊魚啊的,這也沒用啊。但他講的特專注,我也不好意思打擾,就讓他繼續說。
“最先開始死的是魚,那天晚上,半夜的時候,我們都聽見了客廳裡魚在拍打水,拍的特別兇,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時候,不過那時候我們都沒當回事,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一浴缸的魚全都翻了肚皮。”
“
那個時候我們就覺得不對勁,芳姨,就是我們家請的保姆,就說昨天晚上看見有個人影在客廳,找也沒找着,就沒當回事了。然後芳姨就說鬧鬼,我爸媽肯定不信,芳姨是拿錢來做事的,我爸媽不愛聽的,她也就不說了。”
“但是芳姨臉色從那天就怪怪的,還讓我撞見兩次她在自己房間燒香求平安。不過吧,就死了一缸魚,那個時候我也覺得芳姨怪怪的。我媽一直懷疑是不是芳姨喂錯了東西,毒死了金魚,芳姨也知道,沒幾天以後就找了個藉口不做了。”
王律師說着,又舔了舔嘴脣,表情開始變得有點焦慮,“魚的事,如果說是芳姨不小心乾的,多少也還說的過去,但是芳姨走了以後,家裡的鳥就開始一隻接一個的死了。”
他掏出手機,給我倆看裡面的照片,“你們看,就這個死法,你們說嚇不嚇人?”
我往裡面掃一眼,差點沒噁心吐了,這玩意,簡直驚悚到家了,那鳥死的特別慘,脖子給擰斷了不說,胸口全給剖開了,內臟耷拉到外面,羽毛全讓血給浸透了。
我實在沒忍住乾嘔了一聲,王律師趕緊把手機拿回去,“你們也看見了吧,鳥死成這個樣子,它肯定不能是自己病死的吧?而且後來我們也調監控了,一個人影都沒有,鳥就這麼死了。”
“芳姨以前說我不信,但是鳥死的不明不白,監控裡又什麼都沒有,這不是鬧鬼是什麼?最關鍵的是,鳥一隻接一隻死完了以後,當天晚上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有人跟我說,下一個就是你。我聽不出來那個人是男是女,問他什麼也不回答,就一直在重複這一句,大半夜接到這電話,真是渾身冒冷汗的。我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哥們查那個電話,但我哥們說,那個時候沒有顯示我接到任何電話。”
鬼來電……?這還真是挺玄乎的,我看了一眼君維藥,總覺得身上有點涼颼颼的了,“然後呢?”
王律師苦笑,“那電話應該是衝着我來的,因爲從那天開始,我一直都能接到那個電話,剛開始我還沒當回事,後來……有一天晚上,我門被拍響了,打開燈以後我就看到有血從門縫下面流了進來,我二話沒說直接報了警,結果警察一來,你們猜怎麼着?”
“對,就是什麼都沒有,地板上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但是我很肯定,我看到的絕對不是幻覺。一想那東西是衝我來的,我就搬出去了。我爸媽不相信我,還覺得我是不是吸毒。我也乾脆不解釋了,就像一個人躲出去算了。”
君維藥看着他,“搬出去以後也出事了?”
王律師點點頭,很煩躁地抓了抓頭皮,“它又找到我了,說什麼都要逼我回來。”
他說自從他搬出去的第三天開始,每天晚上凌晨他都能接到一個電話,要不然是怪笑,要不然就是哭聲,每回電話的內容,都是逼他回家。
難道手機纔是那個怨靈的載體?我忍不住問他,“那你試試扔了手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