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娜趕緊騎馬跑了過去,將馬屁股後面拖綁之人,全部解開了繩索。其中一人,還真的就是她爹爹。
“爹爹,爹爹,你怎麼樣了?”迪娜兩眼通紅,將地上半百之老者,扶起半邊身體,卻見他早就已經雙目緊閉,沒了任何知覺。擔心間,用手指往鼻尖一探,所幸呼吸雖爲微弱,但幸還尚在。
孟缺將追影劍一收,也走了過來,道:“怎麼樣?令尊沒事吧?”
迪娜檢查了她爹爹的全身,發現除了背部有些皮肉摩擦之傷外,也沒受什麼嚴重的傷。總算心安了一些,點點頭,道:“謝謝你,我爹爹沒事。”
“沒事就好。”
孟缺將其他五個人也從繩索的束縛下解救了下來,只可惜,這五個人中並非每一個人都如迪娜她爹那麼命硬。四人皆死,只剩下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臉上畫滿了黑色條文,頭帶錦雞羽毛的老女人。
一探她的鼻息,發現還有一絲熱氣尚存。孟缺立即點了她身上的幾處大脈,以龍血之力將之推拿,須臾,這女人一聲咳嗽,勉強從昏迷當中悠悠醒轉過來。
“迪娜,你這位族人醒了。”孟缺將老女人扶起,喚了一聲迪娜。
迪娜將爹爹安置好,走了過來,果見老女人睜開了眼睛。
“祭祀大人,你沒事吧,我們族裡的小孩子呢,是不是都已經被護送走了?”除了爹爹之外,迪娜的家庭成員當中,還有一個五歲的弟弟。如今父親尚幸沒事,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位只有五歲的弟弟了。
聽迪娜的話,孟缺摸了摸下巴,這才知道原來這位臉上畫滿了黑色條紋,頭戴錦雞羽毛的老女人竟是亞木一族的祭祀。
祭祀睜着渾濁的眼睛,看了迪娜很久,卻並沒說話,當將視線轉到孟缺身上,她就如發現了很是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樣。
迪娜見她眼色,趕緊向她解釋道:“祭祀大人,這位是……這位是我們亞木族的朋友,剛纔就是他把你們救下來的。”她不知道孟缺的面子,遂只能這麼介紹解釋。
祭祀仍不說話,將孟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又一遍,驀然,她的嘴裡嘰嘰喳喳也不知道唸叨着一些什麼東西。只見渾身一抖,再看孟缺時,她的眼神竟有些畏懼起來。
一把拉過迪娜的手,道:“定格的世界將發生改變,預言之人終將扭轉乾坤,迪娜……記住我說過的話——‘亞木消失之際,族裡將出現最後一位契靈人,這位契靈人騎黑馬而來,將拯救亞木一族,重振亞木昔日之光輝’,你記住,一定要記住。”
“嗯,我會記住的。”迪娜點點頭,將祭祀摟在懷裡。還想聽她再說些什麼,可是她說完以上那段話,忽然渾身一顫,四肢伸得筆直僵硬,渾濁的眼睛瞬間變得白如明紙。腦袋一歪,顯然是死了。
“祭祀,祭祀大人……”
迪娜連喚了兩聲,得不到回答,再探她鼻息,才知道她已然駕鶴西去了。
便將她放落在地,又逐個再去看其他的人有沒有死。她現在極想知道自己的弟弟到底是生還是死,才檢查到第二個人。孟缺就嘆了一口氣,道:“別看了,除了你爹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死了。”
迪娜眼睛紅紅的,玉手
纂成拳頭,狠狠的在地上錘了兩拳。再次回到父親身邊,等待了須臾,孟缺亦爲她父親推拿行血了一遍。
很快,受傷不算太重的她的父親,終於悠悠轉醒過來。迪娜喜極而泣,又因爲擔心着生死未知的弟弟,將父親扶起半邊身子,問道:“爹爹,弟弟呢,他是不是已經被安全地護送離開了?你有見過他嗎?”
這位年過半百的亞木族現任族長初醒來,理智尚不是很清楚,睜開眼來,入眼第一人是迪娜,這讓他覺得自己是否是產生了錯覺。當再看到孟缺的時候,只覺他造型怪異,穿着更是怪異,一聯想到之前望月族那些兇殘之人所幹在兇殘之事,他不由駭得渾身發抖了起來。
迪娜連忙安慰起父親來,連續幾遍,族長終於情緒穩定了下來。靜默了幾秒鐘,忽地啞然一泣,眼角眼淚止不住地長流下來。
“爹爹,怎麼了?”
