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貼在夜封玄的脣邊，輕聲地呢喃着。
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二十歲的人了，竟然幼稚起來。
還好他睡着，不然的話，肯定會笑我的。
心裡的笑意席捲，我的額頭靠在夜封玄的額頭上，笑聲低低地在他的脣邊散溢開來。
就這麼額頭相貼，鼻息相聞，心裡的幸福，滿滿地溢出來。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跟我說說……”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沒等我反應過來，冰涼的大手已經扣住了我的腰，柔軟的脣畔襲上了我的脣。
不需要我回答，某個侵略性強烈的男人就已經自己在我的脣間去尋找答案了。
被吻得暈乎乎的時候，我腦子裡忍不住想到，看來，童話故事也並不全是騙人的。
至少，睡美人的故事，就是真的。
親密廝磨了好一會兒，夜封玄才放開我，抱着我躺在他身邊，親密地依偎着。
“夜風帶你來的。”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語氣聽不出來是不是不高興。
我擡眸看着他，手指纏繞着他的大手，把玩着他冰涼如玉的手指頭。
“嗯，我請他帶我來的，我想你了，想馬上見到你。”
我說着，手抱住他的腰，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我的話，明顯讓某人心情愉悅，他眉宇間多了幾許柔和，脣畔的笑意也濃了一絲。
“你怕我懲罰夜風？”
“不是怕，只是覺得，如果因爲帶我過來，害他受罰，心裡過意不去。”
夜封玄沒再說什麼，我也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支起身子，低頭看着夜封玄的臉頰，仔細地觀察着。
神色不錯，但是臉色依然蒼白。
我心疼地撫上他的臉頰，忍不住溢出一聲嘆息。“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夜封玄的手擡起來，覆上我的手，眼眸深邃。
“放心吧，不礙事的。別忘了，我是鬼王，只要不死，睡一覺就能恢復過來。不必爲我擔心，我不喜歡看你皺眉。”
我儘量展開眉頭，目光依然凝着他。
“夜封玄，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我好不好？”
“你說！”
我坐起身，低頭看着他，嘴脣抿着。
“夜封玄，你的虛弱期是怎麼回事。不要敷衍我，我想聽真實的情況。我希望自己瞭解你，這樣，在你需要的時候，我才能陪伴在你身邊，也能夠不給你添麻煩。”
夜封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悅。“誰這麼多嘴！”
“你別管是誰，我總是知道了。夜封玄，別敷衍我，我知道你一個人能面對所有的困難，但是，我希望我能夠站在你身邊。我不想做依附你的菟絲花，只能依靠你躲避風雨。”
我伸手，輕輕地抓住夜封玄的手，用力地握緊，神色堅定。
“夜封玄，我希望我是橡樹，能夠跟你一起面對所有的風風雨雨！”
夜封玄的神情有些震撼，他回握住我的手，凝視了我許久，輕輕地嗯了一聲。
“月兒，扶我起來。”
我跪在牀上，伸手把夜封玄扶起來，讓他
靠坐在牀頭。
看着他依然有些蒼白的臉色，我咬了咬嘴脣，有些自責。“夜封玄，是不是我提前把你喚醒，耽誤了你修養？這樣對你的身體會不會有影響？”
夜封玄抓住我的手，安慰地拍了兩下。“傻姑娘，別胡思亂想，我是睡得累了，自己醒過來的。你真以爲你的吻有魔力，親一下我就醒來麼！”
“我擔心你，你還調侃我！”
我惱羞成怒地拍了夜封玄一下，不滿地橫了他一眼。
夜封玄低沉地笑出聲來，性感的要命。“我不笑你可以了吧！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虛弱期麼，還要不要聽了。”
“要要要！”我趕緊迴應，眼巴巴地看着他。
夜封玄低眸，掩住了眸底的神色。
“人類死亡之後，天魂消失，人魂消亡，成爲鬼魂的，實際上是地魂，等於只有一魂來到鬼界，至於七魄，也已經消散。地魂在鬼界等待輪迴，或接受懲罰，或承受恩澤，轉世之後，也各不相同，全看生前善惡。”
“鬼界的原住民與人類死亡之後的鬼魂不同，鬼界的人只有三魂，沒有七魄，我也一樣，三魂齊全。不過，我因爲一些事情失去了一魂，現在只有兩魂，所以，每逢初一十五，我便會陷入虛弱。”
“不過，你不必擔心，雖然我會變得虛弱，但是，也不是誰都能欺我的。這件事情，鬼界知曉的人，也不出五指之數，這兩天，我也儘量都留在鬼王殿，所以，你不必爲我擔心。”
夜封玄輕鬆地說着，毫不在乎的語氣。
