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兩家連夜就逃跑,結果就在那天夜裡,兩家的男人們全瘋了,把自家人全部砍死,
然後全挖出自己的心臟自殺了。倆孩子也不見了,不是死了,是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下村裡可就炸了窩了。
老道說,本來我算準那個三歲孩子家的人會跑,一歲多那家會留下,可沒想到都跑了,這是老天不叫他們活。現在只有重選靈娃了。
這次又用神判的方式(就是用老天來選,比如朝天扔樹枝,樹枝指到誰家就是誰家,類似的意思),選了一家。那家孩子4歲了,也是女娃。而且一夜過後,這家也沒跑,認命了。
其實儀式倒比較簡單,老道在井邊看看轉轉,嘴裡念念,用拂塵彈去水井邊的樹葉,抽出寶劍,點燃三道符咒,割掉靈娃耳朵,扔到井裡。隨後封閉水井,貼上一道符咒。三天後,符咒就被鮮血一樣的露水打得破爛溼透,臭不可聞。這時開啓井蓋,儀式完成。
老道繼續在村裡住。儀式之後,村裡太平了。直到一年後,老道說,事情已經做好了,通道發揮作用了,每年的七月,對村裡來說,就叫切月;這口井,因爲扔下的那塊月亮石,就叫月亮井。
村裡人對老道沒有不拜服的,於是就留下了儀式、月亮井、祠堂、世襲的女巫這一切。
那水井裡的水,其實當初就是不給人喝的,因爲怨氣太重了,三天兩頭從裡面冒一些很恐怖的東西,比如女人的頭髮從水裡漂浮上來,又或者水是猩紅的水。
原本還是在鎮壓,可如今看來這個平衡被破壞了,通道、惡念、心魔、受詛咒的吐血的人,這些都是在還債,在還一個陳年舊賬……
夜漸漸深了,當外婆把最後一句話翻譯完,屋子裡無比安靜,只能聽到屋外樹林裡嗚嗚的貓頭鷹叫,還有各種其他奇怪的聲音。
我覺得很冷,一瞬間感覺有很多眼睛。屋子裡的一切好像都不是真實的,我聽了一個故事,一個讓難以自拔的故事……
白蘇用手託着下巴,歪着腦袋,一聲不吭,眼睛不知道盯在何處。
屋外則熱鬧得多,風聲,樹枝樹葉搖晃聲,貓頭鷹的嗚嗚聲,還有各種動物的嗚咽聲,不時從不大的窗戶裡飄進來。
我看着小小的煤油燈燈火,腦子裡卻想着剛纔那個故事。這些是真的嗎?在她看來,這個故事太過遙遠,我不知道月亮井是什麼樣,也不知道那老道是什麼模樣,只知道那井裡好像真的是跑出了什麼東西。
外婆點了點頭,“唉,血債,血償,現在的村民,就是在還債。”
外婆說這裡很早前是刑場,砍頭的地方,那個時候刑場上冤死的,還有戾氣重的,全埋在這片土地裡了,鎮不住,她們就會出來的。
這也就難怪了,我想到了剛開始在白巖村遇到的事,恐怕真的是鎮不住那些東西了,白巖村那些村民被鬼附身,說不定就是那些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