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麼看着他消失的黑暗,還有那道融入黑暗的背影,即使早已經沒了他的影子,可我還是那麼看着,心底早已經在這一刻,涌現出了千般情緒出來。
白楊毫無血色的臉有些茫然,雖然躲過一劫,但情況並沒有扭轉多少,我走過去扶着他,他目光呆呆的望着那些影子。
萬籟俱寂的夜村裡,村裡的人被帶着出了村子,看着方向,是往陰溝沿的老墳圈子走,也就是亂葬崗的地方走。
想起陰溝沿,我就想起那天看見借我冥紙的那個老太太,還有當時色鬼男不讓我回頭看的場景,我心裡一陣心慌。
而且感覺那地方說不得藏着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
“沒時間了。”白楊呢喃了句,轉過臉對我說,“你先回去,只要不出來,今天晚上應該沒事了。”
白楊扶住自己的胸口,因爲強忍着疼痛導致說話的時候眉頭擰在了一起,他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軟倒下去,我問,“那你呢?你又想幹嘛?”
白楊想到了什麼,又沒說話了,扯着我往我家屋子裡跑,然後從房間裡翻出那把生紅鏽的血木臉,這是一個病句,因爲木頭是不可能生鏽的,但這把鏽跡斑斑的血木劍的確不是銅鐵鑄成的。
白楊拿着血木劍就往外跑,我扯着他衣服,“你是不是有病,你自己都這樣就還想幹嘛?”
“沒時間了,你知道陰溝沿那地方麼?要是等村裡人到了那裡,到時候他們都得死。”白楊喘息未定,他不靠譜和此時的堅定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是聖人,說這話的時候心裡肯定是拒絕的,當時我也只是覺得白楊救了我,他現在自己有傷在身。
白楊偏頭看向陰溝沿那座被陰霧朦朧遮掩的大山,然後搖頭,“今天很邪門,你不能跟着去,要是真的去了估計事情真的要壞了,我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麼要禍害你們村子的人,但我感覺,這些人是衝你們一家來的,那聚魂棺,還有勾魂,包括那些人皮鬼,可能都是衝着你來的,你不能自投羅網。
”
白楊神色凝重,輕聲的又說了句,事情到了這一步,現在我也不知道這事情是不是你姥姥做出來的了。
我當時就炸毛了,是我姥姥給我託夢,這一切都是因爲陰婚啊,瞎子婆也跟我說過,都是因爲我姥姥,因爲沒給她燒紙,因爲沒有按照她的意願。
所以她有怨,可如果不是陰婚還有我姥姥,那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老頭子單獨跟我說過一句話,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我現在說,你聽嗎?”在我愣神回想整個事情的時候,白楊在旁邊開口說。
“什麼?”我下意識的問。
白楊臉色有點古怪,但隨後沉吟着說了句,“你們家,沒有一個活人,包括你!”
我渾身驀然地顫抖了下,等擡起頭的時候白楊已經走出了院子大門,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徑直一個人往陰溝沿的地方跑。
我們家,沒有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