族長痛心疾首,泣然許久,道:“我沒用,我真沒用,連自己的家人、族人都保護不了,我對不起祖先對不起所有人啊……”
迪娜聽族長這麼一說,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瞬間由蒼白轉爲烏青,嘴角微微一陣顫抖,喃喃道:“爹爹,難道說弟弟他……”
族長泣然頓首,一把抓住迪娜的手,道:“你弟弟死了,全族的小孩子都死了,一個也沒被護送離開,望月族的黃金精騎追上了我們,根本跑不掉,年輕一輩都死在了他們的弓箭之下……”
“你快走,你快走啊,不要管我了,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你走後,找個偏遠地方隱居下來,以後再也不要提起‘亞木’二字,切記切記!”族長灰心喪氣,扯過女兒的手臂,一個勁地推她離開。
迪娜搖了搖頭,抓住族長父親的手,此刻的她得喪弟之痛,卻又不得鼓起幾分堅強來,道:“我不走,我們都不用走了,我們亞木族的希望出現了,我們一定會向祭祀說的那樣,一定會重振亞木族昔日之光輝的。爹爹,我相信這個預言。”
“預言?”族長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喃喃道:“大祭祀的預言已經出現過好幾年了,可惜從來都沒兌現過。如今我們亞木族死得只剩你我,何來最後一位契靈人?迪娜,你走吧,去大陸的南部,更姓換名,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地過一生,不要再堅持我早年那些愚蠢的想法了。”
“不,爹爹,預言中的最後一位契靈人已經出現了,就是他。”迪娜爲使父親相信,手指着孟缺,以及孟缺身邊的一匹“黑馬”,道:“大祭祀說過‘亞木消失之際,族裡將出現最後一位契靈人,這位契靈人將騎黑馬而來,將拯救亞木一族,重振亞木昔日之光輝。’爹爹你還記得嗎?今日望月一族瘋狂屠殺我們亞木一族,算起來不就是‘亞木即將消失之際’嗎?而且,他騎的……也……也是黑的呀。”
說最後一句話,迪娜沒幾分底氣。畢竟孟缺騎來的馬,是被火燻黑的,並非自然黑。但其實,她也僅僅是猜測而已。當看到父親絕望,她很是不忍心,便只有將未知的猜測當作事實,來安慰一下絕望的老父親。
“亞木消失之際?騎黑馬而來?不,這些都只是祭祀的猜測而已,而且他並非是我們族裡的人。契靈人怎麼樣也不會是他,迪娜,
你不要再傻了。聽爹的話,趕緊走吧。”族長心已經死了,想要安慰他,可沒那麼容易。迪娜的話,果然沒起到什麼效果,反而讓他更多地嘆了幾口氣。
“他……他拿到了‘龍元魄’,我相信他一定是預言中的‘最後一位契靈人’。”迪娜猶豫了一下,終將龍元魄的事情說了出來。
果然,一聽“龍元魄”三個字,本來早就已經灰心喪氣瀕臨絕望的老族長突然兩眼奇睜,一眨不眨地盯着迪娜,“你……你說什麼?龍元魄?”
“是的,爹爹,他找到了我們亞木族失傳數百年的龍元魄,是我親眼看到的。”
族長很是激動,立即伸出手來,向孟缺道:“給我,給我看看……”
孟缺便將龍元魄拿了出來,只見它閃閃發光,珠子爲紫色,紫得就像是一顆熟透了的葡萄。而它的表面確始終燃着一層絢爛鮮紅的火焰般的光彩。
族長看了兩眼,渾身一顫,兩隻手都伸了出來,道:“紫體、紅焰……果然……果然是龍元魄……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孟缺卻沒將珠子給他,反而將龍元魄往口袋裡一丟,給收藏了起來。道:“抱歉,這東西對我很重要,我不會把他給任何人。哪怕僅僅是看看也不行。”
這東西可是關係着孟氏一族的生死存亡,萬一把龍元魄給他看看,他趁機一口吞了,那豈不是暴殄天物。
族長大感失望,第一次好生打量起孟缺來,“你……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找得到我們亞木族失蹤數百年的至尊遺寶?”
“我是什麼人,你就別管了,我現在只問你們一句話,且看你們願不願意配合我。”孟缺淡淡地道。
“什麼話?”迪娜好奇地問道。
孟缺道:“我是受人所託過來幫助你們亞木一族的,昔年不是有三大勢力圍攻你們亞木族所以才讓你們從大陸第一位敗落到如同喪家之犬的麼?我這次來,主要的任務就是消滅那三大勢力,只因爲我對你們這個世界並不熟悉,所以需要你們的配合指點,怎麼樣?願意否?”
迪娜對此自然是願意的,如今亞木一族幾乎死光,她的心裡恨不得將欺負過亞木一族的人全部殺死。聽到孟缺講完,她堅定地點了點頭。
然而,老族長卻冷冷哼了一聲,不以爲然地道:“足下好大的口氣,消滅三大勢力?這等狂妄之語你竟也說得出口,就不怕閃了舌頭麼?你可知道如今世界,這三大勢力代表着什麼麼?”
“鼎足三霸主而已,我並非不知.”孟缺淡淡回道。
“哼,你既知道,還敢如此狂妄?別人一族人,最少也有萬數,可你,單槍匹馬,怎能敵得過萬數之衆?”族長質問道。
孟缺微有不悅,道:“這個就不勞操心了,我自有我的辦法。”
一個21世紀的人跟這個世界如同土著一般的人講大道理估計是講不通的。遂,孟缺也不多講。
這時間,亞木族的所有房屋已經全部燃燒起來了,煙霧四處飄蕩。聞之咳嗽不斷,孟缺二話不說,一把就將老族長扛了起來,放到馬背上,道:“走吧,你們家園已毀,留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了,眼下,將是血債血償報仇的時刻來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