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趕緊走趕緊走,你就假裝看不見是吧?”
我有點火大,現在的確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門壽坡的村民殺了人,但是我的直覺就是覺得這地方有點說不出的怪。
“昨天哭成那個狗樣的不是你是吧?你可別告訴我你立馬覺得這個地方沒問題了啊,你說你都嚇成那樣了,甭管到底是不是真的,肯定得先走了再說啊,你倒好,別人三兩句就給勸下來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爺爺給她卜算的那個卦象,我沒敢告訴她,免得她胡思亂想。
嚴莎莎苦着臉,“你可別說我了二兩,我真的想走的,但是剛纔你也看見了,人家都那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啊。而且我回來之前,我奶奶那麼激動,沒準她也想老家了。我要是跟老家人鬧得不愉快,回去讓奶奶知道了她不得活活氣死啊?”
我一想還真是,尤其是莎莎的奶奶現在還在生病,她也挺爲難的。這麼一想,我就覺得爺爺卜卦那件事更不能跟她說了,看她這意思是祭祖之前肯定不會走,反正現在我跟君維藥來也已經來了,還是別告訴她了。
祭祖就在幾天後,我也在五嬸家留了下來,周採潔好像不怎麼喜歡嚴莎莎,有一回還在背地偷偷跟五嬸說她神經質,所以也就不怎麼跟我們說話。
五嬸這人倒是和氣的很,就算那天莎莎一口咬定了她也是殺人犯,她都沒往心裡去,過後還是對待莎莎很親切。五嬸性格溫柔,又做的一手好飯菜,我們對她的印象越來越好。
五嬸告訴我們,村子裡面也好,附近也好,我們都可以隨便走動,只有一個地方是絕對不能隨便去的,那就是村裡的祠堂。
雖然門壽坡給了我們極大的自由權限,讓我們隨便哪兒都能去,但是這地方實在是太偏僻,也沒半點娛樂活動,剛開始還覺得體驗一下純粹原汁原味的古老村莊生活挺有意思的,但是剛過了一天,我就覺得悶的要命了。
別的都沒有也就算了,五嬸家居然連電視都沒有,我們仨從早到晚大眼瞪小眼,爲了消遣,除了到處走走都不知道還能幹點什麼。
我們一路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村口的祠堂,嚴莎莎還對那天晚上的事情心有餘悸,她後來不止一次跟我說,她肯定沒看錯,至於爲什麼後來會跟她看到的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什麼來。
我們都急着五嬸說過的,祠堂不能亂進,正要從旁邊走過去呢,忽然,我們好像聽到了裡面有動靜,走近一看,祠堂的門還真是虛掩着的,上面沒掛鎖,裡面肯定有人。
“三叔不是說,平時誰都不能進來嗎?”嚴莎莎嘀咕一句,估計是好奇心作祟,她特想溜過去看看,但是門雖然是虛掩着的,也只是兩扇門稍微錯開了一點,根本就沒有能往裡面看的地方。
我也好奇,正琢磨怎麼才能看一看呢,忽然就被人從後面提了起來,君維藥提着我倆,一手一個,直接把我倆放上了牆頭。
我瞥他一眼,壓低聲音,“這麼熟門熟路,
以前是不是沒少幹過偷看的事兒啊?”
還沒等到君維藥回答我呢,嚴莎莎就衝我倆噓了一聲,“小點聲,讓人聽見咱可就麻煩了,這可是一村的老古董呢,到時候一人說上一句都能煩死咱們了。”
我倆好奇地往裡面看,裡面的是幾個上了年紀的村民,手裡都提着一個特別古老的食盒,一看就是來供奉祖先的。
後代子孫供奉祖先,這是人之常情,也沒什麼好看的,我正打算跳下去,就在這時候,我察覺到了一點不太對勁的地方。
祠堂的房子裡面,擺着的纔是門壽坡祖先們的排位,要供奉祖先的話,食盒裡面那些東西也應該是拿到裡面,擺在供桌上的纔對,可他們沒有進去祠堂裡面,而是一起去了那棵大槐樹下。
奇怪了,這些村民帶着供品來,要供奉的卻不是自己的祖先,而是祠堂裡的樹?
我好奇地趴在那看着,果然,那幾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並排着跪在了大槐樹的下面,畢恭畢敬地把裡面的供品拿了出來,在槐樹前面仔仔細細地擺好。
還真是來給樹擺供的,我扯了扯君維藥,趴到他耳朵邊上,“是不是有點怪啊?”
君維藥點點頭,“自古就有不少地方把樹當做神明,但是從來沒有人會用肉食來供奉樹木。”
說的也是,我繼續盯着下面那幾個村民,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我們還在上面偷看,擺好供品,那幾個人就跪了下來,虔誠地對着大槐樹磕頭。
“今天晚上輪到我們脫骨,求神女娘娘庇佑我們脫骨成功!”