我的心裡卻彷彿涌起了滔天巨浪。
在柳家的禁地，柳寄月的夢裡，夢的最後，柳寄月使用禁術救了夜封玄，而夜封玄，則是剝離了自己的一魂孕養柳寄月的靈魂。
當時我就想過，他們爲彼此付出了足夠多，足以證明他們的感情深厚。
可是，我不知道，夜封玄剝離一魂之後，對他竟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千年過去了，都還未曾恢復。
他乃是鬼王，一界之主，明裡暗裡的敵人，肯定有很多。
如果被別人知道他初一十五會變得虛弱，他肯定會很危險。
可是，千年了，他就這麼默默地承受着，不曾想過找回那一魂。
鼻子酸澀，眼眶灼燙，我心裡的激越不斷地洶涌着，忍不住伸手抱住夜封玄，緊緊地抱住，恨不能把自己融入他的身體中，成爲他的骨血，成爲他的一魂。
抱住他，臉頰埋在他的肩頭，眼淚終於還是沒忍住，就那麼落在了他的頸項間。
夜封玄大手抱住我，輕輕地拍着我的後背，無聲地嘆息。
“傻姑娘，有什麼好哭的。我是鬼王，身邊無數的人守護，即便一個月有兩天虛弱又如何，根本沒人知道，也沒人能衝破我的保護圈。我不會有事的，你忘了麼，我還要跟你長相廝守，我會珍惜我的命。”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這就是一個定時炸彈，留着，總歸是隱患。”
我咕噥着說，鼻音濃重。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萬一被有心人知道了他的情況，設下埋伏，肯定防不勝防。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炸彈徹底拆除。
怎麼
辦呢？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肯定是他信任的人，不可能把這些人都咔嚓掉。那麼，就無法保證，這件事情有一天不會傳出去。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把他的一魂找回來，讓他不再虛弱。
對，就這麼做！
我欣喜地擡頭看向夜封玄，自我感覺相當良好。
我真是聰明哪！
“夜封玄，你的一魂在哪裡，我們把他找回來吧。只要找回來你的一魂，讓你三魂齊全，你就不會虛弱了。我不希望你身邊隨時有這麼一個定時炸彈，我怕。”
夜封玄撫摸我頭髮的動作頓住了。
好一會兒，他的動作繼續，卻搖搖頭，語氣堅決。“不行，那一魂已經不屬於我，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
我剛想說話，夜封玄就打斷我。
“月兒，你真的怕我有危險，那麼，就趕緊變得強大，這樣，在我虛弱的時候，有你在身邊，就什麼都不必擔心了，不是麼？”
我看着夜封玄深邃的眼眸，想到那一魂的去處，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一魂，是用於孕養柳寄月的魂魄。
實際上，也就是我的魂魄。
一千年了，他的那一魂，還是他的麼？
是不是，已經跟我的靈魂緊緊地融合在一起了？
如果把他的一魂還給他，我的靈魂還會存在麼？這是不是他不肯提這件事的原因？
爲他，我是否捨得把這一魂還出來？
我思考了不到三秒鐘，就肯定地點頭。
我願意的。
哪怕代價是我的魂魄再次散去，我也願意把他的那一魂還給他，讓他成爲無敵的鬼王，不必擔心他什麼時候就被人暗算。
可是，我不捨。
不是不捨這條命，是不捨他。
千年前，柳寄月魂飛魄散，他就剝離了一魂，守候了千年。
如果，此刻我的魂魄散了，他又會怎樣。
會不會瘋狂？
明明是那樣高冷霸道的男人，卻偏偏是個癡情的人，於無聲處落驚雷，讓人不經意間，便被他徹底地俘虜。
這樣的男人，我怎麼捨得讓他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生與死之間，活着的那個人，纔是最難的。
我擡眸，堅定地看着夜封玄的手。
“好，我會盡快學好捉妖術，把身體中的妖力修煉到極致，我不要站在你的身後躲避風雨。夜封玄，我要站在你的身邊，狂風驟雨，我陪你一起承擔。”
夜封玄低低地笑出聲來，越笑，聲音越大。
最後，他仰天大笑起來。
他那樣愉悅，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他笑着，突然伸手，用力地抱住我。
“我的傻姑娘，我等待你真正成長起來的那一天，到時候，我會牽着你的手，一起迎接所有的風浪。我會在虛弱的時候，乖乖地呆在你的身後，接受你的保護，不讓你擔心，可好？”
我從夜封玄的懷抱裡擡起頭來，伸出右手，尾指翹起。
“拉鉤！”
夜封玄無語地看着我的手指，搖搖頭，也勾住我的手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