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師傅認出我來了?”李羽坤笑問,在玉華山營地初遇時,他便覺得這葉大根深具智慧,能看出別人心中所想。
“不是的。”葉大根喝了口茶,搖了搖頭,“在刑房時,我只是覺得你的說話聲音和身形像極了那夜的面具人。”
葉大根頓了頓,擡頭問道:“這麼說來,神拳門的馮艮馮掌門果是你殺得?馮府也是被閣下滅門的了?你已經投入了玄天門?”葉大根連珠炮似得發問。
李羽坤詫道:“葉師傅怎知馮掌門被殺,馮家被滅門之事?”
“哼,殺了我吧,何必惺惺作態、多此一問!”葉大根突然生出了傲骨,斬釘截鐵說道。
“我爲何要殺你?”李羽坤臉上詫異之色更濃。
葉大根重重哼了一聲,冷冷道:“你鬼迷心竅、喪心病狂,與武林正道爲敵,不僅救走了那宇文將軍,還殺了馮掌門滅口。我猜定是他知道了你的秘密!”
不等李羽坤辯白,葉大根又氣呼呼說道:“你身爲少林方丈關門弟子,卻投入玄天門這種邪派,爲虎作倀,濫殺無辜,你如何對得起了空大師多年苦心孤詣的栽培?”
李羽坤急忙辯駁:“葉師傅,在下是含冤莫白,在下……”
“含冤?哼,被你殺死的人才是含冤。”葉大根怒極反笑,“難道那麼多武林名門正派人士都是在歪曲事實,冤枉於你?”
葉大根忽然一拍桌子,喝道:“今日我便要爲武林除害!”呼得一掌拍向李羽坤。
李羽坤坐在他對面,沒想到他會偷襲,右掌輕推桌臺,身子連同椅子滑開躲避。
葉大根腳下一蹬,身子自桌子上方直撲過來,一掌直拍向李羽坤天靈蓋。
李羽坤見他門戶大開,想不通爲何他突然如此拼命,起身躲避。
葉大根擰腰翻身落地,又接連拍出三掌,掌掌不離李羽坤要害,對自己招數間的破綻全然不顧。
李羽坤若是有心傷他,他哪裡還有命在。但他只守不攻,沉着應對葉大根玩命打法,心道:“葉大根不是魯莽剛勇之人,且看看他是何用意?”
又鬥片刻,葉大根使一招白猴獻果,右掌自下而上,擊向李羽坤下巴。
李羽坤微微仰頭,舉掌格擋。
誰知葉大根向前一撲,正好撞在李羽坤掌上,他啊一聲仰面跌倒,悽慘喝道:“我葉大根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一聲淒厲的慘呼之後兩腿一蹬,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李羽坤瞧着自己的手掌愣住,他心裡清楚,方纔這一下,絕不至於讓葉大根送命或者受重傷,他見葉大根直挺挺躺在地上,雙目緊閉,紋絲不動,真如死了一般,急忙走近蹲下身子查看。
李羽坤一探葉大根鼻息,只覺他已氣絕,吃了一驚,心想莫非藍林甫等人喂他吃下了什麼慢性@毒藥,直到方纔才發作?看他臉色,卻不像中毒身亡的樣子,抓起他手腕探脈搏,也已停止跳動。
李羽坤甚是懊悔,暗罵自己糊塗,應當早點將他制住,可如今後悔已然無用。
他思慮再三,總覺先處理好屍體再說,心想那月兒必然就在左近,打開房門,高聲呼喚。
果然隱隱約約聽到月兒應了一聲,不一會兒急匆匆趕來,一進房門便掩嘴驚呼,詫道:“姑爺您把他殺了?”隨即感覺自己失言,撲通跪倒在地。
李羽坤讓她起身,皺眉道:“我也不知他是如何死的,我與他也算舊識,總該爲他料理後事。”
“是是是。”月兒忙道,“此人得罪了姑爺……不不不,他多半有隱疾,方纔突然發作因此一命嗚呼。”
李羽坤喃喃自語道:“隱疾?這話也有道理。”
“嗯,必然如此。”月兒重重點頭。
“山上有沒有棺材?”他問出這話隨即暗罵自己糊塗,棺材是不祥之物,堂堂玄天門總壇大殿內怎麼會有。
誰知月兒卻點頭道:“有的,有好多,就在殿後倉房內。”她頓了頓又道,“奴婢馬上去稟報方少爺,只不過這些棺材另有重用,不知方少爺答不答應。”
李羽坤問道:“有什麼重用?”
“堂主以上,但凡爲本教盡忠戰死的,死後均用那些棺材入殮下葬後山墓地。前幾日那朱茂春朱孝衛便是藏在那裡了。”月兒笑了笑接道,“有幸葬入後山,都是莫大的榮耀,能夠死而無憾了。每年清明,教主還會親往祭奠。”
“原來如此。”李羽坤暗道,“宇文教主待下屬如此重情重義,怪不得他們願意爲他拼命盡忠了。”嘴上卻道,“既然如此,只怕方少爺不敢答應,罷了,我自帶他下山安葬吧。”
李羽坤也不等月兒答話,扛起葉大根出門。月兒急忙跟隨帶路。
出了東殿便進入大殿,屢有把守教衆上前,月兒三言兩語說明原委,那些教衆聽到這姑爺居然失手殺人,生怕他惱怒之下把自己也殺了,哪敢阻攔,一律放行。
但這宮殿也是真大,繞來繞去直花了好一會工夫纔到了殿外。
彼時正值午後豔陽高照,那巨大的漢白玉牌樓在陽光照射下竟透射出神聖的光澤。
李羽坤擺手道:“月兒姑娘,你先回去吧,若是你家小姐尋我,你便告訴他我料理完葉師傅的後事便回來。”
“如此也好。”月兒點頭贊同,遞過一塊玉牌,“這是夫人親賜的令牌,青龍山暢行無阻。”
李羽坤伸手接過,扛着葉大根的屍身下山,一路上出示玉牌,果然毫無阻攔。
李羽坤步履輕健,奔行如飛,他想這青龍山主峰和輔峰都是玄天門總壇所在,不適合埋葬葉大根,因此穿過隧道直往山下奔去。約莫跑了大半個時辰,便到了前日上山時遇到那蕭叔叔的地方。
遠遠看見亭子裡坐了一人,奔近時一看,正是那蕭叔叔。
李羽坤停步問好,蕭叔叔淡淡道:“怎麼,闖了禍了?”
李羽坤簡略說了事情始末經過。
蕭叔叔嘿嘿笑道:“你小子倒也夠義氣,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