脫骨?那是什麼?我和嚴莎莎面面相覷,神女又在哪兒?這祠堂裡面不是隻供奉着門壽坡的祖先嗎,哪來的神女?
我們正好奇呢,從另一邊好像有腳步聲走了過來,我們趕緊讓君維藥把我倆從牆上放下來,假裝什麼事也不知道,正好路過的樣子。
走過來的是要去地裡幹活的三叔,我們說了幾句就聽見祠堂的門響動了一下,提着食盒的幾個老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去給祖先擺供了啊?”三叔笑着打招呼。
那幾個老人也笑眯眯地迴應,跟槐樹還有神女有關的字眼一個也不提,就說自己是來供奉祖先的,說的特別逼真,要不是我自己親眼看見他們在拜槐樹,連我都要相信了。
嚴莎莎特別好奇他們到底是要幹什麼,但是在三叔面前,我們誰也沒提,心裡倒是都打定了主意。
一到晚上,等村子裡人都睡了,變得一片寂靜以後,我們仨就偷偷溜了出去,溜到了祠堂。
這一路上,村子裡都特別安靜,大家都應該是睡熟了,到了祠堂,我們又趴到牆上,剛一看下面的場景,我立馬就呆住了——
祠堂裡的院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粗略看一下,應該是整個村子的人都在這裡了,我一眼就從這些人裡面看見了五嬸,她也神情肅穆的跟其他的村民站在一起。
五嬸不是睡了嗎?我記得天剛黑的時候,吃完
晚飯的五嬸就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爲什麼她現在又會出現在這裡?還有其他的那些村民,他們在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嚴莎莎身子一僵,輕輕扯了扯我,“二兩,我那天看到的說不定是真的……”
門壽坡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了祠堂裡,只有幾個火把放在一個架子上充當照明工具,祠堂裡面光線很暗,所以我們根本不用擔心他們會發現我們。
村民們都站在那棵大槐樹的前面,包圍成了一個圈子,被人們圍在裡面的,就是今天我們剛看到的,在白天來到過祠堂的那幾個老人。
他們穿着一身白色的土布衣服,大半夜的這麼看起來,有種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的陰森。
他們是要幹什麼?我心裡沒原因的就抖了一抖,下意識地握緊了君維藥的手,這場景看起來,實在是有點說不出的詭異。
我們耐心地看着,那幾個老人對着大槐樹磕了幾個頭,“求神女娘娘保佑我們平安脫骨!”
脫骨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瞪大眼睛仔細盯着,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在衆目睽睽之下,那幾個老人竟然慢慢地解開了衣服的扣子,先是脫掉鞋子,之後是外衣,再然後是襪子,內衣內褲,沒用兩分鐘,那幾個老人就脫的一絲不掛,赤裸裸地站在了衆人眼前。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管是什麼地方的風俗,我可都沒聽說過有什麼地方的風俗,是讓人當着衆人面脫個乾淨啊。
那幾個老人的身體笨拙而臃腫,蒼老的皮膚下垂的很嚴重,在火把微弱光芒的照射下,那幾個老人赤裸着身體,又對着槐樹拜了拜,之後竟然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瞬間就沒了呼吸。
這是怎麼回事?!是什麼儀式,還是……我真的越來越看不懂了,整個村子的人在今晚聚集到祠堂,就是爲了看幾個上了年紀的人在同一時間猝死?!
這也太怪異了,這個村子的人簡直不正常!
就在我正驚訝的時候,讓人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剛纔已經倒在地上沒有了呼吸的老人,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了起來,就像幾條白色的大肉蟲被人踩上了一樣的蠕動抽搐着。
圍在一起的村民好像對這樣的場景習以爲常,每個人都很冷靜地看着,沒有人大驚小怪,更沒有人上前去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了。
那幾個老人的身體抽搐的越來越厲害,祠堂裡面的光線雖然微弱,但我還是看的清清楚楚,無數條裂痕一樣的線路,竟然慢慢浮現在了那幾個赤裸着的老人身上,就像一件即將碎掉的瓷器。
再然後,我看到的一幕就不是讓人驚訝,而是令人作嘔!
老人身上的裂痕越來越深,我好像都能聽到筋肉慢慢裂開的那種毛骨悚然的聲音,粘稠的血從每一道縫隙裡滲了出來,軟塌塌的肉塊竟然從他們的身上滑落了下來!
碎肉和涌出的內臟混在一起,那幾個老人的身體,就這麼在我的眼前,詭異地自己裂成了一灘碎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