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路笑着又道:“張大人,火玄子道長,這位便是豐城三俠的二俠李羽坤。他與我知交多年,昨日久別重逢,又幫我解了困,我實在高興得緊。”
火玄子道:“原來是李二俠。貧道在武當山上,也時常聽聞豐城三俠的俠名。今日得見本尊,真是三生有幸。”那張大人卻很不以爲然,嗯了一聲,大大咧咧在主位上一坐,手指輕撫桌面,道:“袁老弟,你說這桌子真是真金鑄造的嗎?”
袁路笑道:“若是足金,只怕是壓穿了樓板,裡面應當是木頭,表面那一層倒是真金,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是三爺花了巨資,請了十三名鑄匠,花了七七四十九日,打造了三張一樣的金桌。大人若是歡喜,我跟三爺求求,叫人送到大人府上便是。”張大人笑道:“那可不敢當,不敢當吶!”
袁路拉了火玄子坐張大人右首,火玄子百般推辭,終究拗不過,只好坐下。袁路在左首相陪,拉着李羽坤坐在自己身邊。李羽坤見還空了一個位置,心道:“莫非還有貴客?”
袁路輕拍雙掌,不一會兒,原本候在門外的那兩位姑娘碎步走入,陸續端來美酒佳餚,有八盤葷菜,六碟素菜,另有兩盆湯汁。李羽坤對飯食向來毫無講究,見菜餚極其豐盛但也滿不在乎。
張大人semimi盯着那兩姑娘,趁一姑娘走近倒酒,猛得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那姑娘急忙躲遠,滿臉緋紅,嗔道:“大爺捏疼我了!”
張大人哈哈大笑,道:“待會再爲你揉揉,可好?”那姑娘撇了撇嘴,道:“我再去取酒,大爺今天不醉不歸。”張大人拊掌大笑,連稱妙極。
李羽坤心道:“此人大腹便便,極爲好色,真當令人討厭。”臉上不自覺露出鄙夷之色。
張大人極會察言觀色,看在眼裡,慍道:“李大俠看不慣本官行徑?”
袁路搶道:“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人,小弟我敬你一杯。”張大人舉杯喝掉,道:“老弟家有老虎,不敢納小,真是枉費了好男兒之身啊!哈哈哈!”袁路賠笑道:“確是如此,確是如此!”
四人邊吃邊聊,不知不覺酒已喝了不少。張大人與袁路盡聊一些官場之事,李羽坤無甚興趣。那火玄子一直微笑作陪,偶爾插上一兩句話,觀點新穎,評論獨到,惹得張大人十分高興。
張大人道:“今日大好風光,本官借老弟的酒敬敬兩位武林中年輕俊傑!來,道長,我與你先幹三杯!”說罷果真連飲三杯。火玄子道:“多謝大人!”也是連飲三杯。
張大人大聲道:“換六個碗來!”一旁伺候的姑娘急忙送上青花瓷碗。張大人命她倒滿六碗酒,道:“把三碗酒送到李大俠那邊。”那姑娘一應照辦。
張大人道:“你是袁老弟的兄弟,我便當你是自家人,我與你對飲三碗如何?”
李羽坤道:“好,多謝張大人!”一碗接着一碗,咕咚咕咚將那三碗酒喝得乾乾淨淨。他本不貪杯,只是看不慣張大人,心想:“你故意灌我酒,我可不能讓你小瞧了。”
張大人見他先行喝完,隨即也是片刻將自己面前三碗酒喝乾,大聲點:“再倒!”另一姑娘急忙吩咐小二送來兩壇酒,每一罈足有五斤重。
張大人拊掌大笑,道:“妙哉妙哉!如此省得倒酒了!我與你一人一罈如何?”原來這張大人酒量極佳,今日有心讓李羽坤酒醉出醜,因而與他拼酒。
李羽坤平日雖會飲酒但酒量一般,此時已有五分醉意,酒氣擁着豪氣上涌,便大聲道:“好,我們幹了這兩壇酒!”
袁路勸道:“張大人您是海量,坤弟他量淺,您就饒了他吧!”
張大人乾笑道:“李大俠一身俠膽,難道還怕這一罈子酒了不成?今個,本官非得跟他喝一罈不可,誰也不能勸我!”
袁路只好作罷。火玄子笑道:“那貧道就當個公道,看看誰先喝完。”他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慫恿張李二人比試速度。袁路只有皺眉苦笑。
這張大人喝酒不但酒量好,還有一項絕技,擅長喝快酒。火玄子提議比試喝酒誰快,正和他意。
只見張大人捧起酒罈來,深吸一口氣,張開一張大嘴,將整壇酒源源不絕地倒了進去。誰知李羽坤依樣畫葫蘆,學了張大人這奇特的喝法。他內功深湛,這口氣自然也長出不知多少,手法自然也是迅捷無比,自然比張大人先倒完一罈酒。
張大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氣呼呼的問道:“莫非他將酒倒在了地上?”
火玄子尷尬地笑了笑,道:“貧道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確實是李二俠先喝完。”
李羽坤雖然贏了賭約,但此時肚子裝滿了酒,酒氣瀰漫,頭昏腦脹,連眼睛望出去都已看不清楚,說不出得難受。他忽然打了個飽嗝,一股熱流直衝喉頭,急忙緊閉嘴巴忍耐,纔沒嘔吐。
李羽坤想要站起,卻感覺雙腿發軟,腦袋沉重,實在忍耐不住,只得趴在桌子上,耳邊傳來張大人的嘲笑聲,卻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李羽坤但覺耳邊笑聲,杯碗聲,也不知是琴聲還是簫笛聲此起彼伏,又似有人唱歌,接着又覺自己在飄蕩,飄了一會終於躺在了不知道一個什麼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李羽坤感覺有人在輕輕按摸他的太陽穴,臉頰,心中一驚,頓時醒轉。只見自己躺在一張軟榻之上,置身於一間臥室之中。
榻邊一粉衣女子正笑盈盈地盯着他看。粉衣女子約莫二十一、二歲年紀,甚是秀美,一笑之間右邊嘴角梨窩若現。
李羽坤心道:“方纔難道是她?”轉頭一看,臥室中除了他倆,並無旁人。
那女子柔聲問道:“公子在找什麼?”李羽坤臉上微微一紅,他與一年輕漂亮女子獨處一室,甚是彆扭,也不知如何回答。
那女子噗呲一聲笑出了聲,這一笑之下,更增美麗。女子道:“公子喝醉了酒,是袁大俠差人送你到這裡休息的。這裡啊,原本就是爲醉酒的貴客醒酒休息準備的。”
李羽坤哦了一聲,想要坐起,但覺腹中難受,頭暈目眩,四肢沉重,皺了皺眉。他以前也曾喝醉過酒,只不過這次似乎更加難受。
那女子端起一碗,用勺子盛了一勺湯水喂到李羽坤嘴邊,道:“公子宿醉未醒,不如喝點參茶醒醒酒吧!”
李羽坤吃了一驚,問道:“難道我在此已躺了一夜?你……你也一直在此相陪?”